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甯不敢看郭驍,郭驍卻不動聲色地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定在了宋嘉寧肉乎乎的臉蛋上。陽光從一側照過來,她臉上肌膚白嫩地彷彿能掐出水兒,吹彈可破,父親讓她喚他,她呆呆地僵著身子不肯轉過來,長長的睫毛垂著,粉嫩嘴唇侷促地抿著,一身小家子氣,勾著叫人去欺負她。
唯一的長處,便是那張臉,比家裡幾個親妹妹都好看。
餘光挪到父親的衣擺上,郭驍忽然明白父親為何那麼喜歡一個寡婦了,女兒長成這樣,他那位繼母,必然也是傾城之色。
「父親,嘉寧可能認生了,咱們先進去吧。」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繼妹的招呼,郭驍淡笑著對父親道,「嘉寧」兩個字喊得自然親近。
在郭伯言眼中,林氏美麗怯弱,宋嘉寧憨傻膽小,理所當然地把宋嘉寧的抗拒理解成了認生,便輕輕拍拍女娃肩膀,用更柔和的語氣道:「走,為父先帶你去見太夫人,太夫人是長輩,見了面嘉寧要懂事,知道嗎?」
宋嘉寧立即點頭,見郭伯言抬腳,她主動跟在郭伯言右手邊,遠離郭驍。
郭驍察覺到了繼妹對他的躲避,卻還是走到宋嘉寧右側,落後兩步跟著。
於是從正門到暢心園的路上,宋嘉寧便時不時感受到兩道涼颼颼的目光,蛇一樣地盯著她,嚇得她注意力全放在警惕郭驍身上,都沒聽到繼父的聲音。郭伯言問了幾次沒得到回應,低頭,看見新女兒緊繃蒼白的小臉,他突然有點發愁。這孩子太膽小,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改日得跟林氏商量商量,請個教養嬤嬤過來,姑娘家嬌憨可以,但也要大大方方的。
暢心園東暖閣,太夫人坐在暖榻上,大姑娘庭芳在一旁陪著。因為林氏還沒過門,今個兒只是大房這邊的先認識認識新來的家人,並沒有請其他兩房。
門簾挑動,郭伯言先進,隨手幫身後的小姑娘挑著簾子,狀似隨意卻體貼的小舉動,看得庭芳心裡微微一酸,父親都沒給她挑過門簾。不過,當她的視線挪到宋嘉寧身上,看著宋嘉寧肉嘟嘟的臉蛋,留意到宋嘉寧緊張亂動的小胖手,庭芳暗暗鬆了口氣,妹妹看起來好小,很容易相處呢。
「嘉寧見過太夫人,見過大姑娘。」整個國公府,宋嘉甯就怕郭驍一人,在女眷面前,她認生歸認生,行禮寒暄還是會的。
太夫人年紀大了,本能地喜歡小孩子,特別是漂亮懂事的,雖然對林氏母女存著疑慮,但在娘倆真正犯錯之前,太夫人並不想以惡意揣度,現在宋嘉寧表現地乖巧,她便笑著招手,喚道:「過來過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郭伯言聞言,神色一鬆。
宋嘉甯聽太夫人居然自稱祖母,和善地彷彿鄰家老太太,沒有一絲端慧公主那樣的倨傲威嚴,便也沒有那麼緊張了,乖乖走過去,低著眼簾不敢亂看。前世進趟宮,宋嘉寧算是記住了「遇見貴人別亂看」這條規矩。
太夫人拉起宋嘉寧的小手,認認真真端詳了一番,一邊點頭一邊讚許地誇道:「嘉寧長得真漂亮,把你三個姐姐都比下去了,這小臉蛋,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宋嘉寧害羞地低頭,什麼福氣啊,意思就是她臉蛋胖唄。
「嘉寧啊,進了國公府的門,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管我叫祖母,庭芳是你大姐姐,別認生。」誇完容貌,太夫人慈愛地道。
宋嘉寧點頭,先喊她一聲祖母,再偷偷瞄了瞄旁邊的緋衣姑娘,見對方笑盈盈地看著她,親切溫柔,宋嘉寧勇氣足了,羞澀一笑,甜甜喚道:「大姐姐。」一雙杏眼清澈如水,怎麼看都不像是壞妹妹。
庭芳越看越喜歡,拉起宋嘉寧小手,笑道:「嘉甯妹妹。」
姐妹倆這就算看對眼了。
郭驍在一旁瞧著,心中頗為無奈。宋嘉寧表現出來的單純是真是假他還無法確定,但親妹妹才見人家一面就開開心心地認了姐妹,一點心機都沒有,這種性子,他作為兄長,怎麼放得下心?
