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天雷滾滾之連日春色番外

邪王放棄了爭奪王位,蘇寫眉離開了魔教,軒轅景也隨之辭去盟主之位,與其餘二人浪跡天涯。

原以為,一切會是幸福的開端,可是很快,殘酷的現實就在他們面前露出了猙獰的一面……

——絕色妖孽邪王篇?英雄救美——

一年後。

「一個,兩個……」陰暗的小巷裡,一個穿著破爛黑色衣裳的妖孽男子正辛苦地撿著糞球。

「啊,終於滿十個了。」放下裝滿糞球的筐,妖孽男子擦了擦臉上的汗,髒兮兮的臉上被擦出了幾道白印,隱隱透出曾經養尊處優的痕跡。

若是京城之人看到這張臉,定然會震驚到失聲尖叫——

因為這個渾身上下破爛不堪,看起來狼狽如乞丐的男子居然就是曾經在皇城中赫赫有名的美男邪王鳳御塵!

沒有人能想像得到,為何曾經那個總是眼高於頂,邪魅狂狷的邪王居然會淪落至此。

邪王卻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數了數筐中的糞球,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這下,就夠給兒子買些奶糊了。」

想到屋中還在翹首等待自己的兒子和他的母親軒轅景及蘇寫眉,邪王臉上情不自禁浮起了幸福的微笑,步伐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喲,哪裡來的小美人~」

忽然,一個醉醺醺的大漢出現在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神中出現一絲驚豔,隨即色迷迷地伸手摸向他的臉。

糟糕!

邪王驀地停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驚慌失措地發現自己先前不經意之間,把自己臉上的偽裝去除了一些,露出了自己那傾國傾城的絕色面容。

遇到這種情況,若是以前的他定然二話不說就把面前這個膽敢冒犯他的人殺死,可是一年以來,現實的殘酷讓他的棱角軟化了,面對這種情況,曾經高傲如他,也只能低聲下氣地賠笑:「這位公子,我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夫兒等著開飯,求公子放我一條活路……」

而那酒鬼卻依舊不依不饒,伸手就肆無忌憚地摸了一把他的胸,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道:「小、小美人,跟著大爺,大爺一定讓你吃香喝辣……」

邪王頓時如遭雷擊,手握成拳緊緊捏起,絕美如妖孽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怒色。

他可是堂堂邪王,何曾有人如此冒犯?

敢這麼對他的人早就沉淪地獄與惡鬼做伴了!

可是……

除卻當山賊的蘇寫眉還留有武功,他和軒轅景的武功早已荒廢,只不過比起軒轅景他尚好幾分,還留下幾分蠻力罷了。

如今的他,壓根不是眼前這個壯漢的對手。

難道……難道今天真的要……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掙扎和絕望之色,因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羸弱的身子也不禁開始輕輕顫抖。

就在邪王心中絕望蔓延之際,忽然有一聲冷喝傳入他耳中,隨即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面前:「我的人,誰敢碰?」

邪王淚眼朦朧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冥冥中唯一的救贖……

「你是誰……」他輕啟朱唇。

「我叫……宮梧衣。」

一切,彷彿一個童話的美好開端。

——小白花清倌軒轅景篇?霸情公子——

「小景兒,再來一個!」

「景兒公子,再來一個!」

……

安靜地放下懷中的琵琶,軒轅景垂著眸靜靜離開,對台下的呼喚聲聞若未聞,一張純潔如百合的臉上,唯有的是漠然。

長長的睫毛掩去清水瞳眸之中的哀傷,軒轅景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若是寫眉和阿邪知道自己在此……定會生氣的吧?

縱然,自己只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倌,身子和心的清白也一直為那二人而保留著。

可是……自己終究是變了。

若是原來的自己,定是不願來做這種可恥的事,可是現在一無所有又無一技之長的自己,怎麼還能忍心眼睜睜看著另外二人為生機而勞累奔波,自己卻無動於衷呢?

邪王每日在外撿糞球,僅僅為了給兒子賺點奶糊錢,每日回來時,身上總是臭烘烘的。

寫眉亦是每日在外偽裝成山賊打劫他人,有時會傷痕纍纍地回來……

這一切,都令他心如刀割。

自己還剩的,除了這一手彈琵琶的好技藝,也就余了這柔弱的身子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了。

對於他們的一片深情,他無以為報,只能用這種方式換取微薄的銀兩,來稍微減輕家中負擔,縱使那只是杯水車薪。

好在似乎「白花公子」這個名號似乎漸漸有了幾分名氣,如今他得到的酬勞也隨之水漲船高了。

縱然如此,這「雅苑」之主依然不滿足,總是威逼利誘地試圖強迫自己交出自己清白的身子。

軒轅景想到這裡,不由捂著心口輕輕顫了顫,纖長的羽睫之下,一串晶瑩的淚珠無聲從絕望的眸子中滑落。

自己能留給他們的,唯余這具清白的身子了,他們……他們竟然還想奪走!

他渾然不覺,不遠處,一道熾熱的視線緊緊聚焦在他身上。

那其中帶著驚豔、憐惜和濃濃的勢在必得!

聞佑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那抹柔弱的身影,恨不得上前一把將他緊緊摟在懷中!

自從第一次在台上看到他那純潔的臉龐和哀傷得彷彿看破紅塵的眼神,自己就因此而為他魂牽夢縈。

聞佑思及此,不由舔了舔唇,目光更是火熱。

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真是令人恨不得狠狠地把他壓在身下蹂躪一番!

