深夜時分,一輛馬車在同國石疲乏上緩緩停下,前後隨從的待衛們騎馬俐落地翻身下馬,並無一人在聲吆喝,打破深夜的黑暗幽靜。
空流下馬,默默打個手勢。一直等待著子岩的同安院府邸大門,無聲無息地敞開了。
「王子還未睡下,專使請隨我來。」
子岩不語,手輕輕按在劍柄上,昴首跨過高高的門檻,如不畏死的勇士走向已經露出獠牙的猛獸。
他當然知道,賀狄並不好對付。
他以平民的低微出身,被大王容恬從千萬普通士兵中挑選出來加以栽培,若僅以劍術造詣而言,已可稱為西雷中罕見的劍術高手,連瞳劍憫這樣的老將都會經常敗在他的劍上。
練劍就是練心,高明的劍手,必然要有個一顆可看透敵人的劍心。
但賀狄,卻是一難以被看透的對手,這個出身王族卻甘於和海盜暴徒為伍的王子,細長的眼睛裏總閃爍著詭異莫測的光芒。
子岩有一種屬於劍手的直覺,賀狄會像毒蛇一樣貪婪而難纏。
心中暗自掂量著,子岩的腳步一直沉穩地跟隨著空流。
慶離對賀狄的招待可算誠摯萬分,將自己府邸中風景最好的小院打掃乾淨讓出來讓賀狄暫住。
從府邸大門直入,左走過一片假山池溏,通過小院門口層層待衛,在進入院內專供貴客休憩的內室時,卻被負責賀狄安全的貼身待衛攔住,要求子岩解劍。
「王子身份尊貴,請專使解劍入見。」
子岩停下腳步,冷淡地掃了和他一同來的空流一眼。
空流一臉無辜地回看他,「現在同國局勢複雜,我們王子又是遠途而來,難免事事小心。再說,專使只是來商談和約的,要劍何用?」
「商談和約有必要搜身解劍?」子岩從容笑道。
「專使何必為了這種小事耽擱時間?和約對於我單林而言,只是筆賺錢的生意,可對於容恬和鳴王而言,就意義重大得多了。聽說蕭縱曾傳下話,命令鳴王必須在一年內開拓一條雙亮沙航線,以證明自己的實力,否則後果堪憂,對吧?」
子岩狠狠握緊了劍柄。
賀狄確實是一條毒蛇,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軟肋。
雙亮砂航線對於鳴王,是絕不可有失的大事,否則,不但鳴王難以對蕭聖師交待,而且大王收復西雷時招募士兵和準備糧草的軍費也將遇到困難。
「是棄和約不顧,打道回府?還是解劍入內和王子殿下面談?請專使自擇吧。」空流平淡地要脅。
強盜!
一股精光猛然在子岩烏黑的雙瞳中爆亮,仿佛夜空中煙火驟然點燃,卻又瞬間消隱。
泠洌的殺氣冷颼颼從肌膚上刮過,空流不由暗中凝神戒備。
但子岩卻如磐石般站在原處。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洩露了他此刻憤怒的情緒,片刻後,連那不斷起伏的胸膛也漸漸平靜下去。
「王子貴為我家大王和鳴王的盟友,子岩怎敢帶劍衝撞?」冷淡地答了一句。
子岩將腰間的寶劍解下,交給守在賀狄門外的心腹待從,從容叮囑道,「這是我家大王親踢的寶劍,請小心照看。」
隨著空流入了內室,簾子一掀,頓時一陣強光入眼,宛如置身另一個世界。
站在外面看,窗上厚重的多層綢簾阻擋了燈光,此刻走到裏面,才發現諾大內室裏外都燃著形狀各異的粗大蠟燭,最粗的竟逾兒臂,室內粗略數來,大概不下四五十支。
燭光搖曳,將室內每個地方都照耀得如同白晝。
傳言說單林王族崇尚奢華,果然如此。
整個內室可能除了地板和屋頂外,可能原來所有的傢俱擺設都被重新佈置過了,屋裏沒有一樣具有同國特色的傢俱,反而在地板上暴殆天物般
鋪上了幾層昂貴柔軟的絲綢,上面又覆以團團迭迭的錦枕軟巾。
似以金銀製作的細柱彎曲成美妙的弧形,像架子一樣搭建在這片柔軟精緻的溫柔鄉之上,淡紫色薄紗從上而下垂到地面,隨著微風輕輕浮動。
