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什麼朝代打仗都是一件大事,兵馬調度人員變化朝中平衡都是需要方方面面去考慮布置的。
而御駕親征又在那一層上多了另一層意思,自古天子只能勝不能敗,莫小婉雖然在重華殿內做月子,可也知道隆靖帝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必定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的回答合不合他的心意,她在說完那些話後,他並沒有說什麼,倆個人沉默著又看了會兒孩子,他才讓人把孩子抱走。
在那之後他也沒什麼表示,很快的倆人便都歇下了。
而第二天她還睡的迷迷糊糊呢,他那已經起身去早朝了。
從那後,隆靖帝再也沒同她提過朝廷上的事兒。
只是沒多久,那天剛過了晌午,宮內的三妃便齊齊的都過來看她了。
莫小婉只當是這些宮內的妃子是過來祝賀自己的,她忙坐起來,準備跟那些人寒暄,卻沒想到孟貴妃等人進來後,竟然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很快的她便聽見孟貴妃她們一邊磕頭一邊說著:「皇貴妃娘娘,陛下要御駕親征的事兒娘娘可聽聞了?」
莫小婉有些意外,問那些人:「你們這是?」
「那娘娘怎麼不勸勸陛下!」平日一直當老好人的孟貴妃此時臉色都變了,急急道:「娘娘,現如今宮裡只有您的話是有分量的,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可以不勸勸聖上呢,我們三人都勸過了,只是聖上聽都不聽,可那種荒蠻的地方……」
莫小婉沒等她說完,已經打斷她道:「孟貴妃,這是朝廷的事兒,咱們是後宮的女人,不得干預朝政,本宮念你是為了聖上著想才壞了規矩,不拿你是問,可最近在宮裡,本宮不要再聽到這樣的話。」
她這話一說完,孟貴妃等人的臉色都變了,趙淑妃平日裡同她關系好,趙淑妃便想靠著以前的面子再說些別的,只是抬起頭來一對上莫皇貴妃冷凝的面孔,趙淑妃立刻閉上了嘴巴。
莫小婉不苟言笑的教育她們:「開弓沒有回頭箭,咱們既是宮裡的妃子,也是聖上的女人,男人要出征的話,咱們於公於私都要為天下做出表率,為聖上分憂,這樣婆婆媽媽的成何體統!」
莫皇貴妃平日不光對宮女還是內侍都是和顏悅色的,也從不曾板著面孔訓人。
那三妃初次見她如此嚴厲,瞬時都變得戰戰兢兢起來,鄭賢妃更是後怕的很,她從沒想過莫皇貴妃只是板著面孔說話便可以這樣凌厲的,她都納悶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居然要同這位皇貴妃作對!!
莫小婉見自己給這些人嚇到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拿出了當初做生意的派頭。‘
當初的她可是幾句話都能把一個男人訓哭的。
她趕緊柔和了臉部的表情,緩和著氣氛的道:「本宮知道你們是擔心聖上,只是與其這麼忙做一團的擔心,倒不如咱們宮內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為陛下分憂的事兒。」
孟貴妃等人哪裡還敢再說廢話,忙磕了幾個頭,在那齊聲道:「臣妾謝皇貴妃教誨。」
趙淑妃那也不敢再拿私交攀關系了,再看莫皇貴妃的時候,心裡都帶上了敬畏。
等這些人走後,莫小婉卻覺著不可思議,古代宮裡的女人難道都沒有腦子的嗎?
一個男人勵精圖治的要做大事兒,不鼓勵不支持就算了,還婆婆媽媽的。
再說這事兒也是她們能廢話的?!
她正在喝茶的時候,一旁的李女史卻是一臉的敬重,發自肺腑的說道:「皇貴妃娘娘,這個宮裡只有您是最懂聖上的。」
莫小婉納悶的看她一眼。
李女史忙笑道:「孟貴妃等人也是想著聖上,怕聖上舟車勞頓山高水遠的不適,只是那種體貼小氣扭捏了些,倒是娘娘您,嘴上雖然沒說體貼的話,可做的事兒卻是每一樣都透著體貼呢,聖上有您這樣的賢內助,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安枕無憂了。」
莫小婉卻是搖了搖頭的,反正是自己人,她索性把實話說了出來:「李女史,我哪裡是大氣賢惠,其實我比那些人還擔心呢,孩子這麼小,宮裡那麼多瑣事,他這一走山高水遠,只怕半年都回不來。」
她手支著下巴的,「可是做事要向前看,他要做的話,我便要全力支持他去做,現在我只求著他順順利利平平安安便好。」
雖然拿不准自己對他是個什麼感情,可是這個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是寵她的男人,她不管怎麼想,都要為他打算考慮。
這話還不光是說說的,在御駕親征前的日子裡,莫小婉雖然還在做月子呢,可宮裡裡不少事兒都需要她拿主意。
莫小婉也是能者多勞,哪怕是在月子中呢,也會處理一些事情。
這麼忙碌了幾天,眼瞅著御駕親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那日天已經暗了的時候,隆靖帝才過來。
最近他都回來的晚,莫小婉已經習慣了等他一起用膳了。
本來他一直同她用一樣的膳,不過在她的堅持下,御膳廚房又按以前的膳食為他準備的。
只是這次有些奇怪,在用膳的時候,莫小婉發現他一直都在看著自己,她不由的笑道:「陛下,您在看什麼?」
