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瞬間的猶豫,溫景梵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從陸熠方手裡接過話筒遞給她,邊輕聲問:「想唱哪首?」
「我會的不多。」隨安然伸手握住他遞過來的手,站起身來。
「《perfeent》?」他突然問道。
隨安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歌。
以前,他還在做電台主持的時候,有一期是以情感話題為主題。那天正好有一個剛結婚的新婚女孩子打進電話來。
她是時遇的忠實聽眾,認識現在的丈夫也是因為時遇的一次電台節目。所以在他們結束長跑結婚的那一天,她打進電話來,想聽時遇唱首歌祝福他們。
他只片刻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那天他唱的就是《perfeent》。那個無論是旋律還是歌詞,都美妙得不像話的歌。
隨安然現在還記得很清楚,他那晚不經意說過的那句話:「這是首老歌了,但是我很喜歡。如果有機會,我想我也會唱給我的太太聽。」
隨安然那時候還艷羨將來會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如今回憶起來,倒是顯得有幾分好笑。
「好。」她點頭。
這首歌並非是男女對唱,但那日溫景梵唱過之後,她便百聽不厭,後來閒下來的時候還去查了一下,這首歌在國外,新人結婚時經常會對唱。
唔,也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流星花園》的英文插曲。
所以,那一日,他才會唱這首歌祝福。
溫景梵在點歌台點了歌,又置頂上來後,這才側目看向她,似乎是笑了一下,一雙眼睛在不甚明亮的昏暗包廂裡卻像是染了火焰的星輝,清亮得讓人不能忽視。
輕緩的節奏響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旁。
雖然並沒有實現排演過,但兩個人卻是默契十足,只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隨安然輕呼出一口氣,有些緊張,目光卓然地緊盯著電視屏幕。
那綠點一個個減少,終於……
她的聲音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溫柔和清婉,每一個單詞都像是潤了水,又帶了幾分糯軟,輕輕地飄散開來。
加之她刻意放柔聲音時,那語氣裡的溫柔,就像是隨波漾開的水紋,緩緩的,卻一圈圈深入人心。
她唱得認真,目光緊緊地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一個音調。
溫景梵看得有些發笑,在眾人皆入神在她的聲音裡時,緩緩握住她的手,再漸漸收緊。
隨安然恍然回頭看去,溫景梵正好接上下一段。
「This is my moment.This is my perfeent with you……」
一如記憶裡,他溫潤清澈的聲音,優雅矜貴的倫敦音,帶著十足的貴氣。
低醇磁性,溫柔深情。
兩個人配合默契,每一個轉音都轉承起伏,帶著一絲冬日午後暖陽普照的慵懶隨意。
隨安然忍不住去看他,他正好也看過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笑意。
隨安然只覺得一直未平息的心跳又如擂鼓般驟然響起,一聲聲,失序的節奏讓她幾乎有些窒息。
啊……簡直受不了!
用她最迷戀的倫敦音,又用這種語氣聲調唱這首歌……含情脈脈的,不是溺死在他的聲音裡,便是溺死在他的眼神裡。
這麼想著,她便開始在這種本該專心致志的時候分了神。
這首歌的歌詞每一處都和他們這一路走來的情形十分貼切。
隨安然一直以來最喜歡的便是這句:「You're more than a shadow, that's what I believe. You take me to places I never dreamed I'd see.」
你不僅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我也始終這麼相信著。你引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感受,情竇初開時的青澀喜歡,暗戀時的苦澀孤涼,以及相愛時那擁有全世界般的幸福。
「Wish i could keep you all of my life.」
我多麼希望,此生能與你共度。
而如今,我如願以償。
一首唱完,整個包廂裡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良久,不知道是誰先發出的聲音,便聽見陸熠方語調不明地說了一句:「能把KTV唱出演唱會現場live的感覺……你們倆也是夠了啊……」
他一說完,便是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在那麼多並不算熟悉的人面前,隨安然到底還是面子有些薄,抿著唇淡笑著,耳根子卻紅得發燙。
坐了片刻,便有人上前來和溫景梵搭話。
他唇角微彎,心情不錯的樣子。但對於上前來搭話的人卻是只有一個表情……冷淡疏離。
好在,都知道他身旁坐的隨安然就是溫太太,是以還沒有女人來挑戰權威。就算是過來敬酒,也是客客氣氣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溫景梵對這種有些嘈雜的環境是不太喜歡的,但今晚興致好,始終沒露出一絲的不耐來。無聊的時候握著她的手指把玩,只偶爾兩個人在這樣的喧囂裡悄悄說話,都覺得分外閒情逸致。
聚會結束之後已經將近12點了。
溫景梵喝了酒不能開車,便由隨安然負責把人載回家。
午夜時分的街道安靜地只有風聲呼嘯而過,路口的通行指示燈燈光明亮,卻在這寒冷的冬夜透出一股淒涼來。
她已經很困了,只是意識卻還很是活躍。
又路過一個路口,她偏頭看了眼微垂著頭,似乎在閉眼小憩的人,彎著唇角笑了起來。