耀眼光芒,折射著閃閃亮光的絲綢和錦枕,身上穿戴珠寶的美貌待女,還有形形色色一看就知價值不菲的享樂器皿.......奢侈之氣撲面而來。
而袒露著上身,下體僅圍著一抹白布的賀狄,正陷在這銷魂蝕骨的溫柔窩裏,懶洋洋地打量著走進他地盤的子岩。
「西雷子岩,拜見單林賀狄王子。」
從下而上的挑起細長眼睛,賀狄的視線滑過面前綁紮結實,洗得泛白卻異常乾淨的長布靴,修長有力的雙腿,被衣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胸膛,項頸......最後,才停在那雙漆黑如星,燃燒著旺盛鬥志的眼眸深處。
「深夜冒味將專使請來,本王子頗有歉意。專使辛苦了。」
「王子太客氣了,和約是兩家大事,子岩絕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
「哦?」賀狄的聲音裏摻入一絲玩味,「專使說的是真的?」
「當然。」
這男人,連一本正經的時候也如此性感。
真是該死得讓人想一把按倒把他弄哭.......
陰暗的心底湧動著邪惡的念頭,賀狄渾身肌肉都開始發燙。狹長眼眸裏,翻滾的火焰更為灼熱。
「幹嘛站著,請坐啊。」
坐?子岩掃一眼奢糜無度的一片絲綢軟枕,怎麼看都像一張隨時可以淫樂的大床。不過除了這個,似乎沒別的地方可以坐下。
略微考慮了一下,他也懶得廢話,從容地解了長布靴踏上軟綿綿的墊子,挑了一個角落盤腿坐下。
「聽貴屬空流說,王子殿下對雙亮沙從單林運送到大陸的航線劃定有所疑慮,希望在離開同國之前儘量商議確認?」
「.......」
「賀狄王子殿下?」
子岩努力保持心平氣和。
被對手激怒而輕舉妄動是劍手的大忌,他知道賀狄這人並非如表面上那般不理智的輕佻張狂。
可是,正和他面對面的男人擺明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而此刻掛在臉上不懷好意的邪笑,還有那股視自己如有趣獵物的眼神,都讓人難以保持澄清如鏡的心境。
將自己心窩挑唆得發癢的男人打量個夠本,賀狄才收回過分的視線,漫不經心地道,「開拓航線不容易,我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此事不宜太匆忙,必須慢慢開展。」
「怎樣慢慢開展?」
「先由我方探測航線,等找到適當的航線再試航,如果一切順利,後面就可以開始運送雙亮沙了。」
「具體是什麼時候?」
「說不定。」賀狄舒服地挨在軟枕堆成的靠墊上,一條強勁有力的長腿從錦被下鑽出來,大大方方地袒露出海上曾被曝曬成古銅色的皮膚,「大海永遠是個謎,探測航線?嗯,至少要十個月吧,試航也需要四五個月,本王子儘量明年結束前把事情辦好。」
「太久了。雙亮沙航線必須在今年內開通。」如果超過蕭縱規定的限期,那麼航線的開通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賀狄嘴角噙著笑,不正經地挑起眉,審視著神態剛強的男人。
一片軟玉溫香之中,他卻那麼格格不入,即盤退而坐,腰背還是直挺如一杆永不會被風雨浸蝕的旗幟,仿佛只要他所在的地方,就會有一股乾淨澄清的空氣將淫靡享樂之氣息掃蕩一空,換上另一種屬於他的味道。
「雙亮沙航線一旦開啟,會為雙方都帶來龐大利潤。蕭家非常善於經營,誠信卓著,殿下可否儘量加快通航速度?」子岩忍受賀狄無禮的目光,端坐著正容道,「我先代我家大王和鳴王,謝過殿下了。」
「你的傷好了嗎?」
子岩微滯,挑起黑眸,迎上賀狄意有所指的目光。
