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鉞兒這次準備的賀禮可是神秘得很,我問他,他都還不肯說。」皇后抓著這個機會,對太后道了一句。
「有這般神秘?」太后興致也隨著皇后這番話被提起來了,看向司空鉞,「那便呈上來吧,讓哀家看看到底是怎樣精巧的玩意。」
「皇祖母,這件賀禮用『玩意』來形容可不怎麼恰當。」司空鉞笑著應了一句,對外邊朗聲道:「請仙姑上來。」
不多時,便見著一個白衣飄飄,手執拂塵的老婦半眯著眼睛從外邊走了進來。
神婆的忽然出現顯然讓在場諸人都摸不著頭腦,唯有司空鉞和寧仲坤是一臉期待的表情,他們可是知道這神婆有怎樣的「神通」,認為她必定能夠讓太后鳳顏大悅,反觀龐松和司空旭的臉上,則隱含譏笑,彷彿在等著看司空鉞當眾出醜。
神婆表面上硬撐出一副寶相莊嚴的模樣,可面對的到底也是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一男一女,在皇帝和太後面前,縱使她做足了心理建設,可還是覺得脊背發毛,又將寧淵告誡過她的那些話在心裡滾了一輪,定了定神才道:「參加皇帝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正等著賀禮,卻見走出來一個老太婆,難免疑惑,轉頭朝司空鉞問道:「她是什麼人?」
「皇祖母,這位是何仙姑。」司空鉞雙手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禮,「仙姑乃是一位得道高人,可推算過去未來之事,此番京城水患,便是因為有仙姑推算在前,才可讓孫兒防患於未然,孫兒此番將仙姑請來,便是想讓她為皇祖母推算祈福,以盡孝道。」
大皇子話音剛落,周圍便細細碎碎地議論開了,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無論皇帝還是太后一貫都是不怎麼信的,以至於曾經在朝廷中顯赫一時的鑑天省,如今都相當落魄淒涼,大皇子竟然找了個神棍來當賀禮,一個弄巧成拙,不是自己害了自己麼。
司空旭也朗聲道:「大皇兄,這位何仙姑當真有那般神奇?你莫不是被江湖騙子給矇騙了吧?」
司空鉞側過眼瞪了他一下,卻沒理他,而是繼續對太后道:「孫兒知曉尋常珍奇之物難以入皇祖母法眼,也太過奢靡,何仙姑曾為孫兒測算過幾次,次次精準無比,孫兒亦是記掛皇祖母才會將她引薦來此,孫兒自知不聰明,可還遠不到會被人愚弄的道理。」
「好了好了,自家兄弟吵什麼吵。」太后不滿地看了司空鉞和司空旭各一眼,最後目光又落到神婆身上,眼底已經有了些不喜,這所謂仙姑一直像塊木頭一樣在那杵著,連頭也不磕一個,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也能被送進宮來,多半又是個坑騙的主,不過為了司空鉞的顏面,她還是揮揮手道:「你的心思哀家明白了,便請這位仙姑為哀家推算一番吧。」
「是。」司空鉞面帶喜色地應聲,然後立刻差人開始準備起案桌來。皇后看向他的目光裡卻滿是擔憂,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司空鉞口中那份精心準備的賀禮竟然是這玩意,太后雖然嘴上不說,可顯然已是不怎麼高興了,要是真由那仙姑在這開壇做法,弄得烏煙瘴氣,太后想不生氣都難。
於是她立刻喚住了司空鉞,道:「現下正是壽辰筵席,弄得像個道場一樣像什麼話,這測算之事又不急,過後再讓那位仙姑為太后祈福也並無不可,先將這些東西撤下去吧。」
既然太后不好拂司空鉞的面子,倒不如自己這個做娘的唱白臉開口。
眼瞧著案桌都要準備好了,皇后卻讓自己撤下去,司空鉞有些不情願,但他還沒膽子違背皇后的命令,正要重新讓人將案桌抬走,哪只司空旭在這時又道:「母后,大皇兄都這樣誠意十足地準備了,想來也是為了皇祖母能安康,到底也是大皇兄的一番心意,何況咱們瞧膩了歌舞,瞧些新奇的東西也並無不可,父皇你說是不是。」
一邊說,司空旭還一邊向月嬪遞了個眼神。
月嬪心領神會,立刻在旁邊幫腔道:「說的是啊皇上,總是瞧些歌舞嬪妾也膩味得很了,這仙姑似乎有些道行,嬪妾還想見見世面呢。」
