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請別招惹我(3)

  與暮的這間單身公寓,譚勳是有鑰匙的。

  也許是事情發生後,兩人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當譚勳發現家裡丟在一邊的鑰匙時,立刻趕過來。

  他也不是沒想過,既然她變得這麼冷血,自己為什麼還要一廂情願地把她找回來?

  他故意讓沈書枝在自己面前徘徊,試圖忘記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可當他看見與暮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時,那種惴惴不安的心情又出現了。

  傅致一!

  為什麼偏偏是他?

  當與暮提著在超市裡買來的東西回到家,便看見譚勳坐在沙發上,身邊蹲著迪歐,抬頭對他撒嬌。

  那畫面讓與暮心一緊。

  譚勳聽見動靜回頭,與暮裝作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你是來還我家鑰匙的嗎?把鑰匙放在桌上就行。」

  剛才接完他的電話,她沒有立刻就回來,而是在超市裡逛了一大圈,才以烏龜的速度踱回來,本以為一向沒有耐心的譚勳等不了那麼久自然會走,卻沒想到他竟一直在這裡等著。

  她可不相信他來這裡只是為了還鑰匙,她也不笨,能夠猜得出他是有話想要跟自己說的。

  臨近中午了,她也餓了,沒過多與他糾纏,去廚房做了飯。

  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只要他在家吃飯都會做好一大桌子的菜。

  這次簡單的三菜一湯,也不全是他喜歡吃的菜,而是她自己喜歡的多一點。這麼明顯的舉動,想必他那麼聰明,應該知道代表什麼意思。

  一餐晚飯吃得很安靜,彼此都沒有說話。

  他先吃完的,吃得不多,吃完就看著她吃。與暮也不介意他的目光,逕自吃自己的。

  很久沒吃到自己做的東西,這一做就做了兩天,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待將碗裡最後一粒米吃光,她放下筷子,問:「有什麼事,說吧。」

  譚勳沙啞著聲音問:「你和傅致一真的在一起了?昨天晚上,有人看見他來過這裡。」

  「嗯,是他。」她點頭。

  一個男人在女人家裡過夜太容易讓人往旖旎的方向想了,偏偏她不想解釋自己只是跟傅致一睡覺,沒有上過床。

  譚勳一向是個直接的人,見她不多作解釋就直接問了出來:「你們……有沒有做……」

  「沒有。」

  想都沒想,她否認。

  但在看見譚勳的臉上露出那種得意的表情後,與暮便開始後悔了,知道他又自以為她沒跟傅致一那樣,是因為他的關係了。

  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消除他的誤會,與其讓他以為自己對他還有什麼,不如拿個男人當擋箭牌,譚勳有感情潔癖,一定受不了她跟別的男人有任何曖昧不明的情愫的。

  與暮:「沒有跟他發生關係並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只是時機未到。」

  譚勳瞬間變了臉色:「什麼叫時機未到?你愛上他了?」

  「這跟你無關。」

  譚勳:「與暮,我說過,不要跟他接觸太深,他不是什麼好人!」

  與暮:「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至少他從沒有當著我的面是一套,背著我又跟別的女人是另一套。」

  「……」

  次日,傅致一來到四海閣已是早上十點,走進辦公室卻見與暮辦公桌邊空空蕩蕩的,問及助理,助理說與暮還沒來上班,電話也打不通。

  傅致一應了一聲沒說什麼,逕自走進辦公室,坐下。

  例行公事地聽著助理報告今天的行程,他無意間看見辦公桌上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

  他伸手拿過拆開,一個和那個被摔碎的相框類似構造的相框出現在眼前。

  傅致一拿在手上看了看,在包裝盒裡並沒有看見任何有關贈送人的字跡。

  他忽而起身,打斷了助理的報告,拿了外套匆匆往外面走去。

  「哎……小傅爺,你要去哪裡?」助理連忙跟上去。

  「你不用跟來。」他邊走邊說。

  「可是待會兒你跟美籍藝術家的見面……」

  「取消。」

  「……」

  助理淚奔了。

  任性的小傅爺,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她做這種又欠人情又很難善後的事情了。

  四海閣的地下車庫裡有傅致一專用的車庫,裡面停著好幾輛他平時喜歡的車。

  傅致一一般待在四海閣的時間比家裡的多,所以車都停在四海閣的車庫裡,有專門的人二十四小時守著。

  這份工作是四海閣中最輕鬆薪資又高的一份,只要二十四小時守著車就好了,月薪抵得上一個中層白領,但若車被看丟了,看車人的責任也是相當大的。

  畢竟一輛車的錢,是他傾家蕩產也賠不起的。

  看車人眼見傅致一大步往這邊走來,忙出去打了聲招呼,傅致一點點頭,直接挑了一輛跑車發動開走。

  那種速度……看車人想,小傅爺一定是有很急的事情吧?不然為什麼要開跑車在路上疾馳?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傅致一撥通與暮的電話,電話裡傳來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的號碼已關機。

  傅致一將手機丟在車廂裡。

  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後視鏡裡顯示出他英俊的臉上烏雲密佈,提醒著每一個人切勿靠近。

  半小時後,傅致一駕車來到了與暮的公寓,樓下停了一輛寶馬。

  不陌生。

  所以,譚勳在她家?

