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寬衣解帶傷不起

寬衣解帶傷不起

「真的嗎?」完全沒有感覺到蘇梨袂的無力,殷九九很驚喜。

「真的……」遲緩地拿起手中的筆作淡定狀繼續寫,蘇梨袂不由自主地抬手扶額。

「呀,真好,正好我的化名也想好了,就叫——酒肉尼姑!」殷九九得意洋洋地揚起手中記著數個她辛苦想出的名字的紙,那一長串名字的末端,赫然是醒目的「酒肉尼姑」幾字。

「噗……」

「咦,教主你沒事吧?」殷九九湊過小腦袋關切地問道,蘇梨袂默默地推開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扭過頭無力地喃喃:「我好像頭有點暈,一定是傷還沒好完……我需要休息一下……」

「咦,教主你頭疼嗎?那趕緊休息一下,別耽誤了寫八卦。」殷九九一聽,趕緊體貼地說道,「我先去寫『邪王喜當爹』去了。」

目送著殷九九歡快的背影,蘇梨袂捂著胸口虛弱地倒在了床上。

教會徒弟嚇死師傅啊救命!

[『你還記得……當年河蟹湖畔捧著雞翅的小女孩嗎?』邪王妃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衣,宛如一個謫仙一般高貴出塵,此刻,他秋水一般的明眸閃動著脈脈波光,深情款款地注視著面前正啃著雞翅的少女,語氣中充滿了忐忑不安。

『……雞翅?』彷彿聽到了什麼重要的資訊一般,少女敏銳地抓住了其中一個關鍵字,充滿期待地抬起頭,用殷切地目光注視著邪王妃。

見到她『直勾勾』的眼神,邪王妃喜極而泣,哭得梨花帶雨,令人望之便心生憐惜:『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

『我還記得當年,你如同天神降臨一般出現在我的世界裡,送了我一個吃了一半的雞翅,那一刻,我彷彿看到了冥冥中的救贖……』邪王妃陷入了回憶中,向來凝著冰霜的眼眸此刻柔情款款。

而少女——雲二小姐仍在探頭探腦地尋找雞翅的蹤影,對她的滿腹深情充耳不聞。

『和我走吧,如今,我終於有了保護你的能力,不會如當年一般,眼睜睜看著你被搶走而無能為力!』彷彿想起了什麼不美好的記憶一般,邪王妃的眸中忽然寒意凝結,他目光移向雲二小姐,又恢復了先前的柔和,『為了你,我不惜嫁給邪王,只因他當年用雞翅誘拐了你,害我失去了你……而攝政王,』說到這個人,邪王妃眼神轉冷,射出萬道利芒,『他竟然敢娶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若不是我失憶現在才想起你,又怎麼輪得上他?!』

邪王妃的臉色隨著回憶變了又變,變了又變。

而雲二小姐,還在很認真地找他口中的雞翅。

『對不起對不起,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直到記憶恢復,我才明白你之前不是故意針對我,你只是氣憤我忘記了你,還忘記了我們當年在河蟹湖畔的約定對嗎?』

遍尋雞翅而不得,雲二小姐抬起頭,用茫然地眼睛看著邪王妃。

邪王妃見此搖頭,寵溺一笑,無奈地輕聲喃喃:「我該拿你怎麼辦?」他伸出充滿力量的手牢牢握住了雲二小姐的雙肩,激動不已地搖晃著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把我們分開!你是我生命中最溫暖的陽光,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說好的雞翅呢?』雲二小姐被搖得頭暈眼花,不滿地抗議道。

『雞翅?』邪王妃咀嚼著這兩個字,黑眸變得陰冷異常,『你還在想著他,還在想著那個用雞翅把你拐走的邪王對不對?』

『雞翅……』雲二小姐只聽到了這個詞。

『哼,我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的,』邪王妃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生米煮成熟飯,我也要得到你!』

……

就這樣,愛而不得的邪王妃因愛生恨,下定決心生米煮成熟飯,卻沒想到,一個不速之客打亂了邪王妃的計畫——只見他忽然渾身一僵後軟軟地倒下,隨即便在眨眼之間消失在屋中,只留下一臉茫然的新娘。

原來是愛慕邪王妃已久的殺手在關鍵時刻及時趕到,不顧邪王妃的意願強行帶走了他,於是邪王妃盛怒之下,把他當作了洩火的工具,與其連續「大戰」了七天七夜……

事實上,雖然當時的情景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這個故事在筆者看來已經接近真相。

知情人爆料,攝政王大婚之夜,的確有採花賊闖入喜房卻無所獲,而同夜,有人聽到邪王妃在菊花園和神秘人『大戰』數回合,疑似洩憤。

本刊曾經報導過,邪王夫婦、雲二小姐和烤雞翅之間的關係,如今看來,邪王夫婦之間,不僅僅是邪王一方出了問題,就連邪王妃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愛的人究竟是誰?是曾經與其形影不離的憐華仙子,是日久生情的邪王,還是……相愛相殺的雲二小姐?

沒錯,雲二小姐。曾經,為了一隻烤雞翅,邪王夫婦與雲二小姐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如今看來,這不過是為了迷惑我們的眼睛,所謂的矛盾,不過是邪王夫婦之間的罷了,原因正如上面那則故事所說——邪王用烤雞翅誘拐了邪王妃心愛的雲二小姐引得邪王妃心生憤恨。

既然如此,為何邪王妃還要忍辱負重地嫁給邪王呢?自然是為了報復!