半晌。
「多承關心,已經好了。」
賀狄輕笑,「讓我看看。」
子岩猛然沉默。
或挨或靠,衣著大膽酥胸半露的美人們像妖豔的小蛇一樣圍在賀狄身邊聽著兩人對話,都心照不宣地抿唇,吃吃嬌笑起來。
燭光四射的屋內,驟然蒙上一層曖味邪惡的色彩。
「怎麼?專使大人害羞嗎?我的傷口已經好了,」賀狄將指尖置於袒露的肩上,古銅色的皮膚中,那道疤痕並不猙獰,淺淺的顏色,像誰在上面不小心用淺色的筆抹了一個印子,「我可一點也不介意讓你好好欣賞--你親手製造的傑作。」
瞥向賀狄的黑瞳,從隱忍轉為強悍無懼的犀利。
「刺傷殿下的人確實是我,殿下若要報仇,請選容我寫一封親筆信呈交鳴王,請他解除我專使一職,另選他人。」子岩淡然道,「這樣,就算殺了我,殿下也不會錯失一樁大好交易。」
這個叫子岩的男人神色鎮定,似乎已經心有定計。
必有蹊蹺。
「嘖嘖,好一個忠誠為國的專使,這副熱血忠勇的樣子,也許能讓別人動容,」賀狄臉上泛起輕佻不屑的笑意,「對於我,卻一點用處也沒有。」一直放在枕後的右手懶洋洋地抽出來,把掌中握著的卷軸捏著一角隨意一撒,絲帛質地的和約輕飄飄地隨風撒場開來,露出整齊細緻的一行行墨字。
當著子岩的面,手臂往後舒展,恰好湊近一段火光旺盛的蠟燭。
事關重大的雙亮沙航道和約,如不值錢的廢物一樣不被賀狄看在眼裏,隨意地捏著,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落入火中,被燒成一堆灰燼。
子岩覺穩堅毅的輪廓曲線,驀地繃緊。
「本王子不喜歡廢話。」賀狄神態悠然,含笑的語氣暗藏威脅,每個字都說得很輕,「讓我看你的傷口。」
子岩一點不讓地與他對視。
伸手解開扣帶,打開前襟。
「不。」賀狄低笑著,「把上衣都脫了,我要好好看看。」
他喜歡這雙眼睛。
膽敢直視他,並無一絲畏懼驚恐,硬朗得像兩顆絕世黑玉。
甚至有想用舌頭狠狠舔舐那兩顆漆黑眼珠的欲望。
子岩一律沉默以對。
沒有扭捏羞澀,子岩俐落地把上衣脫下,扔在一旁,「你已經看到了。」沒有感情起伏的清朗聲音。
經過常年鍛煉的身體肌肉勻稱。
突顯的鎖骨之下,吸引賀狄的並不是靠近心窩處的癒合傷口,他被那一眼看過去過於嬌嫩的淡色乳頭勾去了魂魄。
像餓極了的狼忽然嗅到了鮮血的味道,募然間渾身的毛孔都緊緊收縮起來,凝聚成一個團,窒息般覬覦著天下最甜美的佳餚。
不過,高明的狼在咬住獵物之前,必會先行試毒。賀狄將身邊一個美人推到子岩那處,冷笑著命令,「去,好好陪陪專使大人。」
美人呆滯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重新露出嬌媚誘人的笑容,曖昧地靠近子岩。
赤裸的鎖骨被紅潤的指尖輕觸,子岩挺直的上身微微一震,反射性地將靠近過來的女人一掌推倒在軟軟枕山中。
「多謝殿下好意,練武之人,不喜接近女色。」對賀狄充滿邪惡的注視,子岩不曾有片刻逃避,始終直直迎上。
賀狄呵呵低笑,「那.......男色呢?」
「也不喜。」
「哈哈哈,專使大人,你總不會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吧?」王子的調笑聲再度響起。
言辭更為露骨。
子岩清澈的眼神堅定地盯著他,神色既不鄙夷,也沒有被羞辱的憤怒,沉聲反問,「那又如何?」
賀狄的微笑忽然凝滯。
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
雖然知道眼前的男人經驗必然不多,模樣也該是受女人愛慕的那種,竟能到現在還是處子?
