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
還是不能太自信的說。
溫雲美試過之後才知道自己對「包養」的理解錯的有多麼的離譜。
原以為莫焰所謂的包養她不過是令她不能在他眼皮底下接客而已。但是自己暗度陳倉的話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她就做做樣子逛逛街,買些打死了也不值明碼標價的那些錢的奢侈品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讓他知道她是賴以他才能生存的「寄居蟹」。其餘的時間除了應付這位色中惡鬼的小爺之外,她溫雲美出入幾座大酒店和素來交好的客人溫存打發時間總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但是實際上莫焰留了個心眼兒,他大少爺在商場上混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對有些事情的敏感度超乎溫雲美的想像。
當他得知溫雲美的這間公寓偶爾也接待嫖客並且她還有個好友是專門為她拉皮條的仲介的時候,那個醋勁兒啊,差點沒把胃酸都蓋過去。當下就大手筆一揮,為溫雲美買了一間新的公寓,就在自己公司的不遠處。交通方便,偷歡便利,是居家旅行的好棲息地……
而後他還強行的沒收了她的手機,將只輸有自己手機號的新機子丟給她。並且揚言若是讓他知道她再去接客,他一定有辦法在不打斷她的腿的情況下讓她出不了門,下不了床。
喝!
這可算是霸道到了極點,這已經不是包二奶搞破鞋這麼簡單的事兒了。這簡直就是在搞舊社會,買賣媳婦或者禁臠之類的東西!
溫雲美這個氣啊……鬱悶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一主兒。這都解放多少年了,農民都翻身當家做主了,怎麼像莫焰這種屬螃蟹的資本家還能在社會上橫行霸道呢?
但是沒辦法,金卡她收了,屋子她也住了,人呢,也被他翻來覆去的騎過了。所以,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現在後悔已經太晚太晚了。
「我回來了寶貝兒──」
懶洋洋的一天,在和蘇菲失去聯繫之後溫雲美又一次守著一大堆腐朽糜爛的名牌躺在床上等待自己的「屍體」發臭。
真沒勁。
穿著水紅色的真絲睡裙在床上慵懶的翻了個身,溫雲美無聊的垂下自己的手臂任一頭蓬鬆的波浪長髮從床沿一直垂到地面。
她喜歡昂貴的高檔內衣,喜歡高級套裝,喜歡手工製作的限量版小高跟鞋……甚至喜歡所有看上去美麗耀眼又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得到的東西。但是她更喜歡自己去掙,然後使勁享受或者將其當做自己下一次工作時勾引金主掏腰包的道具。
她是個妓女,很紅牌很紅牌的妓女,很高檔很高檔的妓女。
她享受每一次在她精心偽裝過後去面對每一扇門之後那些不同臉孔的興奮感,也享受在扮演淑女和蕩婦以及各種各樣不同角色時候的那種人格分裂的舒爽。
一般人只看到她們或有不幸,或有淫蕩,卻看不到其中的樂趣。那種女性慾望和虛榮被不同的男人充分滿足的快感。像是大雨的夜晚,狂奔的路途中一道閃電突然擊中你的脊椎骨。麻麻的、酥酥的、幾乎讓你失了知覺卻又渴望的不行……
那種存在感是作為別的角色時所無法比擬的。是的,也許她變態、天生放浪、自甘墮落或者別的什麼什麼什麼。但是至少她能從中感覺到快樂,這一點是別的工作無論如何都給予不了她的。
怎麼辦,這是病。這絕對是病。
她生了這種病就註定跟普通的女人不一樣,普通的女人喜歡的她都不喜歡。普通的女人渴望的、嚮往的、處心積慮的追求的她都不稀罕。可是就偏偏有個男人一定要給,讓她逃都無法逃。
「怎麼了,又在睡覺?」
卸下領帶推門進房,莫焰皺著鼻子聞了聞這空氣中四處瀰漫的怪味兒,而後發現桌子上胡亂擺放著四五瓶只剩下一半的不同香水。
嘖嘖……
瞧那些五顏六色的外包裝還在垃圾桶裡跟吃過的速食麵袋兒一樣的不值錢的團著,顯然是今天才剛買回來就被這個怪女人糟蹋成這副德行。
細數一下那些閉著眼都能猜出來的牌子,斂吧斂吧這些加一塊兒雖然不多也有小半萬了吧?想他莫焰一直節儉,居然就被這個妖女真當凱子可勁兒的揮霍啊。
想到這,莫焰有些不高興了。
他給她錢是希望她打扮自己,吃吃飯喝喝茶什麼的,就像雷梟曾經「領養」的那些雜七雜八的小明星模特什麼的一樣,白天玩命的作,到了晚上作夠了,總會給男人一個讓人覺得舒服的笑臉不是?
但是顯然,他領養的這只根本就不是什麼愛慕虛榮的雜種小串狗,根本就是條又傲慢又難伺候的藏獒啊!
