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誤破陷阱傷不起

自從把那文不小心賣出去後,蘇梨袂一直處於忐忑不安中。

雖說之前也沒少拿皇室的人來YY,可畢竟是因為皇室和江湖是兩個人寫的,因而相對獨立,YY一下皇室的人也管不著她,可是YY武林盟主就是大罪了,縣官不如現管嘛!

蘇梨袂耷拉著腦袋,想想軒轅景暴怒鐵青的臉,不由打了個哆嗦,抱著銀子的手也抖了抖,不過還是努力地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反正,反正他不知道是誰寫的,對吧?

剛想到這個,蘇梨袂唇邊勉強擠出的一絲笑意忽然僵住——完了,自己出於習慣把「酒肉和尚」幾字寫在了扉頁!

想起這點,蘇梨袂恨不得一頭撞死。

雖說「酒肉和尚」這個身份只有江湖百曉生知道,可是沿著江湖百曉生這條線,很容易就能找到她……吧?

蘇梨袂忐忑不安地在心裡祈禱:百曉生老頭,你可是大人物,不會這麼沒節操地供出我吧?

就看在當初我寫文時給了你那樣一個身份的份上你也別供出我啊QAQ

「蘇姑娘……」雲晚歌柔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正想得入神的蘇梨袂聽到這聲音就頭皮發麻,條件反射地驚跳起來,趕緊把自己的銀兩通通收到懷裡,反覆檢查,確認從外面看不出來後才去開門。

門外卻不止雲晚歌一個人,還有軒轅景和李夢若以及幾個面熟的江湖中人。

「蘇姑娘,我們是來道別的。」 李夢若微笑道。

蘇梨袂愣了愣。

「這次兗州大災,我身為武林盟主自也是要出力的。」軒轅景正色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蘇梨袂見到他後因做了關於他的壞事而露出的心虛表情。

一聽他要離開,蘇梨袂頓時悄悄地鬆了口氣,雖然臉上仍是面無表情,心裡卻生出個小人歡快地跳起舞來。

真是太好了,就算那本書出了什麼岔子他也不會知道,總算是逃過一劫!

雲晚歌也柔柔地附和,頗有幾分這文後期夫唱婦隨的味道:「我是醫者,自然要救死扶傷,每一個有傷亡的地方我都應踏足,拯救天下蒼生於危難之中,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好遠大的志向。

心裡的小人動作一頓疑似扭到了腳,蘇梨袂縮了縮,忽然覺得自己真渺小。

「阿景已經派人去為你打聽了家中人的情況,總是會有消息的,蘇姑娘大病未癒,就在這等我們便是。」發現軒轅景的目光屢屢飄向雲晚歌,李夢若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語氣依然溫柔地說道。

蘇梨袂乾笑兩聲,就她胡編亂造的那些東西,他們想真的找到人,完全不可能嘛╮(╯▽╰)╭

「咳咳,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假意咳了兩聲,不耐地打斷了他們的話,沉聲說道。

蘇梨袂認出這人是江尤的父親江遊蕩,在武林中很有聲望,對軒轅景這個武林盟主隱有不服之意。

軒轅景臉上的笑似乎僵了一僵,唇角緊緊抿起,似乎在按捺著什麼情緒,卻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語氣較之先前有些生硬:「江叔說的是。」

江遊蕩依然冷著臉沒有應聲,軒轅景的臉也沉了下來,看起來有些嚇人。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李夢若忙轉移話題:「兗州災情嚴重,雖說朝廷派了人來,卻也不能面面俱到,我們就先走了,蘇姑娘在這裡安心養傷。」

蘇梨袂求之不得地趕緊點頭,小雞啄米似的,先前一直沉默不語的江尤樂了,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上來,佯裝關切地問道:「蘇姑娘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會孤獨吧?」

剛準備揮著小手絹歡送一行人的蘇梨袂欣慰的笑容僵在唇邊,恨恨地瞪了他那張笑容陰險的臉一眼,恨不得目光真跟刀子似的,戳死這禍害。

雲晚歌一聽,頓時目露同情地看著蘇梨袂:「蘇姑娘,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一定很難過吧?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吧,災民們現在在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果有蘇姑娘的銀子,他們一定會感到很溫暖的。」

可惡!你這朵討厭的小白花還想坑我的銀子!

