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其墨實在是個能力非常出眾的管事。
短短一天的時間,整個無墨山莊已經完全被包裹在一片紅綢中,嫁衣是連夜讓綉娘趕製的,花轎亦是突擊臨時趕製的,宴席一桌桌擺下去,請柬同時分發了全武林,當然他們來不來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本來就是通知一下而已……
忙前忙後,最大的問題倒是高堂。
陌輕塵的父皇母后遠在明都,一天之內是肯定趕不過來的,至於林池他爹……不幸失散。
凌書不以為然:「切,《強娶良家女》裡直接拜了堂就入洞房了,哪有這麼複雜啊。」
其墨:「那是話本裡的!」
凌書摸著刀,勾起嘴角:「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很真實麼?」
其墨沉默良久,道:「這倒是……」
凌書衝他抖了抖眉毛,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成親什麼都是走個過場而已,你知道重點是什麼麼?」眉毛指向房間內,義正言辭吐出兩個大字,「——洞房!」
洞房裡。
「……這東西真的是玄鐵的……」
林池砸著脖子上的鐵鏈越發絶望,頭上的鳳冠晃了晃,骨碌碌滾掉在地上,侍女迅速拾起,重新放到林池頭上,淡定道:「少夫人,您繼續。」
……不要這麼自信我逃不掉好不好!
房間裡只有她跟幫她穿上嫁衣的侍女,打暈侍女再簡單不過,問題是陌輕塵把鐵鏈的另外一頭拴在了床柱上!
難道她真的要把床一起搬走嗎?
思索間,侍女悶哼一聲倒地。
一個黑影迅速竄過來,拉住林池就跑。
林池:「……快、快勒死了。」
索瞳低頭看了一眼,果斷揮劍劈砍床柱,雖然床柱木料很好,但也經受不住索瞳如此摧殘,很快裂成兩半,床瞬間坍塌下來一角。索瞳收劍,把鐵鏈拉出,接著拖起林池的手繼續跑。
剛跑出房間門口,沒等林池慶幸,就看見凌書凌畫站在外面。
凌書嬉皮笑臉道:「林伯父這特地趕來主持婚事嗎?」
索瞳懶得理他,低聲對林池道;「我擋著,你先逃出去。」
凌書抽刀:「喂喂,別這樣,打傷伯父公子會不高興的……」
不等他說完,索瞳已經一柄長劍攻了過來。
配合的太默契,林池幾乎在索瞳開口的瞬間,身形就猛然躥了出去,貼著房檐快速移動,凌畫緊跟在她身後追過來,但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度都差著林池不少,林池輕易甩下她,山莊牆壁近在眼前。
她心中一喜,就要跳下,卻在半空中被人抱住。
落地的時候林池已經躺在那個人的懷裡。
銀色的髮一縷縷垂下來,閃動著流水般的光澤,也襯托得陌輕塵那張臉越發美得不似人,偏偏他此時一身紅衣,強烈的色彩對比讓人有種強烈的無法形容的衝擊感。
林池一怔,陌輕塵已經微俯身吻了下來。
一個沒什麼溫度冰冷的吻,身體裡的反抗因子在瞬間被挑起,林池毫不猶豫的咬破陌輕塵的唇!
結果不出意外的,下巴被陌輕塵卸掉……
林池掙扎,手腳被陌輕塵用懷抱禁錮,完全動彈不得。
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林池的唇齒間蔓延開,溫熱而咸腥的液體甚至比陌輕塵的唇都來的溫暖,但那樣的味道無論如何只能透出絶望和不顧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陌輕塵才放開林池的唇,而他自己的唇上染了血色,分外觸目驚心。
把林池的下巴裝回去,陌輕塵沒有表情的望著她,看不出喜怒:「為什麼又要逃?」
林池幾乎是瞬間脫口而出:「我不想跟你成親!」
陌輕塵:「跟我成親不好麼?」
林池一把扯下沒來得及摘下來的鳳冠摔在地上,惱怒道:「沒有人喜歡被人用鐵鏈綁著強迫成親的!」
陌輕塵腳尖一抬,挑起鳳冠,又重新仔仔細細放在林池的腦袋上,道:「今天打扮的很好看。」
林池:「……」
好無力。
陌輕塵微涼的手指替林池理了理略顯凌亂的額髮,就要抱起她往回走。
林池繼續掙扎:「為什麼非要是我?你就不能去找別人嗎?」
指尖划過額頭落在林池的頰邊,輕柔的摩挲了兩下,陌輕塵啟唇輕輕道:「溫度和觸覺,我只能感受到你。」
當一個人在二十多年間幾乎都沒能感受到任何的溫度任何的觸覺,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可以摸到另外一個人,可以在她身上感受到真實的溫度和肌膚溫熱細滑的觸覺,又怎麼可能放開。
當然是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她。
