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型男

「凱若,有機會去調戲帥哥要不要去?」小雲問。

小雲算是我的同事,我們一起負責形象設計和化妝。所謂調戲帥哥的機會就是指我們可以去一些秀場或者表演裡幫忙。雖然大牌一點的明星,我們還沒有資格去幫他們化妝,可是一般秀和表演裡的帥哥不少,幫他們化妝,可以正大光明上手去摸摸他們的臉,幫他們整整衣服的,還有工資拿,其實是蠻爽的。我們戲稱為:有償的嫖帥哥活動。

當然有時能遇上一些名星,不能摸,看看也好啊。對於帥哥,我這幫朋友的一概觀念是:能上則上,能摸則摸,摸不到的看看總行吧。帥哥,永遠是不嫌多的。

於是乎,幾乎是不猶豫的,我答道:「去,為什麼不去。」

「你說,今天我們能遇上幾個帥哥?」小雲問,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我們畢竟是打工的,就算有帥哥也不一定能輪到我們。所以,這有點像中獎。一旦遇上一個帥哥,感覺跟占了什麼便宜似的。有點像額外的獎勵,在有錢賺的前提下,還能順便占帥哥的便宜,不是天外飛來的艷福是什麼?

「三個就行了,我一向不貪心。」我答。我的原則一向很簡單,不用太多,夠就行了。為什麼是三個呢?當然是四不過三,占便宜這事呢,占一點就行了。占太多,萬一遭天譴怎麼辦?好事還是大家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下班後,還能大家一起談論一下剛剛所遇的帥哥,也算是生活中的調劑品,其樂無窮啊。

「以你的標准,三個已經不少了。」小雲白了我一眼。

「不會了,我看帥哥的時候,標准一向放得很寬。」帥哥是拿來看的,又不是當自己什麼人。所以只要長得好就行,別的誰管這麼多?

「那遇到我喜歡的類型帥哥你要換給我。」小雲喜歡型男,很難用言語解釋什麼是型男,不過說到這個詞大家都會明白。也許長得不用太帥,但身材要好,要男人,還有自己獨特風格……有些事情,用具體的語言還真不好說。

記得大學課堂上,老師有舉過一個精典例子。他問我們:「請用一句話來解釋一下什麼是馬?」馬,大家都知道,四條腿的,會跑的,頸上有長鬃,尾有長毛……大家雜七雜八說了一堆,發現還真不好用一句完整的話來概括。

於是老師給出了一個讓我們全班集體華麗撲倒的答案:「馬,就是人們所知道的那種動物。」

雖然吐血,但想想也確實沒有比這句話更精典的句子了。於是,什麼是型男呢?型男就是大家心裡所知道的那種男人。

……

「今天收獲不大。」小雲抱怨。

「知足吧,我可是把我手上唯一的帥哥讓給你了。」我白了她一眼。

「唉!」我們一同歎氣。

「其實也不是沒有帥哥。」小雲花癡地看到某個方向。

「是啊,輪不到我們,有什麼辦法。」我也看過去。

今日的帥哥,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看!摸不到,還不看夠本啊!」小雲一把拉住我,找了個角度好的地方開始看帥哥。

「好啊。」我點頭。

於是我們開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狂看那些帥哥們。

「那個不錯……」另一個連忙點頭。

「這個身材好……」另一個急忙看過去,還真是忙啊。

……

「凱若,如果我暈過去,請你一定要接住我。」小雲突然誇張地說道,聲音明顯上揚。

「怎麼了?」又看到什麼帥哥了?今天的演員我們不是已經看完,沒有特別高分的人啊。

「我看到我的型了,我的style,我的夢中情人……」

「別激動,暈過去,帥哥就看不成了。你說的帥哥在哪裡?」我往她的視線方向看。

一個很性感的臀部,結實又修長的雙腿,有胸肌,手臂很結實,皮膚有些黑,頭髮極短,有點像美國大兵經常留的那種發型,塗了些許澤哩,鼻子很直,濃眉,顯得很男人……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型男嗎?