蘇梨袂一聽銀子又受到威脅,頓時炸了毛,卻不能當著這麼多人對著雲晚歌發火,只得用自以為很犀利的目光盯著罪魁禍首的江尤。

既然是「自以為」,當然和現實有些差距,因為李夢若關切的話冷不丁在耳邊響起——

「蘇姑娘,你發什麼怔呢,怎麼眼睛都直了?」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雲晚歌相信自己真的沒有她想像中那種「失落、難過、孤零零」的複雜感受,蘇梨袂如釋重負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中,然後趕緊回屋收拾東西。

她現在雖然武功全失,可是是下藥所致,這段劇情蘇梨袂記得很清楚,為了給男女主之間增加點磨難,她當時寫的是原身無意中找到了藥恢復了武功,回到魔教繼續和正派們鬥智鬥勇。

現在想來,她不禁暗自感激起當時的自己有先見之明,給自己安排了一條後路——雖說武林中人大多現在對自己尚算友好,可是畢竟是自己筆下的人,她自然清楚他們對魔教的敵意有多深:原身身份被揭穿的時候,若不是武林正派們打算用原身來和魔教談判,原身早就被就地處置了。

讓她鬱悶的是,無論怎麼回憶,她都想不起那最重要的一味藥在哪座山上了,只隱約記得有個「明」字,好在她之前佯裝無意地打聽了一番,得知這附近有座泉明山,恰好有個「明」字。

這泉明山上有個小廟,香火挺旺,從聽說過有什麼野獸出沒,也不曾聽說這裡有過賊人,因而她現在雖沒有武功也並不擔心。

蘇梨袂前世是個超級宅女,雖然不至於多走幾步路就喘不過氣,身體素質卻的確不怎麼樣,雖然原身身體不錯,可耐不住自穿來就宅在屋子裡幾乎沒出過門的蘇梨袂的摧殘,還是不爭氣地陣亡了。

蘇梨袂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拄著隨手掰下來的粗樹枝,眼神滄桑地望著看起來還很遠的山頂,只覺手軟腳軟,真想翻個白眼暈過去。

不過她剛才不小心走岔道了,這邊人煙相對稀少,就算暈過去估計也不會被哪個好心人撿到,她就是真想暈也沒敢冒那個風險。

不管了,恢復武功什麼的都是浮雲,要是她現在就累死了還拿武功來幹什麼?

這個理由在她看來很好很合理,於是蘇梨袂也顧不得是否會弄髒衣服,眼睛往周圍一掃,隨便尋了個看起來平坦點的地方便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然後手撐著下巴盯著地面又開始懷念自己那本賣掉的小說。

那小說才剛寫到魔教護法發現邪王和自己的初戀情人長得一模一樣那裡就不小心被自己賣出去了,她最喜歡最得意的那段魔教護法撲倒邪王的精彩部分還沒來得及寫呢!

想到這裡,蘇梨袂不由扼腕嘆息。

要買,也要等到寫完拉燈戲再買啊喂→_→

正搖頭嘆息之際,餘光忽然瞟到什麼東西閃了閃,蘇梨袂的目光被地上隱隱約約露出地面半截的東西吸引住了。

亮晶晶的,銀子!

沒想到在這種荒郊野外也能有這種財運,蘇梨袂只覺一下子來了精神,上前就準備一把拔出那「銀子」,沒想到埋得還挺深,蘇梨袂費了很大力氣才□,自己也狼狽地向後倒在地上,儘管如此,她還是毫不介意,隨意地拍拍身上的土就迫不及待地看向那「銀子」,可看到那「銀子」的一瞬間,她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這是什麼銀子?分明是塊破鐵皮!

真不知哪個混蛋埋在這裡的!

沒等她腹誹完,忽聽不遠處的林子中傳來了一聲悶哼,蘇梨袂顧不得抱怨了,一下子驚跳起來:這裡居然還有別人!

雖說挺沒安全感的,可蘇梨袂莫名其妙覺得那聲音和自己有著某種密不可分的聯繫,她掏啊掏,掏出一包原身身上的毒粉捏在手裡,心下頓時安定了很多,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朝那個方向走去。

一扒開雜亂的樹枝,蘇梨袂就看到一個穿得黑漆漆的年輕男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至極,額上的傷口中正不斷湧出血,目測失血過多。

盯著那張臉看了幾秒,蘇梨袂嘖嘖讚歎,果然是小說啊,隨便看到個人都是美男,就是可惜衣服顏色不討喜了點,血多了點。

不過……黑色,陰沉著臉的美男,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啊……

蘇梨袂原本伸出去的腳猶豫著縮回來。

貌似和壞人扯上關係是會被殺人滅口的……

打定主意,她默默地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忽然,似乎察覺到什麼一般,那男子的眼睛微微睜開,並且很敏銳地一眼就捕捉到她,漆黑的眼眸中飛快地掠過一絲訝異。

蘇梨袂渾身一僵,不敢再動彈,訕訕地對上那冷冷的目光,莫名其妙覺得有種怪異的心虛感。

奇怪,她也沒做什麼……吧。

蘇梨袂忐忑不安地想,對上男子的視線,莫名

顫了顫,她看著男子面不改色地伸手摀住傷口,那血就那麼流啊流,覺得怪滲人的。

被她呆呆地盯了半天,男子不耐地微微眯起眼,陰沉著臉,聲音有些虛弱卻不掩那刺骨的寒意,那咬牙切齒的語氣似乎使得每一個字都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而他的話更是讓蘇梨袂如遭雷擊——

「破壞了我的陷阱害我受傷……你就打算這麼一走了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