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今天發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我在路上的時候......」
「韓漠，今天很冷呢，你衣服穿夠了嗎？我今天......」
「韓漠，今天我好倒霉，遇到了一個很難伺候的客戶，他啊......」我應該怎麼樣做，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我經常給他打電話，可以說是每天都打，多半都是我自言自語，一個人唱獨角戲。電話他接了，只不過沒說兩句就會放下。拜他所賜，我現在在電話裡滔滔不絕聊天的本事大有長進。
原來主動去討好別人是這麼的累，我開始佩服起主動追人的男女，這要忍受多大的壓力啊，特別是有可能沒有回報的單方面的付出。其實就算是平時，我都不知道怎麼樣去討韓漠的歡心，現在這樣的情況更讓我感覺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去過韓漠的辦公室，他沒有對我太客氣依然不怎麼搭理我，但幸好也沒要我離開。我賴皮賴臉地待在那裡，招到了劉玢無數的白眼和開心的神情，當然她是為王舒高興。只有馮然對我還算客氣，有時看我的神情有些無奈和鼓勵。我每次看到他和王舒在一起聊天就會覺得很生氣，可是自己真的是沒有權力說什麼。幸好韓漠從來不會故意和王舒眉來眼去，只是忽略我而已。我覺得我把這輩子的臉皮都集中在這段時間使用了，韓漠要是再不原諒我，我真的無計可施。我要向王舒那樣追他很久嗎？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有這個本事，事實上我已經想放棄了，他真的完全維持他那張酷臉不變長達半個月之久。就算我愛上韓漠，也不至於把「自愛」丟到太平洋吧？他那張酷臉什麼時候能變一下啊！
「我受不了了，他連一個暗示都不給我。」我對蘇珊大訴苦水。
「你活該。最開始你惹上韓漠時我說什麼？」
「愛情一點也不好玩，一點也不爽！」
「那是你運氣不好，你的運氣和別人一向不一樣的。」蘇珊落井下石。
「是不是因為我沒燒香？」
「現在晚了，你還有心情說笑，那還不太慘。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哭過了，沒有用，只能笑了。我還能怎麼辦？我不知道，最慘就只有放棄了。」其實我不是有心情開玩笑，而是經過這段時間我看開了。最開始時，看到韓漠不理我而和王舒或者是其他同事聊天時，我心裡難受極了。也許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心裡已經成了「習慣」，所以下意識地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最慘就是他不理我選擇別人，反正最差的情況也不過如此了，只要沒有到這一步，其他都算是有希望，更何況現在還不像是走到最後一步。除了樂觀點，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不喜歡整天沮喪著臉。
「打算追到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我真的沒信心了。他還不如拒絕我算了。」我說過要努力，我也盡力了。可是人的心能接受多少次拒絕而不產生放棄的念頭？
「說真的，如果互相換，你也不一定能原諒他。」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覺得沒有什麼希望呢。那是韓漠，他原則比我強太多了，他說不的事情就沒有改變過。」我覺得我前途一片灰暗。王舒的事當時都讓我如此在意，如果我知道韓漠和王舒也親吻的話，恐怕是立馬要求分手。有些事情沒發生到自己頭上時，永遠想著輕鬆。
「你現在才知道啊。」蘇珊看我的神情有些憐憫，她也覺得沒有什麼希望嗎？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放棄了？我經常去找他，他都沒有把相片給我，而是給你。他根本不想跟我說話嘛。」我望向蘇珊。
「放棄你怎麼辦？」
「再找一個吧？天下又不是就只有韓漠。」我說得很輕鬆，可是心裡又是微微的疼。他真的不打算給我機會了嗎？
「唐凌呢？」
「沒臉回去找他。」
「你們見面多尷尬？」
「是啊。可是見面機會不算很多。工作我才剛上手，就要辭職嗎？我會考慮一下的，現在馬上就走感覺更是奇怪。」我對工作的心態並不喜歡開玩笑，我是很認真地對待每份工作的。而且現在離開就像是利用完唐凌馬上走人，我很希望自己在工作上能幫上點什麼。
「你自己考慮吧，小薇和於曼怎麼還沒有來？說好看相片的，還這麼慢。」
「唉，不知道，路上遇上帥哥搭訕了？」
「要看相片嗎？韓漠上次照的。」
「哦，好啊。」我對這次的照片興趣不大，反正我沒有照幾張。不過我很想看看鏡頭下的蘇珊她們是怎麼樣的。看相片的時候，那兩個女人終於到了。那兩個霸王女人，一來就把相片全部搶走了。
「反正你也沒照幾張，我們先看。」於曼不客氣地說道。我無所謂，等著她們看完相片後遞給我，大家忙著把相片傳遞來傳遞去。
「你滿意嗎？」
「相當滿意，韓漠技術真的不錯，你要加油，姐妹們以後的照相就要靠你了。」
「你在說笑吧？」我一張張看著這些相片，還真漂亮。
「這是你吧？好漂亮。」