皇后側眼看著月嬪,目光彷彿要在那張豔麗的臉蛋上燒出兩個洞來,月嬪和司空旭在打什麼主意她還弄不清楚麼,不外乎就是想讓這什麼何仙姑惹得太后不喜,連帶著司空鉞也會跟著遭殃,真是玩得一手好落井下石,偏偏因為月嬪開了口,皇帝也對太后道:「太后,皇兒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就這麼讓他收拾下去不太妥當,不如……」
「那便擺擺看吧,我也很好奇,這位何仙姑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既然皇帝開了口,太后便一拂袖,將皇后推脫的話又擋了回去,司空鉞卻滿臉喜色,指揮著人重新將桌案擺好,供上香燭,然後才將神婆請上前。
花廳並不算大,很快便被香燭散發出的味道鋪滿了,太后斜坐在鳳椅上,半掩著口鼻,眉頭微皺地瞧著那神婆,神婆一手執著拂塵,一手在胸前掐了個蘭花印,唸唸有詞了一會,忽然間從袖擺裡抽出兩張黃符來,點燃後扔到面前的黃銅鼎裡,隨即喝了一聲「呔!」。
奇異的一幕出現了,一隻渾身浴火的鳳凰忽然從那銅鼎裡衝了出來,在花廳半空中撲騰著翅膀轉圈。
周圍不少人發出了驚異的聲音,畢竟這樣神奇的一幕太過罕見,就連太后也收起了一開始的眼神,饒有興味地端詳著那隻浴火鳳凰。
鳳凰在半空中盤旋了三圈,賺夠了眼球之後卻沒有消失,神婆依舊站在那裡唸唸有詞,片刻之後,就在那隻鳳凰被人看膩的同時,又是銅鼎裡竟然又騰起另一道火光,竟然有一隻由火焰形成的手掌從裡邊冒了出來,五指一張,抓住了正翱翔在半空中的鳳凰,鳳凰一邊慘叫一邊掙扎,想要拜託手掌的桎梏,可手掌卻越收越緊,終於,在一聲高亢卻又慘烈的鳴叫聲中,火鳳凰轟然解體,化作絲絲火苗消散在了半空中,而那火焰手掌在將鳳凰掐滅後,也緩緩退回到了銅鼎裡。
殿內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偶爾會有咕隆的聲音傳出來,那也是有人因為害怕在吞嚥口水。
司空鉞目瞪口呆地盯著神婆,方才那一幕好看是好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不祥之兆,好好一隻火鳳凰,卻被活活捏死,還是在太后壽宴上,這意味著什麼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想得出來!
一時他雙腿打顫,想要跪下來求饒,可又發覺自己的兩條腿好像不聽自己的使喚了一樣,根本動不了。
司空旭和龐松一直低著頭,卻怎麼都擋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們早就料到會這樣,莫名其妙弄進來一個神棍,司空鉞壓根就是在自己找死。
太后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眼睛裡的神色卻十分陰沉,皇后也是噤若寒蟬地坐在一邊,她心裡已經把司空鉞罵了個遍,想出聲向太后討個饒,可看見太后的眼神,她又實在是沒膽子將話說出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打破這份沉靜的,是皇帝怒擲出去的酒杯,他指著司空鉞喝道:「不孝的東西,這便是你準備的賀禮!竟然膽敢詛咒太后,你這是要氣死朕!」
「父皇,兒臣……兒臣……」司空鉞終於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可磕巴半晌,卻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皇上息怒。」此事一直閉目養神的神婆終於開了口,不光沒有一絲慌張的情緒,反而氣定神閒地道:「老身可否詢問太后娘娘幾件事情。」
太后盯著神婆,如果按照她以往的脾氣,看見那樣一通不祥之兆,恐怕立刻就會下令將這神婆拖下去關押起來,可眼下見那神婆一派不慌不忙的模樣,她不禁又起了好奇心,便冷聲道:「你想問什麼?」
「請恕老身不敬,太后娘娘近日,可有脊背灼熱之感?」神婆緩緩道。
太后沒說話,而是瞧著神婆的眼睛不禁眯了起來。
