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傲嬌小蘇

蘇彌看著孟熙琮埋首在她的腿間,麥色手指捏住她的大腿,黑色短髮輕擦著她柔軟平坦的小腹。

她忽然有點難過。

雖然他對她強取豪奪,可其實相處的細節裡,從來都沉默溫柔,更不會有下流話語。剛剛卻說,要讓她在床上求饒?

他生氣了,顯而易見。

可他為什麼會生氣?

似乎察覺到她的僵硬,他抬起頭,厚脣上水光一片。

「脫掉我的衣服。」他命令道。

「能不能不要在這裡?」她雙手輕輕抓住他結實的胳膊,「這裡人來人往……」酒吧看對眼的男女,都會在二樓開房。

「這個房間被我長期包下來。」他靜靜看著她。

「那讓人換床單。」她盯著他,慢慢道,「我不喜歡別人用過的床單。」尤其如果是別的女人用過的。

「只有我在這裡睡過。」他蹙眉望著她,「你嫌我髒?」捏住她大腿的手指力道有點加深。

「不。」她臉微微有點發熱,「不是嫌你。」

他靜了一瞬,忽然笑了,長臂一撈,將她抱起。他坐了起來,將她放在大腿上,一低頭,又重重吻了上來。

「有點心計……」他單手扣著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抓住,按在腿間灼熱上。

蘇彌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被他的動作點燃,就像有酥麻的電流,從他的慾望,蔓延到她的。她的心情依然緊張而慌亂,可似乎與上一次的痛苦,有那麼些不同。

好像因為他那個會意的微笑,他瞬間消散的怒氣,也讓她心底升騰起一絲薄薄的喜悅。她抬手,環住了他精瘦的腰。

他幾乎是立刻察覺到她難得的主動,懷抱驟然一緊,就像要將她嵌進身體。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仿若從夢中傳來,驚散一室曖昧荼靡。

孟熙琮鬆開蘇彌放在床上,迅速將自己襯衣脫下往她身上一覆。暗啞的聲音:「等我回來。」

「嗯。」

他打開門,震天的音樂和喧囂聲立刻衝了進來。只是其中夾雜著許多人的驚呼聲。

「失火了!」

「讓開!」

孟熙琮似與門口的人耳語幾句,便帶上門走了出去。

蘇彌立刻穿好衣服,走到門邊。可門被反鎖,而隔音效果太好,什麼也聽不見。

過了約莫五六分鐘,只聽一聲轟然巨響,蘇彌立刻側身伏低在床邊。門驟然被從外面撞開,煙霧背後,兩張年輕的臉浮現。

他們穿著雇傭兵的軍裝,臉色因為緊張而緋紅,可雙眸銳利而明亮,在看清蘇彌那一瞬,差點哭出來。

「長官,你受苦了!」劉契和小白衝過來,從地上扶起蘇彌,不由分說將她帶了出去。

「你們縱火?」她望著混亂不堪的酒吧和四處彌漫的煙霧。

「長官,冒犯了。」劉契將她打橫抱起,小白丟過來件披風,將她捂得嚴嚴實實,一行人立刻混入凌亂的人群。

「等等……」蘇彌心中一緊,一把抓住劉契胸口的衣服。可周圍太吵,劉契根本聽不清她的聲音,以為她的動作是緊張害怕,腳下的步子更快。

已是凌晨時分,天色暗沉,空氣濕冷。

五個人背靠狹窄的巷道,大口大口喘氣。

「終於甩掉那些雇傭兵。」小白還是鼻青臉腫,望著蘇彌的目光,帶著歉意。

「你們辛苦了。」蘇彌靜靜道。

四個年輕男孩都是笑。劉契頓了頓道:「我們找了二球和狸仔幫忙。你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蘇彌點點頭:「他們應該還沒封鎖對外交通,我們立刻趕回港口,離開這裡。」

小白驚訝:「我們做得很乾淨。而且就查出是我們,應該也不至於封鎖空間港……」劉契忽然用胳膊捅他一下,他沒有再說下去。

不至於嗎?