處子!
他身邊的女人都是瞎子嗎?
只要是男人,至少也該偷過一兩次腥吧?
賀狄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目光收斂回去,忽然低沉地喚道,「空流,拿酒來!」
房門打開,空流領著兩三個心腹侍從端酒進來,「殿下,酒來了。」
賀狄身邊美女見酒水端來,紛紛跪坐起來伺候主人用酒,待從們把酒水遞給女人們的空檔,賀狄已經和最心腹的下屬空流在子岩看不到的暗處悄悄打了一個手勢。
空流心領神會,假裝上酒完畢,躬身後退,到了子岩旁邊,猛地一聲暴喝,
「拿下!」
子岩一直全神警戒,卻沒想到賀狄比狐狸還狡猾,也沒料到看似尋常的上酒之後,對方會比自己更早動手,聽見耳邊響起喝聲,本能地跳起一掌向空流後頸切下。
空流也是久經實戰的搏擊好手,又動手在先,雙手往上一格,架住勁道十足的掌,提膝向子岩腰腹猛撞。
子岩堪堪避過,身邊賀狄的待從卻已經一湧而上,人山一樣硬壓下來。對著空流這樣的好手,一對一已經勉強,他雖然身手上佳,雙拳怎可能敵得過四手?
頓時就被幾個大漢狠狠反壓在軟墊上,按著他後腦的人手勁尤其大,讓他半邊臉在墊上擦得生疼,絲毫挪動不得。
目光力所能及地往上搜索,只能看見賀狄居高臨下,得意到令人痛恨的淺笑。
「搜他的身,仔細點。」賀狄漫不經心地道。
立即,幾隻極強悍的手在子岩全身上下毫不留情的摸索搜查。
「殿下,這男人身上藏了這個。」
空流雙手呈上來的,是一枚形狀如魚刺般的匕首。
賀狄接過來,見銳刃上蒙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漆跡,放到鼻尖嗅嗅,挑眉而笑,
「專使看起來正義耿直,原來也會用毒。」
賀狄的手下聽見暗器上有毒,心裏痛恨子岩大膽,壓背的壓背,勒手的勒手,按頭的按頭,手勁更狠。
子岩手骨脊樑被壓得格拉格拉一陣輕響,疼得眉頭輕抽,咬牙一聲不吭。
賀狄也不理會他是否答話,仍舊笑著,「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瓦解單林海盜?只要單林海盜成了一盤散沙,就算沒有和約,你家大王和鳴王還是可以憑藉實力將零散的海盜們逐一擊破,稱霸單林海峽,開拓雙亮沙航線。哼,說不定他們將來還能把單林王族給一舉滅了,像鳴王對付東凡一樣,吞併我的國家?」
子岩被勒得幾乎窒息,聽見賀狄語氣越發陰沉,大有立即向鳴王興師問罪的意思,忍著肺部的難受,儘量平靜地道,「殿下誤會了。這把匕首是我平日防身所用,故而貼身收藏,並非對殿下有不軌這心。」
頭頂上傳來輕微的哼聲。
「防身的匕首,也要在上面下毒?」
「殿下自己想想,雙亮沙航線的開拓必須在一年內完成,我就算刺殺了殿下,大王和鳴王要掃平單林海峽的眾多海盜,重新開拓一條航線,時間仍是不夠。」子岩反問,「我為什麼要放棄簡單容易的和約航道,而挑一個更難以完成的事情去做?」
頭頂安靜下來。
賀狄似乎在思索什麼邃幽暗的光芒。
良久,賀狄才嗤笑一聲,「今夜本王子累了,來了,請專使到客房休息,好好招呼,不可怠慢,也不要讓他跑了。」
