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上去。」眨眼間,那水已漫上地面。
「走。」傅君悅大喝,拉起梅若依就往高處爬。
洪水在他們身後奔湧而來,一浪高過一浪,暴風雨劈頭蓋臉抽打著,死神的腳步在逼近,腳下的山地在暴雨中已化成淤泥,泥沙中又夾雜著草根樹枝,粘一下絆一下,梅若依的繡鞋不知何時只剩一隻,後來,另一隻陷在淤泥裡沒有提起來,打著赤腳怎麼也快不起來,傅君悅掃了身後的洪水一眼,猛地將手裡的燈籠塞給梅若依,半蹲下身,將梅若依拉到背上,往上一托背著她往谷頂奔去。
梅若依死命地咬唇將嗚咽壓下,勾緊傅君悅的肩膀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在傅君悅移步間不下墜。
爬上山頂離開峽谷了,傅君悅將梅若依從背上放下,梅若依渾渾噩噩中意識到死神離他們遠去,遲來的恐懼將她包圍,愧疚與悔恨似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肩膀突然一痛,傅君悅狠狠地抓住她,她被突地一拉,瞬間跌入熟悉的懷抱中,傅君悅死死地勒著她,勒得她胸腔悶痛。
君悅哥哥在害怕!雨水伴著淚水沖洗著眼簾,近乎窒息的刺痛折磨著梅若依,想到自己剛才瞬間的任性也許會讓傅君悅喪命,讓自己喪命,只嚇得週身顫抖,雙手緊箍著傅君悅的腰,才勉強讓自己不軟倒地上。
傅君悅將下巴放在梅若依頭頂,身體微微發抖。死亡的威脅,還有情感的失落,讓他很想大聲嘶吼,然而他只是吸了吸氣,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跟自己說沒必要計較的,梅若依剛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已經證明了一切,她要下寒潭查看,只是因為她心地純善,她對曉楠沒有別樣情懷的。
「君悅哥哥,咱們怎麼辦?二少爺不會有事吧?」死裡逃生的慶幸之後,意識又回到最初,想到傅曉楠生死未僕,梅若依心頭惶然,一顆心被沉進無底洞中。
「曉楠不一定就在洞裡面,就算在洞裡,洪水漫上來時他早就離開了,他沒有什麼理由輕生。」
傅君悅嗓音嘶啞,說話在風雨雷電裡難以分辨,然而耳畔節奏勻稱的心跳給了梅若依安心,是啊!二少爺不會有事的。
回到朗月軒,兩人一身泥漿一身水。灶膛裡填的有柴火,鍋裡的熱水許還熱著,外出時君悅哥哥不讓人知道,兩人這樣狼狽,這時也不能喊人起來侍候了吧。梅若依這樣想著,進了院門後直接往灶房而去,她打算打了水進房間給傅君悅沐浴。
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她,她被傅君悅拉進房間。「在這裡等我,別動,我去打。」啊?梅若依呆呆地站著,許久沒有回神。
傅君悅來回走了兩趟,木桶裡盛夠沐浴的水過來拉她進裡面沐浴時,她才從愣呆中回神。
「君悅哥哥,該我來做的。」梅若依不安地道。
「誰說的?」他濕淋淋的卻帶著熱度的身軀從背後把她包圍,「你是我的娘子,該我這個做相公的侍候你才對。」
相公!娘子!他的意思是?他對她的安排是?
不感動是假的!