那個男人有時蹲下來,有時彎腰,不管做什麼,都讓我的眼睛離不開他的臀部和大腿……真是性感啊!他……竟然是一個攝影師。沒想到今天的最大亮點,不在舞台上,而在觀眾台!

「怎麼樣?帥嗎?有型嗎?」小雲已經開始激動了。

「又不是你家的帥哥,這麼激動做什麼!控制,控制!」話是這麼說,可是我還不忘記多看幾眼。

「他身材好好啊!」小雲口水中。

「他的褲子是diesel的。」

「你看他的臉!」小雲繼續。

「diesel的新式洗整效果(Dirty New Washes)。」

「好man!我喜歡他的這種味道。」

「低腰牛仔褲,臀圍抽須,褲頭不收邊……」

「凱若你瘋了,好好的帥哥你不看,看什麼褲子!」小雲終於不滿了。

「不,我的意思是,他的味道,真的很適合這款diesel。臀部結實性感,大腿修長。」我笑了。這款刻意模仿勞動時沾染油漬、塵灰的古舊二手質感褲子穿在他身上,讓他的男性味道十足。

「色女!就會往別人下面看!」小雲也笑了。

「沒辦法,眼睛就會往那裡看去,不是我能控制的。」

「這可是我先看上的帥哥,別跟我搶。」小雲威脅。

「行啊,那我多看兩眼可以吧。」

「好吧,勉強答應你。」小雲說得還真像是她的東西。

我們兩對視相笑。

……

我們看帥哥一向是不收斂的,帥哥出來就是為了給別人看的嘛,於是我們向來很給面子。看,盡情地看,不看白不看!

也許是我們兩個色女的眼神火力太猛了,那個型男終於有反應地看了我們這邊一眼。

通常在看別人時被別人回頭看會有什麼反應?會故意扭一下頭避開嗎?

可我不喜歡,我會更明確地表現我就是在看他。更何況現在我們的情形明顯就是我們在看他,表演台在我們右側上方,可我們全是往左側前方看的。為了更方便看帥哥,我們的身體還朝著他的方向,當然這點不是故意的,而是身體自然的反應。現在要把目光收回,也太假了,於是我對上他的眼睛,笑了一下。

其實我這樣的表現還是需要長期練習,剛開始我遇到別人回看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避開……;慢慢地變成避開一下再回眼看去……;最後臉皮越來越厚,連避都不避了。現在的級別是不旦不避開,還能給一個眼神或者是笑臉。現在我二十六歲,不知道練習到三十二歲的時候,會不會直接撲上去,畢竟現在我對搭訕這樣的行為還很生疏。

他看了我們一眼,沒有笑,轉頭繼續工作了,然後再也沒有看向我們這一邊,表情極其自然。

這男人恐怕也是練過的了。我心裡暗笑,被看的表現也是有級別的。剛開始被人看的時候,而且還是這樣直盯盯不收斂的目光,神色一定會有些變化;再練習得久點的人,能夠面不改色,但偶爾還會不自覺地往看他人的方向看。而像這男人這樣表現的,恐怕已經是非常非常習慣他人的目光了。

既然他不在意,我們還客氣什麼,繼續看唄!台上演了什麼,我是一點也不知道,表演有他的身材好看嗎?

「太正點了,我好想暈過去……」小雲說。

「要暈也要走過去,叫一聲帥哥,再暈到他懷裡。好說也能多吃點豆腐,說不定帥哥還能英雄救美。你現在暈在我旁邊有什麼用?」我打趣。

「壞女人!」小雲笑了,說道:「我去要電話號,你別跟我搶!」

「知道了,祝你好運。」我佩服地看向她,我現在還真沒有膽子去找什麼男人要電話。也許,哪天應該看看搭訕的技巧,或者是什麼搭訕心理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