她的確常有脊背灼熱之感,不過這對太后來說已經是個老毛病了。從還是先帝貴妃的時候,她便縱使覺得脊背灼熱,偶爾還會起紅疹,一碰便疼痛難耐,太醫看過多次,皆說是體內熱毒過剩,然後會開一些清火祛毒的藥材,服過藥後,症狀會稍微好轉,可過一段時間又會復發,幾十年來反反覆覆,因不算大毛病,太后只將她當成陳年頑疾,一發病便立刻服用清火藥材,身體倒也無虞,只是發作時一併起來的紅疹並無靈藥克制,只能硬扛過去。
太后有這樣的頑疾,宮內許多人都知道,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現下神婆忽然提起這一茬,太后不明白她在弄些什麼把戲,便道:「的確會有脊背灼熱之感,可那又如何?」
「方才老身替太后卜了一卦,卦象上顯示,太后常年身受火毒滋擾而不得根除,長此以往,火毒勢必會越演越烈,直至威脅太后鳳體安康,此事不容忽視,還望太后鄭重以待。」神婆一邊說,一邊微微躬身。
「你是說,方才這殿內出現的場景,不過是個卦象,而那卦象顯示的,是哀家體內有火毒?」太后身子坐正了些,近年來她起紅疹的症狀的確是比年輕時要頻繁奪了,而且從前一帖藥便能痊癒,如今要服上三四貼,現在她背上就還起著紅疹,以至於即便是壽宴,擺在她面前的菜色都是以清淡為主,不能過於油膩,「可哀家體內的熱毒由來已久,便是太醫都束手無策,你既然讓哀家鄭重以待,莫非你有什麼可以根治的法子?」
「老身未曾行過醫,也不懂藝術,若是太醫都無法的事情,那老身也愛莫能助。」神婆剛一說完,太后便一聲輕哼,剛要揮手讓人將這個莫名其妙讓她看了一通晦氣場景的神棍趕下去,卻又聽見對方道:「可方才的卦象中,卻又告訴了老身破解之法,若太后願意,老身當可一試。」
「卦象?」太后想到方才火鳳凰被一抓爪碎的不吉利卦象,不禁道:「那掛相中又有何破解之法?」
「或許在太后看來,方才火鳳逝於火掌的卦象頗為不吉,可若將那火鳳看做熱毒之源,這卦象便可解讀為一種以毒攻毒之法。」神婆頭頭是道地說著,「老身猜測,太后體內熱毒久治不癒,許是從前每當熱毒發作,便服用清火解熱的湯藥以行克制吧。」
不待太后說話,皇帝便饒有興味地接過話道:「莫非這樣不行?」
「這樣或許能有一些治標不治本的療效,但湯藥之力只是將熱毒暫時壓制住,過一段時間還是會繼續發作出來,這也是太后熱毒久治不癒的原因,不光如此,熱毒陳年不除,在體內越積越多,越壓越烈,如今依靠湯藥尚能壓制,可若是有一天湯藥再行壓制不住,沉積了經年的熱毒齊齊爆發出來,太后認為,對於鳳體會有何害處呢?」
神婆將話說到這個份上,縱使太后還想佯裝淡定,也不禁動容了,大家都知道厚積薄發的道理,如果事情真如這何仙姑所言,那這熱毒不除,以後還不成了大禍患!
「可這以毒攻毒……又該怎麼做?」
「不難,只要在熱毒將而要發的時候,服用些帶著陽氣的藥材,用藥材中的陽氣為藥引,引導熱毒一次全發出來便可,過程雖會有些痛楚,不過卻是斷根的法子。」神婆一面說,一面從袖袍裡取出一個小錦囊,「老身身上碰巧帶著一些火烈草,此物中陽氣最盛,取三兩煎湯服下,當可藥到病除。」
「父皇,這等江湖方士所言不可親信,皇祖母鳳體貴重,斷不能服用一些奇怪的藥方。」司空旭站起身對皇帝拱手道,他表情義正詞嚴,心裡卻心亂如麻,因為現在,他覺得這司空鉞推出來的神婆當真邪門!
因為他此番精心為太后準備,原本打算用來討得太后歡心的賀禮,便是他苦心尋來的,一幅根治太后體內熱毒的方子,而這方子的內容,也正好是火烈草!
在見到那何仙姑拿出火烈草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因太后常年受熱毒的困擾,他多方差人在民間尋找能根治熱毒的秘方,好不容易在一隱居山林的名義手上拿到了以毒攻毒的方法,正準備在這次壽辰的時候獻寶,卻莫名其妙被一個神棍「算卦」搶了先,叫他怎能不急。
他現在已經沒心思估計自己的賀禮要怎麼辦了,只是想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司空鉞得逞,若是太后此事而鳳顏大悅,更加看重司空鉞的話,那他從前為了絆倒司空鉞所做的種種努力,便全成了白費工!