「什麼呀？」我接過一張相片，那是一張背影照，因為是背光的照片，人相部分全黑，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是誰，連我自己都分辨了很久。不過這相片確實是很漂亮，我面對著湖，夕陽的余光映在湖面上，湖裡的波光是棕金色的，我站在最亮的波光中，光閃得非常耀眼，相片中的人像是要消失一樣。相片中我的頭髮隨風飄逸，發絲飛舞讓相片有動態的感覺，我整個人融在這光輝中，頭髮的末端消失在金光中，還真有點像曙光女神。韓漠什麼時候偷拍的？
「好有意境的相片。韓漠的心還是向著你，雖然你正面沒有幾張相片，但所有 相片看起來，你這張最耐看，看多久都不膩。」於曼說道。
「等等，這是全部的相片？」小薇問道。
「怎麼？有少嗎？正常了，可能有廢片。」相片全部洗出來了，可是就算是韓漠也不可能張張相片都照得很好，出現廢片是正常的。
「不可能是廢片，那相片是我照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還看過預覽呢，別質疑我的技術。」小薇強調。
「照得是什麼啊？」我很奇怪，竟然能記一張相片這麼清楚。當時她們擺了許多姿勢，怎麼可能都記得住。
「那次你靠在韓漠肩上休息，韓漠手摸你的臉，眼神可溫柔了，當時韓漠的相機在我手裡，我直接就按快門了。你知道，記者的習慣，反應很快的。」
「真的，這相片沒有嗎？有漏掉嗎？」我馬上問蘇珊。
「不可能，全在這裡了。」
「那只有一個可能，韓漠把這相片扣下來了。」於曼說道。
「韓漠為什麼不把這照片給我？覺得別扭？還是已經把相片刪除了，想把我們過去抹掉？我開始胡思亂想，我跟韓漠從來沒有過合影。
「說不定你有希望，加油！」
「好，謝謝。」話是這麼說，可我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希望，到底是那種可能呢？不過現在我不敢問他。
時間一天天過去，韓漠依然沒有怎麼理我，他唯一主動跟我說話是看到我手受傷了。
「你手怎麼了？」
「我修眉筆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割傷了，好疼。」我撇眉，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修眉筆不喜歡用轉筆刀，而是喜歡用小刀把眉筆筆頭削成很扁的方頭形狀。也許削的時候在開小差，手就被劃傷了。本來這傷不算什麼，不過我的手一向比較白嫩，所以綁了OK繃後手顯得很可憐。
「自己小心點。」韓漠的話裡聽不出溫度。
「哦，好。」這是我們這段時間韓漠對我說的最長的話，語氣還如此平淡。
我試著找機會跟馮然進行了一次很簡短的對話，從身邊好友下手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注意。「能借我幾分鍾說話嗎？」我問馮然，他同意了。
「我還有希望嗎？」我問的開門見山。馮然是韓漠的好友，他說不定能知道點什麼，給我一點暗示吧，至少有努力的希望啊。
「你說呢？」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他又跟你講過什麼嗎？透露一點點也好。」
馮然上下打量我，沒有直接說什麼。難道是不好的答案嗎？我開始有些難過，這個答案不是沒想過，而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如果從馮然嘴裡透露出結果的話，那我要放棄嗎？
我苦笑道：「我知道今天這一切是我自己造成的，可是我真的想彌補。你有沒有過這種感受，完全不知道希望在哪裡？我真的快沒有信心了，覺得很累。你知道，以前我就不確定他對我的感情，現在情況又這樣，我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哪裡。」我語氣試著說的輕鬆一點，可是這話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不確定他對你的感情？」
「恩。他從來沒表示過什麼。」
「我幫不了你什麼，我也不想說什麼話影響你，畢竟我只是外人。」
「好吧，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歎氣，馮然看來不願意幫我，沒想到看他外表如此，口卻封得很緊。
馮然臨走前對我輕輕一笑說：「你的視力是不是不太好？」
「啊？是啊。」他怎麼知道我有輕微近視？我皺眉，他在暗示我什麼嗎？我突然感覺面前有一絲微亮，雖然這亮光只有那麼一點點，但像深夜海上行船至少有了方向，哪怕這條路還有很遠。
這條路確實還有很遠，遠道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是盡頭。要不是馮然的話給了我希望，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撐下去。他沒原諒我也沒有要我不再來打攪他，如果馮然說得沒錯，韓漠心裡仍然有我的話，為什麼他可以這麼長時間地忽略我？沒有答案的等待比直接宣判結果要難受的多，雖然我仍然是希望他會原諒我，只是這樣感覺日子太過於漫長了。他想讓我自己放棄嗎？
天氣越來越冷，冬天已經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