「君悅哥哥……」梅若依啞著嗓子哭叫:「君悅哥……君悅哥哥……」
傅君悅抱著她緩緩地步入裡間,抱著她在浴桶邊站定,他把她的臉轉了過來,他的臉上蕩漾著笑意,黑眸是毫不掩飾的痛惜與愛憐,他一遍遍溫柔地拭去她奔流洶湧的淚水,低聲道:「君悅哥哥心裡認定你是我的娘子,你呢?」
「我也是。」梅若依抓住他的窄腰,水光朦朧的大眼癡癡地看著他。
「寶貝,我的寶貝,你這樣看著君悅哥哥,君悅哥哥會忍不住的。」傅君悅深深地歎氣,溫熱的指腹慢慢撫過梅若依的眉眼。
「又沒要你忍!」梅若依嘟嘴抱怨,泛著水花的大眼麼了傅君悅一下,道:「是你不要的,可不能對我不滿了出去找別的人。」
小醋醞子!傅君悅低笑,輕聲道:「知道了,再不會在外面亂來的,要亂來,也只找我的寶貝,好不好?」
「嗯……」梅若依紅著臉點頭。「
乖,趕緊洗吧,別涼著了。」傅君悅吻了吻梅若依眼瞼,轉身走了出去。
傅君悅喊了阿寬嫂起來燒薑湯,兩人沐浴畢,又喝了一大碗薑湯,天也亮了,傅君悅既然不想給孔氏知道他們的關係,大白天的梅若依便要回房睡覺,傅君悅含笑拉住她,低聲道:「別回了,我吩咐春桃在門外守著,躺床上去,我看看腳傷得重嗎,敷點藥包紮一下。」
昨晚一夜驚魂,剛才沐浴時一直想著傅君悅火熱的眸子走神了沒注意,此時傅君悅提起,梅若依方感到,腳底似是剝去一層皮般疼得厲害。
昨晚上了山坡後,梅若依再不肯給傅君悅背著,傅君悅無奈脫了自己襪子把梅若依的腳板包上,雖然料到她在峽谷中就掉了鞋子,腳底肯定受傷了,可是,看到梅若依腳底密密的水泡和污垢時,腳踝一片紅□□的擦傷,還有石子樹枝劃出來的口子時,傅君悅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又痛又悔,悔昨晚後來不該依了梅若依,還由著她步行回府。
把水泡挑破,輕輕地用藥水將污垢擦洗掉,傅君悅心疼出一頭汗。「
這幾天,不准你下地,老老實實躺床上休養。」
梅若依乖乖地點頭,看傅君悅心疼得眼眶發紅,心裡甜滋滋的,傅君悅包紮完了,她往裡挪了挪身體,朝傅君悅伸出一隻手。
「乖,你先睡著,我去跟我娘請安,回來再陪你。」
梅若依倦極,對傅曉楠的擔憂,也因傅君悅的溫柔挑-逗而略微淡了,傅君悅離開後很快入睡。梅若依一覺醒來,暴雨已經停了,紅日當空照,已是晌午了,傅君悅竟還沒回來。是不是傅曉楠有什麼消息了?梅若依跳下床,三兩下穿上衣裙,胡亂洗漱了,開了門就想奔去孔氏上房打聽。
春桃在外面守著呢,攔住了不給她走。
「依依,大少爺說你腳有傷,不給你走動呢,吩咐了你起床後在屋裡歇著。」人不在還留著人看著她,梅若依有些著惱,想想傅君悅擔憂關切的眸光,心頭又軟軟的,抬起的腳退了回去。
檀香橘紅端了膳食過來了,梅若依老老實實坐下用膳,心事重重未解,雖不似昨日一些兒吃不下,卻也用得極少。飯罷左等右等不見傅君悅回來,不由得又憂急起來,使了春桃春花好幾次讓前去上房打探一下,兩人只說傅君悅吩咐的,讓她安心養著,讓她們守著她不准離開朗月軒呢。
梅若依沒法,彈琴描貼什麼的沒有傅君悅在身邊,又擔憂著傅曉楠,根本沒心思做,腳底下雖不似昨晚疼了,也還是很難受,坐了一會後,乾脆又回床上躺著,不久睡了過去。
春桃在門外守著,聽得裡面半晌沒有聲音,悄悄進去一看,暗鬆了口氣,傅君悅早上離開時吩咐她們不得離開朗月軒,梅若依也不給離開,她心裡一直不安,梅若依果是堅持要離開,她攔不住也不敢攔的。
傅君悅早上去孔氏上房請了安,陪著孔氏用了早膳,跟孔氏說要到醫館,一徑出了府,出府後他沒有去益勝堂,而是往清風山而去。
昨晚他安慰梅若依,言道傅曉楠不會有事,其實自己心中也沒底,暴風雨與山洪中若不如此說,只怕梅若依還不肯離開,今早哄梅若依睡覺時,心中便已打算好要再到清風山中尋找的——弟弟下落不明,他比誰都憂心。
昨晚追趕著他們的洪水已不見了,深潭的水在極快地下降,潭水中夾著山泥,渾濁污穢,水面很多漩渦,急轉中衝出無數的黃白泡沫,看著有些頭昏眼暈。傅君悅閉眼深吸氣壓下心頭的不適,仔細觀察潭壁,在那層厚重的黃泥面上找可攀爬的凹陷。
溶洞裡那些器具和地面滿是黃泥漿,沒人,也沒看出什麼掙扎的痕跡,傅君悅鬆了口氣。
