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交往應該是怎麼樣子？是我這樣的情形嗎？我不知道，我這樣的情形算不算特別，只知道，至少跟我所認知的交往不一樣。不是情侶的感覺，也不像情人的感覺，那是什麼？也許是我和韓漠特有的約會方式吧。
原以為我已經是夠隨心所欲的人了，可沒有想到，他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原來我跟其他男人約會的時候，就算有時心裡並不願意，可是有時還會勉強自己做一些至少像是女朋友會做的事情。比如：裝樣子撲在對方懷裡撒嬌，打那種純屬於廢話閒聊的甜蜜電話之類。
可韓漠的約會方式，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樣，至少我沒有遇過也沒有聽過。不奇怪我前先兩次約會誤會他，可後來發現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做什麼，就單純地喜歡做什麼，就如上次看電影和游泳一樣，他不會在這樣的活動中對我做出什麼甜蜜的舉動，甚至親熱都沒有。依他的意思就是：兩個人如果已經有相同的愛好了，那一起做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很開心的過程，又何必故意再去添加什麼親熱鏡頭呢？比如去健身，難道一定要在健身過程中偶爾說些親熱的話或者是摟摟抱抱才算是約會嗎，單純地一起運動就不能增加感情了嗎？
想想也是，只是先前沒有這樣的例子。那這樣的情況，有點像是和同性朋友約會，我們和同性朋友去打球，去健身，也不需要什麼故意討好，不也一樣覺得很快樂嗎？畢竟，在一起的時候，已經讓我們的關系更親密了。
我慢慢開始習慣他的這種觀念，這樣的約會我不需要刻意去討好他。不像以前，在約會過程中，還需要關心一下對方。當然，有時這種關心是真心的，有時卻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他完全按自己喜歡的模式跟我約會，於是我也完全按照自己的性格去跟他約會。
他算是我什麼人，男朋友嗎？好像不像，一般交往有我們這樣的嗎？先不說他合不合格，看看我的表現就可以知道了。
我從來沒有打過電話，關心的話一句沒說過，連那種為了聯系而打的電話都沒有。我不會對他說：「Hi，你在做什麼呢？有沒有想我？」也不會說：「我好無聊，過來陪我。」
我沒有主動打電話要他來陪過我，所有的約會都是他提出來的，我只需要負責答：好或者不好就行。說好，當然約會就成了；可是我說不好的時候，我也從來不需要提供什麼理由。我只需要說：「我沒有空。」或者是：「我累，不去了。」就可以了，他絕對不會再繼續追問是否真的原因如此。我們這樣，算是什麼關系？如果他不合格當男朋友的話，我是不是更不合格？
蘇珊曾經問過我，為什麼不打電話給他。我答的是：萬一他正好有事在忙，不就打擾他了？蘇珊一臉把我當怪物的表情，直說道：「哪有這樣的約會。」
可是這樣的約會是我真心喜歡的，我從來不覺得勉強，也不覺得無聊。他每次約我出去，我都沒有一絲的厭煩。不像原來跟其他男人約會的時候，我總是想著：唉，這一招又來了。
跟他約會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約會也好，親熱也好，我從來都覺得我是真喜歡跟他在一起的。唯一讓我不能理解自己的是，為什麼平時約會我感覺不到什麼激情呢？可每在親熱的時候，我又覺得欲望高漲，自己像被火包住一樣。
我們現在算什麼關系？應該不是男女朋友吧？可是又感覺應該做的事情，也沒有少做啊？
……
「凱若，好久不見。」
這天，我正在韓漠在喝咖啡，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抬頭看，一個許久沒有見過的人，勉強可以稱為朋友吧。不算熟識，只能算是點頭之交，在一起玩過好幾次。
「HI，玲，好久不見。」我笑了一下。
「這位是……你男朋友嗎？長得好帥！」玲一臉羨慕的表情。
我都想皺眉了，我就知道，像這樣的女人我永遠不會和她成為好朋友。這年代，在一起吃飯的不一定是男女朋友；同在一張床上的也不一定是夫妻。猜測可以，不要把話說太滿，別人會不好回答。像現在，我應該說是還是不是？難道她就不會說：「這位是……？」然後把話空著，等別人來回答嗎？要不也答：「這為帥哥你不幫我介紹一下？」這樣別人也好回答，高帽也不著聲色送出去了。
我只能避開不答，說道：「他是韓漠，韓漠這是我的朋友玲。」
韓漠是不是我男朋友關她什麼事呢？簡單點就是好奇，知道朋友的男友是長這樣而已。復雜點的說不定可以借機會認識，以後她說不定也能跟他發展一下。那麼，她想要的，是哪一種？
我話避開得如此明顯，她應該聽出來了吧，這個答案讓她滿意了嗎？不管我和韓漠的關系如何，目前他怎麼樣也不算我的男友，這一點她肯定是知道了。我看到她多看了韓漠了一眼，眼睛裡多了一絲興趣。
搶自己好友男友的女人已經不少了，那搶一般朋友的不是男友的人，那應該沒有什麼好怪罪的吧？
「我約了朋友，不過時間還沒有到。我可不可以先坐下來？」玲問我，可是眼睛卻是看向韓漠的。
我看向韓漠，他沒有什麼表示。於是我說道：「我沒有意見。」
我看著她的臉已經有一絲興奮，她不停地跟我聊天，不作聲色地跟韓漠搭著話。遇上自己喜歡的人，確實是要早點下手，不然好男人不都被別人搶光了？我能理解她，她比我是要積極多了。不像我，占著韓漠，還不知道努力，其實我還是比較佩服她的。