瞧她瞧她這副愛死不搭活的樣兒,怎麼就沒個笑模樣呢。
「沒,睡不著,玩呢。」
連看都懶得看莫焰一眼,溫雲美眨了一下睫毛瞄到男人臉上的慍色,其實心裡十分有數。
話說她做了這麼多年妓女要是連男人最討厭什麼樣兒的女人還不知道那就是白混了,也不會有今天的好日子過。
男人嘛,說白了就是賤,然後多少都有點大男子主義的傾向。
他們喜歡美女卻不喜歡美女太強勢。又或者強勢就強勢,在自己面前至少也要保持著示弱的一面。
但是一旦遇到的女人個性太強,若看不上就罷了,真被看上了反而會挑起男人的征服欲。那個時候再想甩就麻煩了,因為他賤,你越煩他他越是樂意黏著你,你黏著他他反而當你是小破鞋,誰來都能穿,不值錢。
所以一味的拒絕是不行的,自討苦吃而已。
但是要她溫雲美真像傍大款的小破鞋一般死纏爛打的追著他逼他討厭自己又實在有損她的顏面,這以後在交際圈內她也算混不下去了,徒被姐妹恥笑。
所以,她決定用最狠得一招。也就是當男人最討厭的那種女人──
明明當了婊子,卻還要人五人六的立貞節牌坊的主兒。
女人討厭男人裝X,男人自然也膩味女人裝純。
有什麼說什麼不是,我就算看不上你還能給你點尊敬。天天裝的跟小處女似的賣嗲未免自降身價,看一眼都覺得渾身發冷。
所以溫雲美一面花著他的錢,卻一面道貌岸然的不給他好臉色看。擺明瞭就是老娘不爽你,老娘不喜歡跟你身邊待著,但是老娘很喜歡糟蹋你的銀子,你能把我怎麼樣啊?
「玩?這麼玩我還是第一次見。」
莫焰冷笑,而後突然將桌子上的香水瓶一胳膊全掃進垃圾桶裡,再面無表情的將黑色的袋子繫緊提出去丟掉。
「以後不許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對香水兒過敏。」
再次回到房間裡後,他忽然覺得有些頭暈,不知道是被這前後調全都不倫不類的混在一起的味兒給熏的還是被溫雲美的無情給打擊的。
推開窗子深吸了一口氣,這裡是高層,空氣清新,最重要的是開著窗簾做愛也不怕被哪個窺淫癖給看見。但是他心裡就是不爽啊,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天溫雲美就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呢?
她那點心思他多少是知道點的,雖然不全但他也看得出來這女人不高興了。不喜歡以這種方式待在他的身邊。所以鬧氣脾氣來未免有些過火,甚至還是故意氣人。
但是沒辦法啊,他喜歡她。
喜歡有輒麼?喜歡一個人會突然間就因為她做了惹你生氣的事就變得不喜歡麼?如果真那樣了,還能說他是真的喜歡她麼?
矛盾了半天,莫焰頹喪的坐下,就挨著溫雲美漂亮的小臉卻無論如何也舒服不起來。
今天雷梟又請客做東,要帶他去酒吧玩通宵。他知道那酒吧不乾淨,裡面有不少小姐是雷梟的相好。其實有兩個長得還是很不錯的,也挺喜歡他,但是他卻鬼使神差的推掉了這一切直奔金屋藏嬌的地方來。
結果呢?她就這麼對他。一副發霉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好女人。
「唉……」
嘆了口氣,莫焰突然就委屈了,覺得自己好累好累了。屈著屈著就順勢倒在了床上,閉著眼睛忍受著隱隱作痛的頭部。
「喂,你沒事吧?」
原本以為自己就是今天死在這裡了也沒人會搭理,結果沒躺一會兒自己的太陽穴處就感覺到幾根溫溫的手指爬了上來。以一種能讓人舒服死放鬆死的速度和力度不急不緩的揉捏起他脹痛得穴位來。
是溫雲美的聲音!
「沒事,就是頭有點疼。」
他聲音沙啞的訴說著,嘴唇輕啟。
「來,靠在我懷裡,我給你揉揉就不疼了。」
看著男人難受的樣子,溫雲美的心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落忍了。
不會吧?這才哪跟哪啊……就氣成這樣了?還頭疼……不要被她氣成了腦溢血才好啊。
「好~~~」
說男人賤吧,他還真就賤給你看。
剛才還因為幾瓶破香水兒在心裡腹誹了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半天,一轉眼見她主動來關心自己,莫焰立刻就把剛才的怨氣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覺得自己心裡暖烘烘的,比熊吃了蜂蜜還甜。
說好就做,莫焰嘴角咧開了,笑嘻嘻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條灰色的三角褲包住重點部位,整個人就像一頭大熊一樣撲在了溫雲美的身上。
「按摩頭幹嘛要脫衣服?」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溫雲美剛想開口數落,卻被沈重且灼熱的男體給壓在了床上。
只見莫焰撅著小嘴兒一副索吻的可憐樣兒,她的心突突的跳了兩下。
這個男人,恐怕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