更加溫柔的抱住林池,陌輕塵的聲音顯得很輕柔:「留下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林池別過頭不想理會他。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自由。
這種匆忙完全為了應付公子任性的婚禮讓其墨忙得焦頭爛額,這期間還要不斷應付前來看熱鬧或者是獻慇勤的賓客,同時一樣樣處理可能有的緊急狀況。
索瞳想帶林池逃跑這件事都幾乎不算什麼,反正他已經讓凌書凌畫守在門口,就算贏不了也至少能把時間拖到公子來了。
真正有點麻煩的卻是杜若,他是刑部侍郎,雖然在明都不算什麼,可在座卻是官位最高的。杜若帶著一干官差以參加婚事為名前來,甚至還送了禮,這樣一來怎麼也不好把人往外趕。
其墨苦中作樂的想,算了,他操勞也就操勞一下,只要公子能順利的把林姑娘娶回去。
拜堂的時間已到。
吹拉彈唱之後,新娘子一身艷紅嫁衣頭頂紅蓋頭在喜婆的攙扶下緩緩入內,在座眾人紛紛用熱烈的目光看向新娘子。
開玩笑,陌輕塵的新娘啊,那得要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嫁給陌輕塵……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聲音。
嗚嗚嗚,陌輕塵怎麼可以娶別人嘛,少女心好像一下子破裂了……
但又看了看,眼尖的人就發現不對……這個新娘子的動作怎麼這麼僵硬?不會是……
轉眼看向另一側神色平靜淡然完全不受影響的陌輕塵,眾人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果然……娘子是搶來的嗎?
再抬頭去看座上的岳父大人,果然也僵硬的很……
三拜到最後一拜時,一個聲音明顯想打斷。
只可惜杜若還未說清,就忽然感覺一股濃郁的脂粉氣襲來,他一怔,青樓老鴇那張飽經風霜一臉媚笑的臉就已經湊了過來,她嬌笑一聲,細聲道:「哎呦,杜公子上次怎麼走得如此之快呢,奴家還沒來得及好好伺候您呢……」
這樣的聲音讓杜若一下子回想起被無墨山莊的人丟進青樓裡被一眾青樓女子調戲蹂躪又扒衣服又摸的慘痛回憶,頓時全身都僵住了,甚至有些反胃作嘔的感覺……
等他回過神來,堂前的陌輕塵和林池已經沒了身影。
其墨同時鬆了一口氣,對付正人君子看來還是凌書的辦法管用。
輕輕鬆鬆抱起林池,陌輕塵一路走回了被佈置好的新房。
大紅色的雙喜貼滿了窗棱,紅綢將房間裡都染上了一片緋色,兩隻巨大的紅燭徐徐燃著,火光跳動。
硬著頭皮,兩個侍女托著盤子走了進來。
用喜秤挑起林池的蓋頭,不出意料的看見林池憤怒的表情,陌輕塵又端起兩杯交杯酒,林池抿嘴拒絶。
陌輕塵:「你不喝的話我餵你。」補充,「用嘴餵。」
林池:「……」
你狠!
喝完交杯酒,兩個侍女果斷撤離。
陌輕塵的洞房顯然是沒人敢鬧的,房間裡只有兩個人,顯得很安靜。
這時陌輕塵才解開了林池的穴道,一解開林池就忍不住道:「你明明會點穴為什麼老是卸我手腳啊!」
陌輕塵解釋:「點穴了身體比較僵硬,卸掉比較柔軟,抱起來更舒服。」
林池:「……」這種理由很想讓人吐血啊!
摘掉林池的鳳冠,陌輕塵的眼睛彎了彎。
林池登時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陌輕塵已經順手扯掉了她的嫁衣。
天氣不算冷,厚重的嫁衣裡面林池只穿了一身褻衣,被凍的一個激靈林池立即就想往外逃。
手一下被拽住,翻壓在陌輕塵身下。
身後鋪了厚厚的大紅錦被,卻還是有些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硌著林池的腰,但更不舒服的還是這種被壓制的感覺。
陌輕塵也褪去了喜服,雙手撐在林池腦袋兩側,腿壓住她的腿,銀髮鬆散的垂在肩頭,將純白的裏衣都襯托的淡然失色,細長的眼眸裡璀璨的細光紛散在其中,那張臉更是美得日月無光。
陌輕塵吻了吻林池的臉頰,道:「睡覺罷。」
林池嚥了口口水:「我睡地上行麼?」
陌輕塵:「不行。」
掙扎,失敗,林池的眼神一下變得兇狠,她用力瞪著陌輕塵,陌輕塵也就任由她瞪著,繼續動手脫她衣服,不得不說,在林池完全不情願拚死抵抗的情況下脫她衣服還是件挺有難度的事情,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裡彼此交手數次。
突然,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咕嚕嚕……」
陌輕塵停下手上的動作,狐疑看:「……」什麼聲音?
林池尷尬的轉頭:「……」
一天沒吃東西了,她難道就不能肚子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