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相冊裡的秘密(上)

洗漱完畢之後的桑挽離又被熊辰楷摁回了床上,不僅如此,某頭熊還扒了她的小洋裝,將她脫得乾乾淨淨,然後劈頭給她罩了一件睡袍,就拉過被子將她蓋得只剩一個小腦袋露在外面,端著餐盤在她唇瓣上用力啃了一口轉身就走。那速度,活像是後頭有鬼在追他似的。

大眼眨巴眨巴,桑挽離有點傻眼,她是說要休息,可沒說馬上就上床啊,要知道她可是剛剛才吃完飯耶!

可看某熊火燒屁股的動作,她只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原因是什麼,粉唇微微一抿,憋著肯定很難受……

搖搖頭,小手揉了揉肚子想消化下,套上毛絨絨的松鼠頭拖鞋,桑挽離開始強忍著雙腿之間的酸軟走來走去,身體疲累到了極點,可是胃好撐哦~~

小腳轉了個方向,剛走到門邊,看了一下自己睡袍下空無一物的嬌軀,又不敢出去了,現在家裡可不只是他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在哩!就算她自己不介意自己這樣穿到處晃,因為睡袍夠厚,但是那頭熊要是看到了鐵定會抓狂發飆加暴走,還是算了。

想著,她又開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半晌後還是覺得這樣來回走不是個辦法,她從來都不是個吃完飯就可以立刻睡著的人,沒有消化胃裡面的食物的話是怎麼也睡不著的。可腿又疼,來回走只是加劇了兩條大腿彼此之間的摩擦,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疼。

於是她重新鑽回床上坐好,學著熊辰楷之前讓自己吃飯的時候在腰後面墊了個枕頭,伸手將雙人床的另一邊床頭櫃打開,在裡面掏呀掏想找點兒東西看。

熊辰楷的屋子是沒有書房的,一來是他用不到──因為他根本就不愛讀書,即使為了活命強迫自己掌握了那麼多生存技能,他也依舊不愛讀書;原本他也是想給桑挽離弄間書房的,可是後來卻否決了這個想法,平時沒有書房自家公主已經快把自己給忽略的差不多了,要是再給她弄間書房,他還不得直接變成空氣被徹底忽略?!

所以,自從住到熊辰楷的公寓裡來,桑挽離無論看書寫字都是在這間臥房裡完成的,而她全神貫注做別的事情的時候,熊辰楷就直直地盯著她瞧,不打擾她,卻也不肯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平日裡自己的書一般都放在床頭櫃裡,偌大的床頭櫃,連同著熊辰楷那邊的都被桑挽離塞滿了書,床頭隨時放著筆和筆記本,方便她隨時取用。

桑挽離也不去看自己抓在手裡的書是什麼,反正就是伸了小手在那兒搗鼓搗鼓,摸了半天才抓出一本表皮異樣光滑還帶著薄膜的大冊子。抓出來一看,才發現是相冊。

她信手翻開,驚呆了,因為裡面每一張,都是她的照片。

有穿著休閒長褲的,有穿著淑女窄裙的,有帶著眼鏡的,有素面朝天的,有微笑的,有沈思的,甚至還有些是她在和別人說話,在吃東西,在逛街……很顯然每一張都是偷拍,照片右下角都有著日期,這些日子的時間,分明就是這七年來每隔一個月她的近況!

白皙的素手抽出一張照片,那上面神情恬淡眼神溫婉的女人……真的是自己麼?!她怎麼會露出那樣寂寞的表情呢?這七年來,她一直都是寂寞的麼?!

桑挽離有些震撼,看了照片中正和人說話而腦袋微偏,嘴角含著一抹疏離的笑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七年來的樣子!

那頭熊,一直都在看著她,從來都不曾離開過嗎?!

想到這個事實,桑挽離發覺自己心底最深的竟然不是私生活被人偷拍而憤怒,而是因為他一直在守護著自己席卷而來的龐大情潮!

熊辰楷……你究竟想讓我怎樣對你,才好呢?每深陷一分,就讓我察覺到你一分的好,自己也就淪落的越深,桑挽離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做如此深情之事?!隱隱有迷蒙的水霧浮上她的眼眶,眼睛酸澀的厲害,有一種想要大哭的沖動。

即使最開始的時候他的手段拙劣了些,可是那頭熊的心,一直都是明明白白擺在她眼前的呀!他將心挖出來獻給她,可自己做了什麼?視而不見,置若罔聞,甚至殘忍的想要逃離,想要將他從自己的生命中驅逐!

如果說熊辰楷是個強奸犯,那麼自己呢,又能好到哪裡去?他只是囚禁了自己的身體,可桑挽離卻是糟踐了熊辰楷的靈魂!

這麼久了,她居然從未看出來他眼裡的深情與溫柔,即使是在七年前自己不要命的逃離而被他捉回來,他也始終不曾真正傷過她一絲一毫。熊辰楷在自己身上因為憤怒和絕望肆意發洩的時候,桑挽離,你又為什麼沒有看到他的心在哀嚎、在哭泣、在懇求呢?求她不要走,求她留下來,求她愛他。

桑挽離猛地捂住嘴巴,不敢哭出聲,生怕敏銳的熊聽見了會從外面沖進來,她捂嘴巴的同時,照片不小心飄落在被子上,打了幾個圈兒後翻了過來,上面有一行小小在黑色字跡:好想她。

她伸手去拿,那大大的雪白的背面,除了這三個字空無一物,它們小小的蜷縮在角落裡,無人問津,就像是大熊哭泣的心。

淚眼迷蒙中,桑挽離好像看到寂寞的大熊握著筆,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的寫著這三個字,每一筆都傾注了他全部的思念和希望,可是他只能握著照片想念,夢醒了轉眼又是另一個冰冷的世界。

長長的睫毛上掛滿淚珠,桑挽離顫抖著將照片放回去,又抽出另外一張,背面仍然是那三個字:好想她。

她看了好多好多張,每一張的背面都只有那麼三個字:好想她。

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

倘若是兩情相悅,再痛苦也有甜蜜可回憶溫存,可她從來不曾給他任何溫暖,除了懼怕,只有逃離。那頭熊甚至是在他被戴上鐐銬塞進警車之前就溫柔是守在自己身邊,靜靜地任由枷鎖銬住他的雙手,然後留戀的看著她的睡顏,看著程景樞將她抱走,淚流滿面地離開──即使,不是他自願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