  於是,電梯的鏡子裡,傅大少爺本就烏雲密佈的臉演變成電閃雷鳴了。

  敲了門,過了一會兒,開門的人果然是譚勳,看見傅致一,臉色黑了。

  傅致一倒是朝他露出一抹諷刺的笑,逕自往裡面走去,好像這裡是他家似的隨便。

  一路走到與暮的臥室,她是躺在床上沒錯,卻並沒有睡著。

  傅致一看了一眼跟在身後臉色並不好的譚勳,嘴角笑容更深了。

  他走上前,在床邊坐下,叫了一聲:「與暮。」

  與暮抬頭,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傅致一?」

  不得不說,她現在的樣子真是糟糕透了,凌亂的頭髮、紅腫的眼睛,還有大大的黑眼圈。整張臉顯得很蒼白,還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這樣的情況下走出去,會被拉進劇組演鬼片的。

  「今天你沒上班,也沒請假。」他說著,手摸摸她蒼白的臉,「生病了?」

  「抱歉。今天我不能去上班了,明天我會去請假。」

  「上不上班沒關係,重要的是你現在狀況很不好,這是我擔心的,你知道嗎?」他的語氣是說不出的認真,深黑的眸子裡是款款深情,一時間讓與暮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

  直到看見站在門口的譚勳,她才恍然大悟。

  眼前這個傢伙絕對跟譚勳有仇,每次都演得比她還要真,好像被拋棄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還說沒事,你現在的聲音特別難聽。」說完,傅致一瞥了一眼身後的男人,「作為一個大男人,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乾脆些,別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讓人看不起。」

  譚勳從進門初始就只看著躺在床上的與暮,半天才對著她道:「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煩你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能讓譚勳說出這樣的話來,證明,他真的不會再找她了。

  與暮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沒有高興也沒有解脫,反而有一股濃濃的悲傷。

  為什麼她曾以為的美好愛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曾經以為可以陪著走一生一世的人,如今連見面也變得那麼難。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寧願從沒遇見過他,那些美好如初的記憶沒有也罷,總能抵得過此刻心裡說不出口的痛。

  當傅致一轉身,便看見坐在床上的與暮望著譚勳離去的方向,蒼白的臉上滿是疼痛的表情。

  「現在追出去還來得及。」

  與暮回神,便見靠在沙發上坐下的傅致一懶懶的表情。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剛才的甜蜜,完全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與暮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翻了個身子想要繼續休息,剛閉上眼睛,整個人就被撈了起來。

  她瞪著那個沒有禮貌的男人,卻見他臉色也不好。他道:「去把衣服換了。」

  「幹嗎?」

  傅致一沒有多跟她廢話,站起身,在衣櫥裡隨便拿了一件衣服丟給她:「是你自己換還是我幫你?」

  與暮無言。

  在傅致一的各種威逼之下,她百般不情願地把衣服給換了。

  傅致一真的是個蠻不講理、霸道得讓人討厭的男人!

  坐在他的跑車上,與暮鬱悶地想,這傢伙居然一點都不管她是否願意。

  是四海閣的人就了不起了?開跑車就了不起了?他說要帶她去哪裡她就要跟他去了?

  在與暮的抱怨心思中,身邊的男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助理,大多是說整理房子什麼的。

  與暮因為他之前的話鬱悶地將頭轉向一邊,不想跟他說話。

  沉默了一段時間,與暮才發現道路不對,忙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家。」

  「我剛從家裡出來。」

  「回我家。」

  「幹嗎要去你家!」

  他冷哼一聲沒說話,依舊將車開得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與暮急了:「你帶我去你家幹嗎啊?」她記得他的女朋友好像這幾天才回來吧?

  「你想幹嗎就幹嗎。」

  他回答了一句讓她無言的話,車子一個掉頭就到了一棟巨大的別墅面前。

  遠遠地,一個女人站在門口安靜地等著。

  之前他打了個電話讓小倩找人來將房子收拾一下,傅致一的鑰匙不常帶在身上,有一把交給小倩管理,所以她來這裡是專門送鑰匙的。

  在別墅門口看到傅致一和與暮出現的那一剎那,著實是把小倩給驚著了。

  接到小傅爺的電話,她便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可是沒想到……

  她錯愕地看著小傅爺用拖的姿勢將與暮往這邊帶過來,嘴巴不受控制地張成O形。

  猜到小傅爺會來別墅一定是有女人要帶過來,可是沒想到卻是一臉不情願得恨不得將臉埋起來的與暮。

  下意識地,她心想:呀!這小傅爺不會是對人家做什麼了吧?

  於是,小倩開始腦補「潛規則」「上司與下屬之間不可說的秘密」等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