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李夢若幼時就相識。
家中長輩素來相識,算是世交。
佔據我大部分幼年時光的,正是這個安靜溫柔的少女。
我看書時,她就在一旁安靜地作畫。
我寫字時,她就在一旁為我研墨。
我習武時,她也在一旁舞劍。
……
紅袖添香這樣的雅事,我竟是小小年紀便體會到了,想來倒是令人啼笑皆非。
猶記得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說過一旦她長大,自己就娶她。
當時少女的表情因時光的模糊,已經不再清晰。
只不過,自己心裡似乎的確帶著幾分真意的。
後來因一些意外,舉家搬遷。
臨別時,那個笑容溫婉的少女抱著我的手臂,揚起小臉依依不捨,牽動了我心裡的幾許愁緒。
後來因事務繁忙,我與她兩家漸漸失了交往。
那些年,我也再沒見過她。
只偶爾閒時想起那些兒時的戲言,會心一笑,卻也沒有刻意去打聽過她的消息,因為我知,以她家的勢力,足以庇護她安好。
再度見到她,她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雖是江湖中人,舉手投足之間卻不粗鄙,反是落落大方。
然而那個巧笑倩兮的少女身邊終是已有他人相伴。
那二人之間的一紙婚約,使得我和她曾經那些過往彷彿一個笑話。
她與我的相處之間再自然不過,這時候我方知曉,在她的心裡,我從來只是一個過客,至多,不過是幼時一個交情不錯的玩伴,亦或是知己。
當時只覺悵然,原以為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執念,同時,還是對兒時玩伴的惋惜。
畢竟,記憶中那個笑容溫和如風的少女,分明曾經那麼不諳世事,如今居然甘願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苦心謀劃,做一些自己也不願意的事。
本來一開始,我的確沒什麼野心,只想著默默守在她身旁,看著這個曾經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在別人的懷中幸福地微笑,算是感謝曾經有她參與的那段過往。
然而,在軒轅景又一次為了雲晚歌傷害李夢若後,我終於決心繼承父親的理想,奪取盟主之位。
當與蘇梨袂談判時,我只說是因為軒轅景威信大減的原因,而真正的緣由,卻被我永遠地藏到了心底。
其實,我只是覺得,若是失去了這個位置,軒轅景是不是才會把目光投向更多的東西——比如她。
直至此時,我方驚覺,自己早已對她情根深種。
幼時的戲言,不過是使彼此的羈絆更深一層罷了。
初見到蘇梨袂時,我不由對她對關注了幾分,不為別的,只為她那笑起來眼角眉梢與夢若有幾分相似的弧度。
不過僅此而已。
她們終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前者飛揚跳脫,後者沉靜如水。
或許蘇梨袂也是個很好的姑娘,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關心在意她的人,更何況,我早已有了一個值得我關心的人。
世間有千千萬萬的女子,她們或許比她美麗,或許比她聰慧,或許家財萬貫,或許權傾朝野。
可是,那又怎麼樣?
弱水三千,唯取一瓢飲。
在我眼底心裡,只容納得下獨一無二的一個人
她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沒有穎悟絕人的智慧。
可是,她是李夢若,這就夠了。
只這一人,便足以我傾盡一生,去進行這場注定沒有結局的博弈。
我不知道,夢若這一生,還會不會再愛上一個人,我亦不知,終我一生,能不能得到她的一個回眸。
不過我不介意。
我們都還年輕,人生漫長,未來的事還有無數的可能。
最後會是何種結局,誰又能說得清呢?
至少,此時,她陪在我的身邊,
而她的身邊,亦只有我一人。
如此,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