「是啊皇上,這類江湖術士的房子大多奇怪,用得不好,要是傷到了太后的身子可怎麼要得。」月嬪也幫腔。
皇帝卻擺了擺手止住他們的話,只對下邊一穿青色官服的老頭道:「許太醫,你便看看這些火烈草。」
那青色官府的老頭正是如今太醫院的司院,聞言立刻起身,從神婆手裡接過錦囊,拿出一根風乾了的藥材來,聞了聞,又咬了一小口,才對皇帝躬身道:「火烈草是一種尋常藥物,藥性溫和,大多是被百姓們磨成藥粉後加入酒中在冬日飲用,最能暖身驅寒,太后因體內沉積有熱毒,從未接觸過這類陽性藥材,微臣認為可以嘗試,只要不是大量的話,對鳳體便不會有損害。」
「當真?」太后顏面上有了一絲喜色露出來,只要沒害處,那她倒是不怕嘗試一下,如果真能如這何仙姑所言將熱毒根治,等於是解決了她幾十年的痛苦,由不得她不興奮,「將這些藥材收起來吧,哀家今晚便試試,有效便罷了,如果無效,你應當知道誆騙哀家,會是個什麼下場。」說完,太后盯著神婆。
神婆一拂袖,又將那幅世外高人的表情擺了出來,「老身的卦象從未有算錯的時候,若是無效,老身這條老命便賠給太后如何!」
「既然如此,便請仙姑今晚在太后殿歇下吧,明日若是能藥到病除,哀家當有重賞。」說完,太后拍了拍手,立刻便有近身的嬤嬤將神婆領下去休息了,到此時,太后才對一直垂頭立在一邊的司空鉞道:「鉞兒也下去坐吧,難為你準備這份賀禮了。」
司空鉞原本被那火鳳的慘烈模樣嚇得言語不能,現下竟然聽見了太后的讚揚,一面抹著額頭冷汗的同時,一面心花怒放,又對太后說了一通恭維之詞,才拍拍屁股打算回座,不過在經過司空旭面前的時候,他頓了頓腳步,忽然用拔高的聲音道:「四弟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坐著不說話,不知又給皇祖母準備了怎樣別出心裁的賀禮,拿出來讓皇兄我開開眼界如何?」
司空旭捏緊了藏在袖袍裡的拳頭,連骨頭都是一陣辟裡啪啦地響,半晌才道:「皇弟無能,沒有皇兄這樣大的本事能請來那樣的能人異士,準備的也不過是尋常賀禮而已。」說完,司空旭站起身,捧出一個錦盒對太后道:「還請皇祖母收下孫兒的賀禮。」
立刻有宮人將錦盒呈到太後面前,所有人也不禁伸長了脖子,在見識了司空鉞那番誇張的卜卦賀禮之後,大家不禁也好奇近來風生水起的四皇子殿下能送出什麼寶貝,只可惜這些人脖子伸得長,卻注定要失望了,因為太后從錦盒裡捧出來,不過是個平凡無奇地羊脂玉碗。
那樣的玉碗,雖然價值不菲,可卻十分常見,在座的官員中幾乎家家都能找得到,實在是不能算好東西,太后的六十大壽竟然送出這樣的賀禮,一時那些人看向司空旭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鄙夷起來。
尤其是司空鉞,在瞧見那個玉碗後,又把目光挪回到司空旭臉上,用一種故作驚訝的腔調道:「真是個精美的玉碗,看來四弟你對咱們皇祖母的孝心,還真『重』啊。」說完,又笑了兩聲,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坐了。
聽見司空鉞的挖苦,司空旭心裡簡直要滴出血來,他真正準備的賀禮,那張苦心尋來的火烈草方子,被神婆那麼一鬧,現下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了,這玉碗原本是準備同方子一併獻上去的,算是個添頭,結果現下添頭變成了主頭,丟盡了臉面不說,沒準還會讓太后有所誤會。
果然,太后只看了一眼,便將那玉碗放了回去,揮揮手讓宮人收起來,什麼話都沒說。
「四殿下當真是稍顯得勢就失了分寸,竟然拿那種東西來敷衍太后,笑死人了。」寧仲坤小聲對寧淵道:「不是我八卦,四殿下認月貴嬪娘娘做義母時,送上的都是一條金鑲玉腰帶,那腰帶通體用金子打造,鏤空的地方更是鑲嵌滿了各色寶石明珠,那些寶石隨便挖一顆下來,都比那玉碗要貴重,他這麼做不是明著打了太后的臉嗎,我瞧往後不止四殿下,連月貴嬪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寧淵輕笑一聲,沒說話,不過心裡卻道,要的便是他們沒有好日子過,當真是天道輪迴,司空旭落到這步境地,只能怪他時運不濟。
根除太后熱毒的方子,的確是出自司空旭之手,不過是在上一世,司空旭靠著這個根除了太后的熱毒,博得太后歡心的同時,為他今後成為睿王鋪出了一條康莊大道;這一世寧淵只不過是拿來借花獻佛罷了,靠著神婆的手,搶在司空旭前頭將這功勞佔過去,讓他一番辛苦打了水漂不說,還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痛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