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慒懂迷糊

「不舒服,君悅哥哥你放開我。」梅若依被悶得透不過氣來,不滿地掙扎起來。

「別動,依依你別動。」梅若依後腦勺一痛,傅君悅把她重重地壓到亭柱上,他整個人貼著她,粗重地喘息著,而後突然週身抽搐顫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悶響。

君悅哥哥不舒服?

梅若依托在傅君悅胸膛上的小手輕輕移動,緩緩地來到傅君悅的背部,一手勾著他的腰,一手在他後背輕撫。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君悅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身體也不再顫抖。

遮住梅若依眼睛的東西被解開了,原來是他的腰帶。梅若依伸手想從傅君悅手中接過腰帶替他圍上,傅君悅已猛一下轉身。

「回去吧。」他低聲道,聲音沉暗,前行的腳步凌亂而急促,與他平時的優雅從容大是不同。

「大少爺,你哪不舒服?歇一會再走啊!」梅若依著急地追了上去。傅君悅走得很急,梅若依小跑著才趕上。

「沒哪不舒服。」傅君悅一把拔開她,似是頗不耐地又想往前走去。梅若依又憂又急,傅君悅溫潤白-皙的臉通紅,額頭遍佈細密的汗珠子,哪是沒事的模樣?

「別走,哪不舒服我瞧瞧。」梅若依拉起傅君悅的手腕把脈。突然間視線在傅君悅袍子下方停住了,他那袍子胯間位置有一塊濕漬。

「君悅哥哥,你……小遺失控?」梅若依大驚。

傅君悅身體一僵,無法答言,只苦笑,抹一把汗暗暗歎氣。見梅若依把完脈後眉頭緊皺一籌莫展,知她擔心,只得掩下羞色,溫言開解,道不相干的。

脈像沒問題,梅若依也自不解,尋思傅君悅醫術在自己之上,許真的不甚要緊,遂稍稍寬了心。

「大少爺,你在這稍等,依依回去另拿一件外袍給你換。」

傅君悅正欲點頭,猛一下發覺,梅若依腹間裙子竟也微有濕意。他暗暗自責,這個樣子若是給有心人見到,只怕又少不了嚼舌根。

「一起走。」傅君悅亦不解釋,拉起梅若依疾行。

幸得是午間,丫頭媽子們許是偷懶歇覺或磕牙去了,一路上沒遇上誰。

進了朗月軒後傅君悅吩咐備水洗浴。青霜出去喊掃禾照壁備水,傅君悅斜倚到躺椅上,腦子裡急切地想著用個什麼法子讓梅若依去把裙子換下。

那頭綠翹卻已注意到了,笑道:「依依,你的裙子髒了,去換一襲罷。」

沒哪髒啊!梅若依不解,卻不欲分辯,笑著回房換裙子了。綠翹拿了換穿衣裳擱到屏風後,呆站了片刻,走到傅君悅身邊蹲了下去,抬手替傅君悅捏腿。

「不用了。」傅君悅下意識看向房門,一手去拔綠翹的手。

「大少爺,綠翹是太太允許的過了明路的,大少爺何必忍耐呢?」綠翹拉了傅君悅的手按到自己胸前山峰處,另一手按上傅君悅濕潤的地方。

綠翹每日裡都細細妝扮的,今日著的是一身水紅的薄紗罩裙,側髻別著一朵精緻的絹花,臉上薄施脂粉,胭脂淡染,身上的香氣醉人心弦,撩人魂魄,恰似一朵嬌艷欲滴芳香誘人的玫瑰。

傅君悅才要把手拿回,綠敲已俯身壓了上來,也不知是不是衣裳本就沒繫好,傅君悅才微微一掙,綠翹雪-白飽漲的胸脯跳了出來。

**

梅若依換了裙子回轉,遠遠地見青霜在房門口徘徊,不覺詫異。

「青……」她剛啟口,青霜豎起食指衝她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別說話別進去,大少爺在寵幸綠翹……」

傅君悅在寵幸綠翹!梅若依頓時愣住,僵僵地站著,恍恍惚惚也不知心頭是什麼滋味。綠翹是孔氏明言過的傅君悅的姨娘,甚至青霜,她自己,她聽采薇說過,在少爺身邊侍候的人,只要不出大錯,總是收房做姨娘的。雖然於人事上一絲不知,她也隱約知道寵幸一詞就是親熱,至於怎麼親熱,雖是不知的,大約也知道,親熱過後,關係就不一樣了。