明天他們要出發回去L市陪安歆過年,這會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在同一個車廂裡,外面天寒地凍,彼此卻是呼吸可聞,觸手可及。
她這才有了幾分真切的,已經和他在一起,並且會一直走下去的現實感。
多麼好,他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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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票是早就定好了的,時間不緊不慢,正好吃過午飯出發去機場。
只是不太美麗的是,溫度實在是太低,飛機需要除冰,航班延誤。
正是春運的時候,機場的客流量比之平常更加洶湧。
好在他們這次回去也只是小住一段時間,行李也不多,幾乎可以說是輕裝出行了,所以也並不是十分困擾。
飛機降落在S市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S市正在下雨,整個地面濕漉漉的,加之南方的氣候寒冷,隨安然剛下飛機就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噴嚏,冷得渾身顫個不停。
溫景梵順手把她攬進懷裡,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語氣略帶了幾分嚴肅,輕斥:「讓你多加一件衣服當耳邊風了。」
昨天看天氣預報的時候說的還是陰天,溫度雖然不高但也絕對不低……她就沒想到要多加一件衣服啊……
誰知道一下飛機,又是下雨又是刮冷風的。
再加上北方和南方的差異,她這會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見他面色有些不好看,拽了拽他的毛衣,小聲嗚咽了句:「不是有你嘛。」
那聲音小小的,倒是有幾分梵希做錯事討饒的樣子。
原本就不是在氣她,這會她擺出這副模樣來,那最後一點郁結也輕而易舉地被她揮散。
怕冷著她,溫景梵並沒急著連夜趕回L市,給在家等著的安歆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後,決定留在S市一晚,明天一大早再回去。
安歆見今天天氣不好也是這麼想的,叮囑兩個人注意安全之後便掛了電話。
溫景梵收起手機看了眼在他懷裡越發顯小的隨安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低低地笑了起來,「今晚去開/房。」
「開/房」兩個字被他咬得清晰又曖昧,隨安然想忽視都不行,只能一本正經地回答:「不要耍流/氓。」
「合法的耍流/氓是什麼?」他一手攬著她,一手拎著行李。
兩個人在匆忙來去的旅客中便顯得格外閒適。
隨安然見他又開始日常調戲她,惱羞成怒地在他腰側輕擰了一下:「合法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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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有盛遠的分酒店,雖然離機場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出於各方面的考慮,還是決定在S市的這一晚,入住盛遠。
隨安然從車上下來,看著這個自己工作過一個月的酒店,不由輕歎了一聲:「沒想到,我再回來,是這樣子……」
那一次她臨時調動工作,正好遇上超強台風。知道他因為公事不順利正在S市散心,卻不料那狀況頻出的一晚正好能遇上他。
她邊走邊默默算時間,數下來,發現也就是今年夏天的事情,只這半年,她因為身邊有了一個他,便不復當初的樣子的。
前台接待的小姐並不是安然在這裡工作認識的那個,就連下來接待的大堂經理也不是和她共事過的王姐。
隨安然一邊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如果不在的話……也正好能省下解釋自己和溫景梵之間的功夫了,但一邊又暗暗失落,畢竟也是愉快共事過一個月,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回來能再遇見,總是會讓人覺得驚喜的。心理活動一復雜,臉上的表情也格外莫測。
溫景梵見她一路都若有所思的樣子,等刷了房卡進屋後,這才問她:「在想什麼?」
「在思考人生意義。」她瞇著眼睛笑了笑,推著行李箱去臥房。
行李不多,但一個箱子裝了兩個人的東西自然還是有些擁擠的,加上其中還有給安歆帶的禮物。
她翻出兩個人的睡衣,想著,又揚高聲音問還在臥室外面的某人:「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不知道溫景梵是沒聽見還是在忙別的,隨安然等了片刻都沒聽到回音。
她心裡暗自覺得奇怪,就抱著兩個人的睡衣出去看看。
走到玄關處,發現他正專心致志地在挑選著什麼。
她被勾起了好奇心,邊走邊問:「你在看什麼?」話音剛落,她的腦子裡頓時閃現出整個酒店布置擺設的格局……
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在眼前一閃而過,但太過模糊,她並沒有抓牢。
等快走近了,溫景梵這才側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漫開淡淡的戲謔,偏眼神格外專注,語氣又格外認真地問道:「你喜歡哪種?」
隨安然一臉迷茫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面色猛然一紅……
他目光所及之處的櫃台上,擺放的除了一些酒水之外,便是各式各樣的——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