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我對韓漠已經產生依賴心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第一個念頭裡就是他。我盡量壓制住內心的慌亂，韓漠，如果他在我身邊就好了，他給我的感覺一向很鎮定。我把手機放下，歎了一口氣，只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每次遇到想不通或者不明白的事情，我都是決定暫時放到一邊，反正想也是沒有用的，再說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這可是我的『麵包』問題啊。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我來到公司，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多都麼一分意味，這樣的感覺真是不好受。我做著手邊的一些工作，等著上頭的通知。
這樣的感覺還真像等待判刑的犯人，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
「凱若，總監叫你。」終於有人通知了。
我點頭，收到了來自同事祝你好運的眼神。
我硬著頭皮進去，但結果比我預料的好太多，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讓面子上難堪罷了。其實那色胚做了什麼，大家心裡都知道，因為這樣事就要我辭職的話，閒話只能更多，只能當誤會處理。總監的意思是，只要我去當面道歉，再寫個類似書面檢查認錯，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因沒有弄清事實，而造成雙方合作的困擾之類，這件事就算了結。
真的是寬大處理，只是我不想道歉。寫書面檢查的話，還不如寫封感謝信算了，感謝他願意摸我，真是我天大的光榮。我不想向那種人低頭，如果我現在認錯，當初我一定就忍了。
「對不起，總監，這事我做不到。」我內心覺得無比的諷刺，但我也知道總監的難處。
總監聽完我的話，臉色變了一下，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麼不識抬舉。
「程諾，你可得想清楚。」總監看向我，眼神裡充滿緊告。
「我可以寫辭呈。」
我走出辦公室的門，回到我的座位上，大家都在偷偷看我。
「凱若……」小雲走到我身邊，擔心地看著我。
我輕輕扯了一個微笑，原來心裡知道和事實發生還是兩回事，我以為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可心裡還是很難受。我失業了……！
我一向是個很懶的人，可是我工作的時候從來沒有偷過懶。我第一次失業，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覺得有點悲哀。
反正什麼事都不可能在預料之中。
……
正常上班時間還能有空的人是誰？只有蘇珊了。
「蘇珊。」我打了電話給她。
「凱若？你沒事吧？」蘇珊太了解我了，一聽我的語氣就知道事情不好。
「有空嗎？」
「現在？」
「嗯。」
「這個時間你有空？那說什麼也得去了，我們去哪？」蘇珊問道。
「隨便，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你到底怎麼了？」蘇珊一見我就急忙問道。
「我失業了……」我淡淡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次，內心真的有點苦悶。真是不甘心啊！我在工作上，從來沒有失誤過，失業竟然是因為如此不相干的人。
「這樣不要這工作也罷，我早說過要你來幫我。現在老天都向著我，要你過來了。」蘇珊用輕鬆的語氣試圖安慰我。
「幸好還有你啊。」我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不過我說的是事實，至少不用太擔心吃飯問題。雖然我不覺得找工作是很難的事情，但是找一份合心的不容易。
「那就別擔心了。」
「嗯。」至於以後要不要找工作，到時再說吧。
「別弄得一臉世界末日的樣子，電話裡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事實上，還有一件事。」我補充道。
「什麼？比剛剛那件還慘嗎？」蘇珊眉頭一皺。
「不是一個性質，不過也很慘。」我把唐凌的事情說出來了。
蘇珊的美眸睜得大大地看著我，聽完後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分明比剛剛那件重要得多！」蘇珊一臉責怪。
「不應該是工作比較重要一點呢？」
「小姐，以你的條件，要找工作不難。不過男人選錯那就不一樣了！你打算玩結了離，離了結的游戲嗎？當然這邊比較重要啊！」
「可是我現在不會選啊！我真的不知道。」
「拜托，那是唐凌啊。凱若，你其實內心裡是希望和他在一起的吧？！」雖然是問句，但蘇珊說得很肯定。
「嗯。」我點頭。不然我能因為唐凌說了那一番話就煩到現在嗎？因為他是唐凌，我曾經最喜歡的男人，就算是現在他對我來說也是特別的。我對他的喜歡真的有減少過嗎？沒有，在沒有對他有什麼負面情緒前我就已經離開他了，所以我記得的，永遠是喜歡時的他。