啪地一聲響,隨之是綠翹尖銳地啊地一聲,青霜透過屏風往裡面探頭,梅若依恍惚間也要往裡面看,青霜一把拉著她往外走。

「咱們走遠些,別掃了大少爺的興。」

兩人來到院子中站定,青霜笑著拉了梅若依坐到鞦韆架上。

「綠翹這算是過了明路了,終身有靠了。」青霜似是無限感慨。梅若依勉強壓下湧到喉間的酸澀,微笑著點頭附和。

青霜笑著勾過梅若依的肩膀,知心大姐般悄聲道:「依依,大少爺晚間總留你在房中,你們……嗯哪……了吧?你為什麼一直沒喜?姐姐告訴你,著緊些,趁著大少爺現在寵你,在大少奶奶進門前產下一子半女,你就終身有靠了……」

啊!梅若依圓瞪雙眼,張大口看著青霜,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有喜?產下一子半女?她?少奶奶?

「怎麼?害羞啦?」青霜笑著搖了搖梅若依,梅若依僵僵地笑了笑,腦子裡亂糟糟的。

青霜又絮叨了很多,梅若依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眼眶裡澀澀的,卻又流不出淚來。

「依依,大少爺在喊你。」青霜推了她一把,梅若依兀自愣神,一個趔趄差點撲到地上。「快,愣什麼呢?大少爺喊你好幾聲了。」

內室水汽氤氳,傅君悅頭髮濕淋淋的,僅著白色薄綢裡衣褻褲,薄綢掩蓋下的身體勻稱修-長,完美無雙。梅若依愣呆呆看著,突然間發現朝夕相處的人很陌生。傅君悅的裡衣沒有拉攏,領口敞開著,鎖骨處還有幾滴未拭淨的水水珠,似是在邀人品嚐,梅若依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傅君悅斜了梅若依一眼,俊臉微微發紅,遞了布巾給梅若依,問道:「剛才去哪了?我喊了許久也不進來。」

進來作什?攪了你的好事,不定明日就得滾了。梅若依接過布巾,憤憤地擦起來——把傅君悅的頭髮揉得一團亂了。

「怎麼啦?」傅君悅握住梅若依亂揉的手,詫異地問道。

梅若依咬唇,心中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傅君悅看了她半晌,突然低聲道:「你放心罷,別愁有的沒的。」

放心什麼?梅若依眼眶發紅,心中似乎有些明白,卻又更糊塗了。

「我剛才賞了她一巴掌。」傅君悅突然道,眼睛定定地看著梅若依。

什麼意思?他剛才不是在寵幸綠翹嗎?梅若依呆呆看他。傅君悅手往裡一縮,他本來拉著梅若依的手的,梅若依朝前一撲,堪堪倒進他懷裡,下意識地伸手環住傅君悅的窄腰,傅君悅托住她臀部,把頭靠到梅若依額頭,柔聲道:「依依,君悅哥哥會等你長大的。」

梅若依慒慒懂懂,迷迷糊糊中卻又覺欣喜異常,不由地便沖傅君悅綻開笑容。傅君悅以為她懂了,心中柔情萬千,把人摟進懷裡,那手放到背上又是一番揉搓。

梅若依卻突然又惱了,一把拔開傅君悅的手。

「怎麼啦?」才剛笑了,這怎麼突然又惱了。

「髒!」梅若依哼道。

「你呀!」傅君悅哭笑不得,低笑著道:「不扇她一巴掌,她還不知進退,你怎麼能嫌髒?」

「你沒有?」梅若依呆呆看他,他沒有與綠翹親熱麼?

「當然沒有,不是跟你說我扇了她一巴掌麼?」傅君悅含笑捏梅若依的臉頰。

「可是青霜姐姐怎麼說……」梅若依喃喃。傅君悅的臉陰了下去,冷冷道:「人家說的你就信?我說的你就不信?」

梅若依這些年被傅君悅捧慣了,哪受過他的冷臉,眼下見傅君悅陰著一張臉,不思自己說話讓他不痛快,倒怪他拿臉色擺架子了,心中一酸,淒淒想道:自己若是千金小姐,與他地位均等,便無須看他冷臉了。

心念轉動間,突地又想到,自己本來就是千金小姐。若果自己認回親爹,是不是就能與傅君悅平起平坐了?

梅若依這日下午也不理傅君悅了,魂不守舍呆坐著,傅君悅幾次欲與她說話和解,梅若依視而不見。

這天下午綠翹一下午不見人,梅若依亦沒注意,用晚膳時方見到綠翹,半張臉腫得老高,看來傅君悅那一巴掌毫不留情,使了十分狠勁了。梅若依稍為回神,想起下午那啪地一聲響,估摸著就是傅君悅打綠翹,青霜明明探頭看了,卻不告訴自己實情,心中又是萬分煩惱,暗惱傅君悅勾三搭四,嫌隙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