她的朋友終於來了，玲再依依不捨，也只能先離去，不過離去前，韓漠的電話她是要到了。
她走後，世界突然安靜很多，我和韓漠兩個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她問的話，你為什麼沒有答？」他沉默後的第一句話，沒有開頭沒有結尾，不過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不知道怎麼樣回答。」我看向他，他希望我怎麼答？這位明擺告訴我他會有別的約會對象的男人，是我男友嗎？如果我是，那麼，他也是別人的男友。他，只是我的約會對象而已；正如，我也只是他的約會對象，不是嗎？
他又多看了我一眼，沒有吭聲，我們兩之間的氣氛開始有些怪。
「我想回家了。」這氣氛讓我有些不舒服，這是第一次我跟韓漠約會讓我覺得不舒服。
「我送你。」他沒有反對，起身付錢走人，我跟在他的身後。
……
車沒有往我家方向開，也不是他家的方向，他要帶我去哪裡？我看向他的側臉，路燈讓他的臉忽明忽暗，他在不高興嗎？我也沒有吭聲，轉頭看向窗外，看他能帶我去哪裡？
車停了，我們停在了一個近郊的地方，四處很空，也很黑，不遠處只有一個路燈。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又是無言，我們誰會先說話？
「你今天什麼意思！」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什麼什麼意思？」我有錯嗎？那女人又不是我招來的。
「你那該死的回答是什麼意思？」他看向我，口氣開始不善。
「沒什麼意思，不然我應該怎麼答？」
「我不是你男朋友嗎？」他問。
「我不是你約會對象嗎？」我挑眉看他，據我理解，這離男朋友還是有點距離的吧。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他看向我，眼裡閃過一絲憤怒，說道：「那你把我讓給別人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把你讓給別人。」我有做什麼嗎？我沒有讓，我只是看著玲勾搭他而已。
「你那該死的作法就是要把我讓給別人。」
「她自己看上你的，我能做什麼？是你魅力大，我阻止有用嗎？」這還怪我了？玲勾搭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啊。
「你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這不正和你意？說不定她也能和我一樣，成為你的約會對象呢。」我也有點氣了，今天看他那樣，他有不樂意嗎？全部怪在我頭上，玲的問題，他不能幫我回答嗎？
「你！」他有些惡狠狠地看著我，他的臉本來就很男人，這回一生氣，效果還真有點恐怖。
「我想和誰約會是我自己的事，你是不是太熱心了，管這麼多。還幫我介紹？」
「我沒有。是她自己過來的，主意也是自己定的，你真以為是我招的？」
「那是因為你說話有問題。」
「你也沒有說什麼補救啊！」
我們說完就互相對看，兩個人的眼裡都有火。火燒了好久，真是熱，這家伙到底有沒有開空調！
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無意，我推開車門，想出去靜一下。
車門還剛開一條縫，馬上就把他一把關上了，我的手被他抓著，他另一只手緊接著他還在他那邊上了車門鎖。我怎麼忘記了，中央控制鎖可是在他那邊。
「話沒說完就想走？」
「還有什麼可說的？」我看向他，被他剛剛動作一鬧，我臉上的怒火終於是平靜了，取代的是心裡無名火，越燒越旺。看他的樣子，恐怕也跟我是一樣的，表面真是平靜得很啊，可眼神卻沒有半點鬆懈。
「你不覺得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我們的關系？」
「有必要嗎？」
「相當地需要。」
「你要結束……唔……」我話沒說完就被他吻堵住了。
該死的，又來這一招，就沒有新花樣嗎？我開始抗拒，可是總是剛剛把頭扭開，他的唇能馬上接著跟過來。男女力量差距真的是太多了！我的整個人都被壓住，他的一只手還卡著我的下巴。我認了，力氣真的是差太多了，他愛怎麼吻就怎麼吻吧，反正這樣的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任由他吻著，不過仍然沒有開口。他試了很久，沒有成功，終於離開了我的唇，開始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有點得意了，挑釁地看著他，這一招沒用，他能怎麼辦？
在我下巴上的手開始慢慢張開，他的手很大，打開呈八字型，輕而易舉地到我的兩腮。
他突然一笑，我心中警鈴還沒來得及響，馬上就感覺到他的手在我臉兩側突然使勁，我感覺到特別疼。
「啊。」我輕呼，馬上見到他的唇快速地壓了過來。這會他終於如願以償，舌頭能探到我嘴裡。
這也太賴了吧，我氣得要死，哪有這樣的？我開始使勁推他，他要是不離開，我保證我一定一口咬下。
他倒是很聰明，馬上就撤退了。他看著氣呼呼地我，又笑了一下問道：「這回吻到沒有？」
我怒目，現在轉由他得意了嗎？女人真的太虧了，我鬥不過，把臉轉向一邊，我不想看到他那嘴臉。我一邊調整心態，一邊告訴自己不要為這種男人生氣。
「凱若。」他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我把頭扭得更向旁邊了一下，身體都稍側了一點。