「他和韓漠，你比較喜歡誰？」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朝天白了一眼，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可就是沒有答案。唐凌和韓漠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根本無法比較。
「韓漠對你有多重要？」蘇珊再問道。
「很重要。只要想到他如果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我討厭見到他對別的女人好。」我想到王舒，內心就極不舒服。這麼強的占有欲，能不重要嗎？
「那唐凌和別的女人呢？」
「好像還好，沒太大感覺。」我努力想想，發現真的不是很在乎，是因為我原來就一直知道唐凌有女人所以習慣了嗎？還是沒有習慣唐凌和我之間新的關系呢？
「說真的，我覺得你和韓漠比較好，你們比較配，不管他有什麼缺點，但至少他對你不錯，也算是好男人了。唐凌身邊的女人恐怕少不了，就算他不去主動招惹別人，也會有人自動送上門。漂亮的女人又何止千萬？萬一……」
「這些我都知道。這麼說來，就算我和韓漠在一起，也不能保證他以後會跟我一起啊。」我知道蘇珊指的是什麼，可是感情的事永遠沒有絕對。我原來以為，只要我認真工作，絕對不會落到『失業』的下場，我自己的能力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會去挑戰力不能及的事情，在我有把握的前提下，我一向做得很好。連工作上的事都無法有絕對，更何況是感情？
「也是。那你打算怎麼辦？」蘇珊問道。
「有點像賭博，可是我現在連想把賭注放哪邊的感覺都沒有。」如果和唐凌之間的交往是一向賭博，和韓漠之間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以勝算來說，明顯韓漠那邊更有把握。可是不管哪邊，都有贏和輸的可能。感情不是賭博，我不想拿我自己當賭碼，我想依照自己內心進行一次選擇而已，唐凌和韓漠，我更想跟誰在一起？
「這樣說吧，雖然這問題有點愚蠢。不過如果真有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你想跟誰在一起？」
「世界末日？！！」我滿臉怪異，這是什麼鬼題目。
「或者是生命中最後一天？我忘記這個題目是什麼了，反正是大學時看的心理測試。」蘇珊說道。
「忘記你也說！這種題目你也信啊？」我搖頭。
「反正我當時的答案很明確，絕對是他……」蘇珊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一般答案肯定是你最喜歡的那個人，你選唐凌還是韓漠？」
我知道蘇珊指的他是誰，是她當時的戀人。我努力設想了一下，我會和韓漠做什麼？聊天吃飯鬥嘴甚至爭吵，我向他抱怨、我賴在床上他滿臉無奈、我做飯給他吃、他幫我照相、我躺在他懷裡、做愛做的事……什麼都可以，像平時一樣。和韓漠的所有回憶不斷湧來，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願意這些事情再發生一次。我喜歡他那張酷酷的臉因為我而有所動容的樣子，我喜歡他默默為我安排很多事情。這樣一想，我似乎把韓漠的用心都忽略了，韓漠一直在用他的方法來寵我。
何唐凌呢？我腦子裡一片空白，過去每個星期四的日子我已經不想再過了，更何況是最後一天？那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我想不出來。
我很肯定地答道：「韓漠。」
這題目雖然很愚蠢，卻提點了我，韓漠，我覺得現在好想他，他才是我身邊的人……
「想清楚了？」
「嗯。」我點頭，這樣說來，我喜歡韓漠超過唐凌嗎？
「那就是他了。」
「蘇珊，我好愛你，你真是我的救星。」我感激地說道，至少現在容易判斷得多了。
「別跟我來這一套，要報答的話，你先把這賬付了。」
「我失業呢。」我感覺撥開烏雲見明日，終於有心情說笑了。
「我給你工作了，你更要感謝我。」蘇珊沒給我同情。
「好吧。」
我們一起走出咖啡廳，蘇珊說道：「我的車停得有點遠，在馬路對面，我送你回去。」
「好。」
我們邊聊邊走，過一個不寬的路口時，在綠燈轉紅燈時把腳邁了出去。一輛車呼嘯而過，我嚇了一大跳，我只感覺到車在我身前擦過，我臉上被一陣風掃過，連想尖叫的時間都沒有。
我生氣地說道：「他不守交通規則！明明是紅燈了。」
「唉，就是這樣的，有些人喜歡搶這紅綠燈交錯的一瞬間。下次注意點，你也沒看路。」蘇珊也擔心地看著我。
「嚇死我了。我再前進一點就一定擦到我，幸好我不胖！就這樣被撞死才真是不明不白啊。」我現在才感覺到後怕。話說喝涼冰都塞牙縫，難不成最近我倒霉？
「別烏鴉嘴了。」蘇珊沒好氣地說道。
我坐在蘇珊車上的時候，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蘇珊。」我輕輕張嘴。
「嗯？怎麼又是這種聲音，還有什麼事？」蘇珊不解。
「告訴你一件事，不過你不要打我。」我先事先聲明。
「我又不是小薇。」
「嗯，剛剛那一剎那，我腦子裡想的人不是韓漠。」
「什麼意思？」蘇珊迷糊了。
「如果有生死一瞬間只有一秒的話，我最後想見的人不是韓漠……而是唐凌……」我很確定，我最想見到的是唐凌，我腦子裡閃過的是唐凌的微笑。
三秒後，蘇珊終於反應過來，低吼道：「我還真是想打你一巴掌！麻煩死了。」
也許對於很多人來說，最後一天和誰過與最後一秒想見誰的答案是一樣的。可哪裡知道，對於我來說，這答案卻是兩個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