屬下冒死營救,她不可以置他們生死於不顧,她必須跟他們走。可這一次,他知道她逃跑,還會縱容嗎?在他承諾要帶她找地球之後?在他親口說,讓她等他回來之後?

一行人到了空間港,在蘇彌示意下,劉契在一艘商船上買到了船票。而原屬他們的獵豹,則決定先留在空間港,等他們安全抵達時,再派人來開回去。

只是當他們打算上船時,卻看到三五個黑衣憲兵,神色冷漠的站在商船入口,手持畫像,挨個檢查每個乘客。而蘇彌舉目四顧,發現不知何時開始,四處都散布憲兵的身影。

「你們先走。」蘇彌當機立斷。

「不行,長官!」劉契等人統統變色。

「其實我原本也打算……送你們回戰凰後,就離開。」她從貼身口袋中掏出聯盟空軍中尉的徽章,塞到劉契手中。

「長官你……」

「我決定離開聯盟空軍。請代我向艦長辭職。」蘇彌望著他們年輕的臉,「你們好好乾,未來或許會有戰爭,你們個個都要努力,爭取幹出一番成績。」

幾個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劉契直直望著她:「長官,你是要去找……昨天那個男人嗎?」

蘇彌沉默不語。

「他到底是什麼人?可靠嗎?」劉契關切的望著她。他們知道,她一旦做了決定,很少更改。

「他是個亡命之徒。」蘇彌淡淡笑道,「可也是這個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與手下的小夥子們含淚惜別後,蘇彌躲開了幾隊憲兵的搜查。她並沒有去雇傭兵軍部或者市長府邸找孟熙琮,而是按照劉契給的地址,在一家小酒吧裡,找到正落魄對飲的二球和狸仔。

「約,美人。」狸仔先露出豪放笑容,「捨得從長官的床上爬下來了?」

蘇彌不理她的調笑,徑直在兩人身旁坐下。

「狸仔,我們要發財了。」二球捏起只酒杯,眯著眼看著蘇彌,「滿大街的憲兵,都在尋找一個女人。你說他們會拿多少錢,換這個女人。」

「他們一分錢也不會出。」蘇彌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紙幣,往桌上一扔,「相反,他們還會抓到兩個縱火犯。」

二球一怔,狸仔哈哈笑了,道:「野貓,你到底惹了什麼人?連憲兵隊都動用了找你?」

「跟你們沒關係。」蘇彌把錢往他們面前一推,道,「我要做雇傭兵。我願意跟你們合夥。」

二球從她掏出那疊錢,眼睛就發直了。可還是氣呼呼的道:「合作個毛!我們的飛機,昨天都輸光了。」

蘇彌笑了:「我在空間港還有一艘聯盟獵豹,你們從黑市賣掉。加上這些,足夠我們裝備三艘新的獵豹。怎麼樣,乾不幹?」

「為什麼不幹?」狸仔笑了,話鋒卻一轉,「可昨天那位英俊長官,至少是個艦長,為什麼不去找他?」

蘇彌還沒回答,二球卻答道:「她的人不惜放火,冒死都要把她搶回來,我看她現在也是走投無路。野貓,先說好,老子在你手上吃了大虧。合夥賺的錢,老子要占五成。」

狸仔臉色一變,蘇彌卻平和開口:「你們五五分成,我不要。」

「那你要什麼?」二球不解。

蘇彌不吭聲。狸仔醉眼迷離,呵呵笑了:「難道你想要那個英俊長官?」

蘇彌笑著不作聲。

二球看著兩個女人惺惺相惜的模樣,暗罵一句,鄙視的喝道:「搞不懂你們女人。想要就直接上,好多唧唧歪歪。老子只要錢,只要女人。」

基於利益的聯盟就此達成。當天下午,二球就去弄新的獵豹。蘇彌不擔心他會告發,因為他自己也是縱火犯。而且比起在她一個女人手上吃的虧,只怕他更介懷昨天,孟熙琮贏走他全部家當,還讓他在大庭廣眾下出醜。