彷彿察覺到了什麼,軒轅景用手絹拭去臉上的淚水,驚慌失措地左顧右盼了一番,當目光觸及毫不掩飾其眼神的聞佑時,彷彿受到極大驚嚇一般匆匆跑開。

他渾然不覺,自己用來擦去淚水的那方手絹不小心被他掉在了地上。

聞佑卻看到了。

在軒轅景離開視線後,他撿起手絹放在唇邊深情一吻,目光意味深長地望向軒轅景逃離的方向,心裡冷冷地宣誓。

小妖精,既然入了我的眼,你注定就是我的人了!

你,逃不掉了!

轉角之處,軒轅景捂著胸口,感受著過快的心跳,黛眉微蹙。

不知道為什麼,火熱的目光自己見得並不少,可那人的目光卻宛如一道實在的火焰一般,在自己心中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難道……

一個想法閃電般在腦海中掠過,然而很快,軒轅景就小臉蒼白地搖著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怎麼可能,自己怎麼可能拋棄寫眉和阿邪,轉而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一見鍾情?

自己……自己又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男人!

二人隔著一堵牆,各自思緒萬千。

一切,不過緣起。

——風流山賊蘇寫眉篇?壓寨夫人——

在一個遠離皇城的小山頭,不知何時被一窩山賊侵佔了,這夥山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傳聞中,山賊頭子名為蘇小八,是一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人,他那雙墨綠色的眸子是地獄賦予的禮物,使他宛如修羅惡鬼一般可怕懾人。

當地的官員不但不求助朝廷,剿滅山賊,反而迫於其淫威,暗中與其勾結,定時偷偷向這夥山賊送上美女和財物。

這一日,又到了該獻上美女的日子,一抬花轎被幾個壯漢抬著,穩穩地進入了山賊的地盤。

花轎中坐著一個絕色傾城的美人,她身著華美的紅色嫁衣,嬌美無雙,宛如一隻浴火重生的火鳳凰,渾身上下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冷豔氣息。

與那周身溫婉氣質截然不同的是,她的美目中閃動著淩厲的寒光,朱唇啟合之間,更是吞吐著令人心驚膽顫的話語:「哼,蘇小八,你竟然劫走了我的阿盟和阿邪,我,蘇寫眉與你不共戴天!」

沒錯,這個坐在花轎中的絕色美人正是本應在另一個山頭橫行霸道的前魔教右護法,現山賊頭子蘇寫眉!

之所以他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不久前當他回到他們三人共同的溫馨小家時,發現他心愛的邪王和軒轅景竟然不約而同地失蹤了,只剩下他們嗷嗷待哺的兒子。

而當他發瘋一般拚命尋找二人的蹤跡,所得到的唯一線索卻是隱隱指向蘇小八!

他得到的一切證據都表明,正是蘇小八劫走了他的愛人!

*****

「你就是他們送來的女人?呵,這次又有什麼新意?是絕色傾城的舞姬,還是風情萬種的花魁?」

蘇小八慵懶地斜靠在座椅上,低沉帶著雌性的聲音不辨喜怒。

蘇寫眉慢慢地揭開紅蓋頭,露出那張妖媚入骨的臉。

好一個絕色傾城的美人!

蘇小八微微坐直了身子,虎目中閃過濃濃的驚豔之色。

蘇寫眉唇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美目中閃過冰冷的殺意:「我……是來殺你的!」話音剛落,他就身形一動,轉瞬之間,握著匕首的手已經近在蘇小八眼前。

蘇小八雖心中暗驚,卻是哼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緊緊抓住了蘇寫眉握著匕首的手。

「你……放手!」蘇寫眉驚怒交加地發現自己竟然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想起自己的愛人,他頓時悲從中來,晶瑩的淚珠順著絕美的臉頰滾落下來,「把我的阿盟和阿邪還給我!」

看到他梨花帶雨的樣子,蘇小八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覺得心中某個角落驀地柔軟了下來,手也情不自禁鬆了幾分。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不忍心對這個剛才還想要刺殺自己的人出手。

或許,這便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劫數。

只是……

阿盟和阿邪?

聽到蘇寫眉喊出其他男人名字的那一瞬間,蘇小八的內心莫名地竄起了一股妒火。尤其是他眼中的恨意,竟讓他的心在一剎那隱隱作痛。

「阿盟和阿邪?他們是誰?」蘇小八強壓著怒意問。等他找出那兩個男人,必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只能屬於他。

「你不配知道他們!」蘇寫眉滿眼恨意地瞪著他,臉上淚痕未乾。

「呵,不說也罷。」蘇小八勾唇邪魅一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因為,你這一輩子只能屬於我。」

這個男人,是他的,在他玩膩之前,誰也不能搶走。

只能,屬於他!

「你……」蘇寫眉正要開口反駁,可是當他的目光對上蘇小八那邪魅狂狷的視線時,不由一愣。

蘇小八那深邃的黑眸帶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似是能輕易將人吸進去一樣。

蘇寫眉愣愣地看著他,竟然看痴了。

他的心驀地一跳,不覺臉紅耳赤起來。

難道我對這個男人……不,不可能!他怎麼能這樣!他的心是屬於阿盟和阿邪的……

想到這裡,蘇寫眉不覺流下了苦澀的淚水。

阿盟!阿邪!寫眉對不起你們,只能,來生再續前緣……

他的淚灼痛了蘇小八的眼睛,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心一陣抽痛。

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竟然並不願意看到他傷心的樣子。

蘇小八定定地看著他,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或許,自己此生最大的劫數已然出現。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