爬出溶洞後,傅君悅又開始滿山呼喊搜尋,黃昏時,整宿沒睡又走遍了整個清風山的傅君悅幾近虛脫,一無所獲的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
梅若依站在院門口,傅君悅想偷偷洗淨換掉髒濕的衣裳的計劃沒能如願,意外的梅若依沒有再細問,默默地吩咐春花送飯菜進房,燒藥湯給傅君悅沐浴去乏。
「依依……」傅君悅嘴唇蠕動,想解釋。
梅若依微微一笑,截住他的話,嬌嗔不已道:「二少爺又不是小孩子,這話不知誰說的?餓了一天了吧?趕緊的先吃飯,吃完飯快把一身泥洗掉,臭死了。
傅君悅心頭一熱,擔憂和不安消失。
熱水抬進來了,梅若依沒有出去,傅君悅含笑看她,展臂抬腿,由她幫他脫衣除褲。
「累了吧?我給你搓搓背。」
「好。」
斗室裡水氣氤氳,溫熱的藥湯消去一身的疲憊,帶來閒適與安祥,精神放鬆了體力恢復了,本來平靜的心慢慢亂了,曖昧在瀰漫,氣溫漸次升高,欲-念冒上心頭,傅君悅的喘息有些急促了,梅若依搓背的手微頓,猛地意識到,手下水珠淋漓的身軀是光裸的。
那背搓得再久,總有結束的時候,傅君悅步出浴桶時,那平滑的胸膛緊致的腹肌和堅韌的腰線,瞬間撲了梅若依滿眼,還有那一個神秘的硬硬的東西,在黝黑濃密的體毛中昂立著,毫不害羞地向她炫耀它的強壯有力。
梅若依羞得耳根脖子都紅了,莫名的身體開始發熱,那眼睛也不知擱哪好了——急切間竟忘了還有閉上眼這一招兒了。
傅君悅本就情熱,看著梅若依羞不自勝的模樣,越發情難自禁起來。
火熱曖昧的眼神烤得梅若依連身上都紅了起來。「我出去……」梅若依打算走人,不說還好,那嬌軟甜膩的言語,頃刻掀起滔天巨浪,沖得傅君悅神昏智亂,本來打算放她離開的,這下不能夠了。傅君悅一把抓住梅若依的肩膀,順勢壓到屏風上,他不再掩飾,灼熱的聚滿欲-望的雙眸定定地釘在梅若依身上。
梅若依被他壓制住,躲無可躲,想到傅君悅接下來要做什麼,只覺週身氣血逆流,手腳酥軟無力,呼吸也亂了起來,傅君悅還沒碰上她,梅若依身體先自熱了起來,隱隱的有什麼甦醒了。
「君悅哥哥……」梅若依顫聲道。話還沒說完,嘴唇已被封住。傅君悅熾熱的唇舌牢牢攫住她的嘴,舔咬吸噬,彷彿幾日沒進食的餓狼。梅若依氣促身軟,麵條一般掛在傅君悅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在她快喘不過氣來時,傅君悅鬆開了她的嘴,左手撈住她綿軟的細腰,嘴唇急切地舔上她光潔的脖頸,右手從山峰撫過,突然滑進她的私處。
跟上次在門口抓撓不一樣,他的手指探了進去。
「啊!」梅若依驚叫一聲,驀地繃直身體,傅君悅的手指抽了出來,梅若依大張口鬆了口氣,勉強站直身子,隨之又軟軟地倒入傅君悅臂彎,卻是身下那火熱的手指此時又插了進去肆意摸索捏弄。比之前經歷過的更高的浪潮朝梅若依襲來,電流從傅君悅調弄的地方向身體各處流傳,所過之處麻麻的,癢癢的,那麻癢隨著他的動作加快越堆越高,在體內橫衝直撞找著爆發的出口……梅若依無措地呻吟著,她不知該怎麼辦?想退縮,又想前進,既害怕,又喜歡那讓人沉迷的陌生的感覺。
傅君悅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他含住她耳垂低聲問:「舒服嗎?喜歡君悅哥哥這樣弄嗎?」梅若依又羞又窘,顫抖著語不成句:「呃……喜歡……」
「依依。」傅君悅在她耳邊低聲呻吟:「依依,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想要你……」想要就要嘛,梅若依簡單地想著,他要過她兩次了,為麼每次都這麼痛苦,直接要不行嗎?梅若依扭身體表示願意給他。她也癢得難受,傅君悅在她體內點了火,那火燒得她想叫想嚷想要有個口子渲洩出來。
傅君悅苦撐著,很想告訴梅若依什麼是真的要,只是,他現在下面叫囂著,瀕臨爆發的邊緣,在這麼危險的時候講解那些,無疑是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