狸仔是上尉軍銜,理所當然成為最高長官。蘇彌和二球軍銜相當,各領一架獵豹。他們又各找了幾個低級軍官,加入了隊伍。三艘獵豹組成十人小隊,還在狸仔所在縱隊登記備案。並且很快領到新的任務——替外星系勘探的雇傭兵遠征軍運送燃料。

其實蘇彌的心情有些複雜。下意識裡,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孟熙琮的話誘惑,她甚至直覺覺得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可要她就此下定決心,將自己的未來託付給他,從此任他予取予求,卻覺得艱難。

她對劉契說,孟熙琮是對她最好的人。可她心裡清楚,他一直是唯利是圖心狠手辣的人。也是他,無情的屈辱的占有她的身體。她絕不相信他會愛上自己,頂多有一些興趣和好感?可這些絕不足以讓他無條件對自己好。昨天他的確否定了有其他女人,可卻沒回答,帶她會地球的代價是什麼。

可終究還是有些心動感動了,於是權衡之後,留在自由星球留在雇傭兵,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一方面孟熙琮或許想不到她會留下;另一方面,假如某天她下定決心跟他,那麼一直留在他的部隊並未逃離,也是一種隱約討好的態度。

蘇彌就此躲過憲兵隊長達五天的全城搜捕。當憲兵隊長垂頭喪氣的向孟熙琮報告並未找到那個女人時,孟熙琮的怒火已經平靜。

他看著手中栩栩如生的女人畫像,腦海里浮現出那雪白的、等待采擷的身體。闊別半年,他還沒來得及品嘗,她卻又逃了。

又一次不按常理出牌,她似乎執意反覆考驗他的耐性。這感覺讓他有點不太舒服。如果某一天,她真的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怎麼辦?

好在現在的小貓,還沒有這樣的力量。她必定還在城中。以她機變的性子和膽大包天,會躲在哪裡呢?

他驟然失笑。

可十萬雇傭兵,從來軍紀鬆散魚龍混雜。想要找出個小蘇彌,還真是難如登天。

「查查那天與我對賭的人。」他淡淡道。

「是。」

憲兵離開後,慕西廷走了進來。

他穿著雇傭兵軍裝,中校肩章。他手拿一疊資料,臉上的興奮笑容幾乎按耐不住。

「大人。」他笑道,「我想我們找到了另一個人類文明。」

孟熙琮抬眸。

慕西廷把手上資料交給他:「在一千五百光年外的一個單恆星小星系。這是巡航衛星拍攝的圖片。大人,那裡的資源……很豐富。並且沒有掃描檢測到有任何威脅的武器。」

孟熙琮看著手中的照片、資料。他看到遍布星球的蔚藍海水,也看到成片的精美房屋。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建築風格,可說不出的靜謐優美。

當然,還有一張張人類的容顏,單從外表看,與永恆星系人類並無差別。每個人神色平和目光溫和,仿佛生活得很幸福。

他腦海里瞬時閃過蘇彌的臉。

那是她感染蟲疫後,淚水漣漣的臉。

那天她對他說,她來自地球。如果將來他發現了地球,一定要告訴她,地球真的存在。

他回神,注意到某一片大陸之上,一道狹長的淡紋仿佛被刻入地表。

「那是什麼?」他指著那連續的淡紋。

「大概是地面的某種軍事防禦工事。」慕西廷笑道。

「關於這顆行星,嚴格保密。」孟熙琮站起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西廷,以永恆星系人類聯盟、自由星球自治政府的名義……」

慕西廷神色恭敬的傾聽。

孟熙琮的神色冷漠:「我們可以合法的向低等文明星球殖民了。」

負責尋找蘇彌的憲兵,很快找到二球和狸仔所在縱隊。然而得到的消息,卻是他們已作為運輸船隊,向遠在一千五百光年外的雇傭兵遠征隊,輸送能源礦石。

「他們隊裡有沒有這個女人?」憲兵拿出畫像。

縱隊長官看了看頤指氣使兩手空空的憲兵,又估摸了一下口袋中,狸仔等人送來的錢幣厚度,露出疑惑表情,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