讓幾個身手一流的待從們用粗繩將子岩裏裏外外縛得如同粽子,再讓他們將表情仍算鎮定的子岩押走。
賀狄揮退身邊所有美人,獨留下空流一人。
眾人退下後的內室頓顯空曠。
燭光一跳一跳,在賀狄陰冷的臉上留下晃動的影子。
「空流,你覺得如何?」
空流思索片刻,才謹慎地答道,「這男人對於王子懷有敵意是可以肯定的,可他從合慶王府到王子門外這段過程中,一直都表現得非常鎮定從容。」
「就是因為太過從容,才引起我的疑心。那個匕首,是用來行刺我,還是防身而用呢?」
空流皺眉,又沉吟了一下。
「這一點,屬下不敢妄言。不過,王子已經指出來,既然是防身匕首,不應該浸毒才對。」
「他打算自盡。」
隨著賀狄的斷定,室內溫度驟降到極點。追隨王子多年的空流敏感地察覺到主人身上那股令人膽顫心驚的暴戾之氣已經彌漫在空氣中。
「王子,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有什麼說不過去的?」賀狄冷冷地看著刺目燭光,薄慟唇抿起一個絕不好惹的淡笑,「他應我的邀請而進入慶離的府邸,卻在某一天,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裏,莫名其妙被有毒的匕首刺死。我不但不能找蕭家的麻煩,恐怕還要向蕭家解釋他們的專使怎麼會在這裏出了意外。哼,假如我懷疑慶離的話,說不定還會導致我和慶離的關係徹底破裂,這對鳴王不是更有利嗎?」
「這個和約我也可以從中大賺,他估計我會接受另一個專使吧?」賀狄陰森森的目光令人心悸,「這男人認為我只是要折辱報復他那一劍,以為自己死了,我和鳴王之間的合作會更愉快。」
語氣一沉,「他是打算過來送死的。」
空流釋然,「既然如此,王子只要讓他明白,單林絕不會接受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專使,不就行了?」
「這個本王子當然會讓他好好明白。不過,憑他剛才對喜姬靠近的反應看來,這人常年沉溺練劍,根本就沒接近過女色,也沒嘗過男風。」
空流反應出奇的大,頓時詫然,「那豈不就是處子?」
「對。」
空流神色古怪。
海盜一生與變幻莫測的老天和大海打交道,有種種絕不能觸犯的禁忌。
而侵犯未經人事的人,正是海盜甚為避忌的一件事情。因為海盜們相信海神對身體潔淨的男女情有獨鐘,會對他們處處保護,而且忌恨奪走他們純結之身的任何人。
因此,海盜搶劫商船時奸殺擄掠,無惡不作,卻一定會對挑選的下手物件先行檢查是否未經人事,免得得罪海神而招惹厄運。
如此看來,如果賀狄真要和子岩共嘗床弟之樂.......
「我絕不會讓女人碰他,更不會讓別的男人碰他,破了他的處子之身。」不等空流建議,賀狄一開口就堵死了第一條道路,「他是我的。」
空流愕然半晌,只好長歎。
「那王子只有照老規矩去做,以嬴取海神的祝福了。」
「.......」
想到所謂的「老規矩」,賀狄一向瀟灑的臉上,竟也驀然擰出一絲扭曲的狼狽。
該死!
本王子怎麼就遇上了全天下惟一一隻不偷腥的貓?
還是只公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