從之前所知道的,眾多女子在攝政王大婚之時出現,指控邪王負心的資訊來看,這並非空穴來風。邪王妃暗地裡使很多女子懷孕,以給邪王戴上一頂又一頂綠帽子以報復他搶走自己心愛的人的行為,至於為何那些女子是指控邪王而非邪王妃,自然是邪王妃的障眼法——邪王有苦說不出,因而才怒而離席。

而攝政王,之所以遭到邪王妃的頻頻報復,正是因為他竟敢接近邪王妃心愛的人!]

又一篇精彩絕倫的報導新鮮出爐了。

蘇梨袂默默撿起自己掉落了一地的節操,然後興高采烈地去交稿。

蘇爾接過稿子粗粗地審閱一番後,很滿意地誇獎道:「教主近來很是努力,想來教中金庫不日便可裝滿。」

「真的嗎?」蘇梨袂頓時雙目灼灼,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那是自然,」蘇爾捋著鬍子笑呵呵地給予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抬頭看向蘇梨袂,「對了,教主,那粒『腦殘丸』我已經追回來了,好在還沒有人用過。」

「那就好,」蘇梨袂露出不感興趣的神色,興味索然地擺擺手,隨口問道,「你把它放哪裡了?」

「我把它裝回之前的藥瓶了,」蘇爾也漫不經心地回答,隨即興致勃勃地指著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讚不絕口,「教主,九九真是天資稟異,看,這篇『邪王喜當爹』寫得多好,頗得教主之真傳!」

「咦,是嗎?我也來看看~」蘇梨袂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也很感興趣地湊上前去。

而那粒神秘的藥丸,就這般輕而易舉地被此無良二人組拋之腦後了。

「左護法。」

「左護法。」

「左護法。」

進教之後,一路上均有教眾停步,向蘇風覺恭敬行禮。

蘇風覺只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地頷首回應,由於他一向冷戾的性格,沒有教眾敢多看他一眼,也因而沒有人發現他臉色不對而上來提供幫助。

因而,向來習慣了隱藏自己弱點的左護法,就這般苦逼地強撐到了藥房才倒下。

如果蘇梨袂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倍感解氣地大笑三聲後,無比鄙視地丟給他七個字——「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在此時的蘇梨袂正全心投入八卦的海洋之中,完全不知道有個中毒了的苦逼孩子正把魔爪伸向她辛苦煉製的各種藥。

而此刻的蘇風覺,不由慶幸蘇梨袂近來煉製出了那麼一大堆難吃得無處銷售的解藥,讓他可以解燃眉之急。

對於一個無疑比教主稱職得多的護法大人,殺人放火是時常的事,而縱然他武功高強,中毒受傷也是難以避免的,也因此,蘇風覺對藥房的構造幾乎比冒牌的蘇梨袂還要瞭若指掌,而蘇梨袂煉製出那堆解藥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理所當然的,在這種危急時刻,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從一排排藥瓶中篤定地握住了其中的一瓶藥,然後用自己最後那絲力氣,隨便抓了幾顆就丟進口中。

唯一的感覺是……

果然難以下嚥!

欣賞完殷九九的大作後,悲春憫秋地傷感了一下「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青出於藍勝於藍」之類的真理後,蘇梨袂一邊神清氣爽地YY著教中金庫被銀子裝滿的美好場景,一邊哼著歌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魔教中女性本就少,蘇梨袂身為「英明威武勇敢無畏」的教主大人,自然是不會需要侍女那種脆弱的生物的!

而原本守在院中那些教眾,也出於對教主實力的絕對信任,又兼教主是女子,都在夜深人靜之時自發自覺地隱沒在了黑暗中,以免夜半三更打擾了教主安眠被用來試藥。

所以,蘇梨袂只能一個人繞過長長的走廊走到自己的屋前,然後順理成章地被門口那道黑影嚇到。

就在蘇梨袂被驚得連連後退幾步的同時,那道黑影適時出聲:「教主。」

這聲音……

「是你?」

蘇梨袂條件反射地又退了一步,然後驚疑不定地看向對方。

夜,月光,孤男寡女。

腦中忽然冒出了這麼幾個詭異的詞,這幾個詞隨意拼湊腦補出的任何一段文字,都令蘇梨袂不由被寒得顫了兩顫。

月光柔柔地灑下,落在蘇風覺的身上,依然是紅衣,永遠平淡的神色,蘇梨袂卻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有些異常。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會兒,目光觸及對方異常蒼白的臉色,才終於恍然大悟,一不小心便把心裡的猜測脫口而出——

「你今天臉上粉擦多了嗎?」

即使是在淡淡的月光下,蘇梨袂也清晰地看到蘇風覺額上青筋躍起。

蘇風覺深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了一下情緒,然後默不作聲地按下青筋,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道:「屬下有事欲向教主請教。」

「我不知道。」蘇梨袂條件反射地飛快回答,然後看到對方驀然危險眯起的眸子,乾笑了兩聲,趕緊改口:「我開玩笑呢,左護法有話就說吧。」

蘇風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推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蘇梨袂狐疑地跟著走了進去,便見他已優雅地坐在窗邊,見她進門,隨意地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吩咐道:「坐吧。」

在其的強大氣場下,蘇梨袂條件反射地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頓時怒目瞪向他。

我去,這是我的屋子你要不要這麼反客為主?!

一如既往地無視了她毫無威脅的眼神,蘇風覺神色如常地開始……解腰帶。

蘇梨袂頓時驚跳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顫巍巍地指向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喂喂喂!

我和你真的不熟啊喂怎麼這麼快就要寬衣解帶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