「疼嗎？」他的手輕輕來到我的臉上。
我直接揮手，把他的手給甩掉了。「你說呢？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是我錯了，我道歉，剛剛是我不對，原諒我好不好？」他道歉得相當快，語氣還很誠懇。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我的怒火至少沒有再上升了。
「還疼嗎？」他的手又來到我的臉上，慢慢地撫摸，輕輕地開始揉了起來。
「別再摸我的臉。」我冷冷地說道。
「我道歉，以後不會了。」
「我最討厭有暴力傾向的男人。」有本事跟勢均力敵的男人去打架，壓制著我算什麼本事。
「我沒有暴力傾向。」他歎了一口氣。
「你有。你這還不算？」
「好，這回真的是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行不行？」
「以後？還有以後？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天，這種事，有了初一就有十五，誰知道他下次什麼時候發生？
「凱若，你要講道理。」
「我是在講道理。」
「我已經道歉了，而且這事發生到這樣，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我有什麼責任？我可沒有掐你！」
「你今天這樣的態度，是男人都受不了。」韓漠開始耐心解釋。
「我可沒做什麼。」
「你沒做什麼才讓人氣。你把我大方讓出去，還在旁邊看戲嗎？」韓漠語氣裡又開始有些氣憤了。
「那不然呢？我要吃醋嗎？我應該霸著你不放嗎？我有這個資格嗎？」
「你有。」
「笑話。我只是你的約會對象。」我不是他的備選嗎？他的嘗試？那我有什麼資格去說什麼？
「凱若，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原來以為你了解我的意思，現在看來你沒有。」
「怎麼說？你要補充說明嗎？」
「雖然我跟你說跟你約會是一種嘗試，可是這嘗試我卻是相當正式的，我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愛上你，可是我卻願意跟你去試著找它。我沒有不認真，也沒有抱著玩的心態，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的。我沒有打算像花花公子那樣，玩了這個玩那個，同時和很多女人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發現有其他的女人更適合我，我會告訴你；可並不代表在這之前，我和你約會的心態不認真。你可以理解這個區別嗎？」
我看向他，沒有說話，好像是跟我所理解的約會意義不太一樣。他是指願意認真跟我發展一段關系，可是不敢保證未來嗎？
「我和你的很多次約會，其實是帶你進入我的生活圈，而不是為了約會而約會。比如，我每周都會去運動，這樣的活動不管有沒有你，我都會這麼做。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進行這些活動，那最好，我們可以相伴；不願意也沒有什麼影響。假設我每次運動3小時，那這三小時以後的日子裡會有很多次。我沒打算拿這樣的時間來順便跟你約會，你了解了嗎？」
我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說，他有自己的生活空間，和時間安排，約會也好，運動也罷，工作也行，這些時間對他來說是比較獨立的部分，他不會因為我來改變。他不會在工作的時間抽出一分鍾給我打電話，運動的時候也一樣。
「跟你約會時我是真心對你，你竟然把我拱手讓人？！」
「我沒有。」
「你的意思就是這個。對你來說，我有沒有其他女人追，是不是無所謂？」
「我沒有無所謂。那是她要這麼做的，我又不能控制她，我能做什麼？」
「你有所謂？我怎麼沒看出來？！剛開始還抱希望說你會有些在意的表情，我一直在觀察你，可你什麼表情也沒有！你……又在演戲了？」他突然想到這一點。
我又在演戲了嗎？我的假面自己跑出來的？我自己沒發覺，可是我當時明明是不開心的，我一點也不喜歡看到玲對他笑，他對她笑就更不喜歡了。回想下當時，好像自己是在笑，跟心裡的感覺完全相反。我歎了一口氣，是因為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在乎他嗎？
他看了我的表情，也歎了一口氣，就伸手過來摟我，說道：「差點忘記了，你演技要比演員要精彩多了。」
「後悔惹上我了嗎？」我問，心裡的怒氣早就沒有了，對他笑了一下。
「我選了就不會後悔。不過今天我的心也受到打擊了，你怎麼彌補我？」他神色輕鬆地問。
「看你的樣子挺好的，還要補？」我看向他，哪裡有要補的感覺啊！
「要，我受的是內傷。」他開始有些壞壞地看向我。
「那怎麼辦？」我心裡開始有預感，不是吧，在這？
他把我拉了過去，說道：「你說呢？」
「我抗議行嗎？」我不抱希望地問。
「抗議無效。」說完就開始熱吻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
「韓漠。」我的聲音，聽起來還有點慵懶。
「什麼？」
「下次能不能換地方！」
黑暗中，我仍然能感覺到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