他像是想起什麼,慢慢的說著:「這幾天我想起了一個字,‘祺’字你覺著怎麼樣?」
莫小婉明白他這是在問她孩子的名字。
宮裡一直諱宋字的,因為隆靖帝便是姓宋的,那是國姓。
此時莫小婉在心裡默默念著「宋祺」,她仔細的想了想,這名字算不上多好聽,可也算是順耳,不過聽宮裡人講,賤名好養活,再來祺字是吉祥的意思。
她也便點了點頭道:「這名字寓意很好,臣妾很喜歡。」
在那後隆靖帝也沒額外說什麼,莫小婉也沒覺著倆人有什麼不同,反正她是一點點的感覺都沒有。
可等她去靜室擦洗過後,再去寢室的時候,一等躺在床上,莫小婉便覺出不同來了。
她同他都是涇渭分明的睡法,倆個人一人一條薄被,現下卻是變成了一條被子。
以前有過類似的事兒,她有記得他會忽然壓過來親自己。
這次再躺下去的時候,她便會產生些聯想,總覺著他會不會忽然的親過來。
結果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兒還不如他過來親呢,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走。
在黑暗中,她嚇的便閉上了眼睛,一動都不敢動。
她能感覺到他一向沉穩的呼吸都變的急速起來,幸好他還記得她在做月子,所以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兒……
等第二天早起的時候,她為了避免尷尬,還特意裝睡等他上朝後才起來。
只是等到午休的時候,一想起昨天的事兒,她還是覺著臉紅紅的。
她正在想著呢,楊女史卻是一臉憂心的走了進來,楊女史顯然是有話要對她講,一等進來,楊女史忙對她輕使了個眼色。
莫小婉有些莫名其妙的,她很快的把身邊的宮娥都打發了出去。
等那些宮娥出去後,她才問楊女史:「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還能怎麼了?娘娘,您最近一直關心著陛下出宮的事兒,只是您聰明一世卻是糊塗一時,這次出征娘娘難道就不怕聖上在外面遇到什麼人嗎?」
莫小婉納悶的看她一眼。
楊女史忙壓低聲音的:「娘娘,您在宮裡久了,不懂外面的事兒,聖上去的地方,哪怕只是從地方上過一過,那些當地的臣子們為了表現孝敬,都會為聖上奉上當地的美酒美食,還有……」
她咬字很重,「還有美女啊!娘娘!」
莫小婉眨巴了眨巴眼睛。
楊女史急的直跺腳,「娘娘,你平日裡冰雪聰明怎麼就傻了呢,這個時候你得想辦法在聖上身邊安插些咱們自己的人,讓人能把陛下身邊的大事小情盡快的回給咱們,二來也要找些貼心的人,把那些鶯鶯燕燕的都擋回去。」
莫小婉聽完卻是笑了,她輕拍了拍楊女史的手說:「還是你想的事情多,不過這種事兒,你還真是多慮了,咱們聖上在宮裡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次出去是要做大事兒的,他肯定會,絕對不會有那樣的閒心,地方官員要是腦袋進水了送美人給他,只怕還會觸了他的忌諱呢!」
楊女史撇了撇嘴的,「娘娘,您啊,就是心太大了,大的都不像個女人,哪裡有你這樣大方的。」
等說完這些,宮外又人通稟花公公求見。
莫小婉忙又讓楊女史出去,她則從榻上起來,坐端正了。
等花公公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莫皇貴妃雖然是坐月子呢,可身上的衣服沒有一絲凌亂,頭髮更是梳的整整齊齊的,那精氣神一看便是早養過來了,氣色看起來非常的好。
花公公不由的高興起來,他也沒說恭喜的話,而是很快的低下頭去。
莫小婉自從聽說他在自己生孩子時做的事兒後,對他便有些改觀。
此時見了他,她便笑道:「你來是有什麼事兒嘛?」
「娘娘,奴才過來是想看看娘娘,另外不知道有什麼是奴才可以為娘娘分憂的?」
莫小婉聽了這話,放在一邊的榻幾上的手指曲起,她倒是想起個事兒來,這事兒還真就他合適,她也便緩緩道:「本宮聽人說,宮外來了很多外臣的家眷。」
這都是好早便有的規矩,跟著聖上去打仗的那些將領的將軍,在打仗期間都要在京內居住,另外各地親王有世子的送世子,沒世子的還要親自過來呢。
為的便是防止防患於未然,把這些家眷親屬都當了人質。
「按理說這本不該是本宮管的,可那些女眷多是有誥命在身的,宮內的女官也不方便出去,她們那些人的情況,就要勞煩花公公你去看著,若是有什麼,我好在宮裡照應著。」
花公公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便明白這是皇貴妃娘娘要在京內安插眼線。
這位皇貴妃倒是知人善用,明白整個後宮裡也只有他這個在宮外當過差的人能夠勝任。
花公公也便低頭回道:「請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做好。」
莫小婉點了點頭,她隨後又跟出神似的待了片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抽了,她忽然的問道:「花公公,本宮最近一直都在房內沒出去過,聖上出征的隨從本宮也未過問,也不知道這次聖上帶了宮女沒有,若是帶了,只怕是那些歲數小的沒什麼見識,到了外面伺候的不好,倒不如用那些當差當久了的。」
花公公不著痕跡的笑了下,低著頭的,「娘娘,出征帶女眷多有不便,聖上身邊只有內侍伺候,若是娘娘不放心,倒是可以安排一些宮內的姑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