郭伯言挺放心的,朝太夫人道:「前院還有事,兒子先走了,嘉甯就勞煩娘了。」
太夫人擺手:「去吧去吧,這邊不用你操心。」
郭伯言頷首,離開前順便帶走了兒子。
郭驍一走,宋嘉寧頓時輕鬆多了,新祖母、新姐姐問她什麼她就說什麼,丫鬟端上來好吃的糕點,太夫人勸她吃,她就矜持地吃一塊兒,嘗過味道,哪怕再喜歡也絕不多拿,牢牢記著母親的叮囑。
一日相處下來,太夫人非常確定,新孫女只是長得偏媚,性子挺純的。太夫人喜歡這樣的小姑娘,特意命身邊一個大丫鬟照顧宋嘉寧的起居。庭芳也很歡迎新妹妹,第二天國公府迎親待客,庭芳知道今日宋嘉寧只能一個人在屋裡待著,清晨還特意趕過來,柔聲安慰了宋嘉寧一番。
宋嘉寧心裡暖和了一點,只是庭芳一走,身邊只剩一個不熟的丫鬟,再聽著前院傳來的熱鬧,宋嘉寧突然特別想自己的娘親,直到這一刻,宋嘉寧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衛國公郭伯言,把她的美娘搶走了,以後娘親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了……
天越來越黑,吃完晚飯早早鑽進被窩的宋嘉甯,想到母親今晚要面對的事,心情格外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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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伯言卻痛快極了,與賓客們拼了一輪酒,意思意思過了,他果斷裝醉,趁機離開了鬧哄哄的廳堂,大步朝後院新房走去,健步如飛。院子裡守著兩個丫鬟,郭伯言看都沒看,連同裡面迎出來的兩個,一塊兒攆走,「啪」地關了堂屋門。
迫不及待的男人,跨進內室時,步伐臨時變慢,面無表情地看向床上。他新娶進門的新娘就坐在那裡,穿著大紅色窄袖小衫兒,下面繫著一條大紅色的裙子,裙襬下露出一雙精緻小巧的紅色繡鞋。衣裳那麼紅,裡面裹著的新娘卻白生生的,二十七歲的臉蛋與十四五歲的看不出差別,一樣的嫩,哪個荳蔻少女也比不上的美。
壓抑了快一年的慾火,騰騰而起。
郭伯言不徐不緩地走過去,再慢慢坐到林氏旁邊,目視前方道:「睡吧,幫我更衣。」
林氏平靜地轉身,目光只看男人下巴之下,然後抬起一雙素手,並不生疏地為男人寬衣。為何不生疏,因為她曾經嫁過人,嫁過一個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書生。這一刻,林氏整個人好像硬生生分成了兩部分,她知道自己人在何處,雙手有條不紊地做著該做的事,但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地裝滿了另一個男人,滿滿地都是與他的回憶。
郭伯言微微偏頭,看見她被大紅衣裳襯托得更加蒼白的臉,白得像被雨水打過的玉蘭花瓣,柔弱可憐,但也正是這分柔弱,越發讓人想要狠狠地欺負她。喉頭滾動,郭伯言突然抓住林氏雙手,一轉身便將她壓了下去。
林氏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地履行妻子該盡的本分。
郭伯言銅牆鐵壁一樣壓著她,急不可耐地親她如畫的眉,親她蒼白的臉,親她豔麗的唇,親她脆弱地彷彿一掐就斷的脖子。他像一團火,在烈酒的刺激下燒得越來越旺,他知道她大概還想著姓宋的短命鬼,知道她是為了女兒才從的他,可郭伯言不在乎。
在乎什麼?那個短命鬼還能這樣對她嗎,還能恣意吃她這對兒白玉似的兔兒嗎,還能讓她明明想拒絕卻又不想表現出來地苦苦忍著,能讓她明明很喜歡卻壓抑著本能偷偷地抓緊床單,能掐著她單手可握的小腰,恣意撻伐嗎?
低吼一聲,完全衝進城池後,郭伯言終於暫停攻勢,低頭看她。
林氏蒼白的臉早已被他燒紅,她依然閉著眼睛,額頭卻冒出了汗珠,紅唇不受控制地張開,如被迫吹開的花瓣,吐露芬芳,豆大的汗珠沿著她臉頰滾落,一顆又一顆。
她太美,郭伯言終究還是生出了憐惜,親親她臉頰,啞聲道:「弄疼了?」
林氏抿唇,腦袋也朝一側偏了過去,可是郭伯言往上一頂,她就被迫張嘴,發出一絲類似痛苦的輕哼。郭伯言又問了一遍,她還是不肯說話,郭伯言就繼續頂,一次比一次快,弄得她如風雨中的花枝,來來回回顫抖,最後終於承受不住,嗚咽出聲。
「求我。」郭伯言舉著她玉藕似的腿兒,聲粗氣重地說。
林氏死死捂著嘴,淚珠雨線似的往下流。她不喜歡這樣,也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求不求?」郭伯言發瘋似的搗,比戰鼓還急。
他比千軍萬馬更勇猛,林氏卻是最不堪一擊的小城,沒幾下便支撐不住了,什麼都忘了,也根本沒有空暇沒有機會維持理智,只在身體快散架前哭著抱住國公爺結實地不像人的肩膀,一邊試圖按住他不讓他動,一邊泣不成聲:「不要了,不要了……」
新夫人在帳中變著調的哭,或是低低的嗚咽,或是斷斷續續的小聲抽搭,院子裡,郭伯言的兩個大丫鬟春碧、杏雨站在黑黢黢的走廊陰影中,聽著裡面漫長的似乎不會停下來的動靜,心裡卻巴不得能取而代之,代替新夫人去承受國公爺的寵愛。
身在「福」中的林氏盼望著早點結束,兩個丫鬟酸溜溜地也這樣盼著,可惜對她們來說,今晚註定格外漫長,郭伯言將他對林氏的所有滿意,都體現在了行動上,中間稍微歇息了片刻,沒等林氏緩過來,便重新將人撈到懷裡,疼個沒夠。
直到月亮落下去,夜深人靜,新房中的動靜才終於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