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骨頭在空中劃出一個誇張的弧度後,「咚」的一聲砸在亞瑟頭上。
筱寶寶支著下巴盯著一直坐在小吧檯發呆的表弟。「你和子汐認識?」
「嗯。」子汐,很美的名字。
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筱寶寶站起。「筱家寶,你居然開那麼老的車。」
「嗯?」亞瑟不明所以地轉頭。
筱寶寶指了指停在她院子裡的邁巴赫。「那車,至少得三十歲的成功人士開才合適啊,你十年後再開差不多。」
「我不成功?」
「你才二十。」筱寶寶翻了翻白眼。(奇*書*網.整*理*提*供)
「那車外公送的。」亞瑟變回原來的姿勢。
「就知道爺爺偏心。」筱寶寶撇撇嘴。遠嫁到意大利的女兒是老爺子的命根子,更不論筱家寶是老爺子唯一的男孫。「我可以幫你追子汐,不過邁巴赫送給我。」
「成交。」亞瑟眼都不眨一眼便將近千萬的名貴房車送了人。「車鑰匙在樓上,別忘記你說的。」
「當然。」筱寶寶眉開眼笑,為這筆額外之財。「首先,親愛的表弟,帶楚小子出去散步吧,要攻陷人家媽咪,首先要收服兒子。」
世界展望會是一個國際性的基督教人道救援機構,在全球109個國家及地區中均有世界展望會的工作,每年有超過六千萬人得到幫助,包括無家可歸、飢餓、患病及心靈上需要扶持者,是目前全球最大的非官方兒童關顧機構。與世界展望會合作的這個項目旨在幫助流浪女童。
在新德里的街頭,汽車經過的街道時常會有一大群男孩女孩一擁而上堵住汽車前行的道路。透過車窗,子汐看到一張張稚嫩的臉,他們也許只是想向你討一餐飯的錢而已。她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對生命、對生存的渴望,這樣的渴望讓她迷惘的同時,心中也有一絲絲的感動。這是她不曾瞭解過的世界,即使小時候跟著媽媽時她的生活仍是富足的,幼年時看到報紙上一個渴望讀書的女孩子黑亮的眼睛,那時候她在想,好漂亮的眼睛……僅僅只是覺得漂亮。
可現在不同了,如果換作現在的藍子汐看到那張照片,也許會眼眶泛紅,也許……
燈火輝煌的宴會大廳,每個人衣著光鮮亮麗。為流浪女童籌集善款的晚宴更像是上流社會間的一次聚會,觥籌交錯間,人人臉上或是輕鬆,或是巴結算計。
「Elly,這樣下去不行啊,你看看這些人,只顧著聊天談生意,完全忘記來這個宴會的目的了。」來自法國的女同學Aimee站在角落乾著急。子汐的英文名字Elly取自希伯來文,是「常保赤子之心」的意思,是教授為她起的。
子汐皺皺眉。Abraham教授在學術上十分突出,可是在人際應酬方面卻並不擅長。「沒辦法了,豁出去了。」她誇張地雙拳相握。
「你想做什麼?」Aimee疑惑地看著子汐。
「當然是打劫!」子汐扶正胸口耶魯大學的校徽,拿起放置在一旁,不到最後一刻決不啟用的募捐盒開始在賓客間穿梭。她就不信,這麼多媒體記者在場,會有人對著募捐箱而不掏腰包的。
子汐身著黑色露背禮服,畫著合宜的妝容,優雅而高貴,若不是胸前的校徽,她看起來過更像是參加宴會的賓客。
記者閃光燈的頻率瞬間增加,子汐轉身,只見門口緩緩走進一對壁人,男的溫文儒雅,女的端莊嬌俏,真真一對……衣冠禽獸。突然跳到腦海的詞語,子汐啞然失笑。
子汐踩著優雅的步伐上前,優雅而從容。
看見來人,靜桂香一愣,反射性地看向席元哲。從他淡然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任何不對勁。當年子汐突然中途休學遠走美國,楚爾睿回了英國,連諸子皇也去了法國,期間緣由她並不知曉,只是不明白為何那三個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為何會突然斷了聯絡,而席元哲,她時常會看見他不經意的恍神。今天再次見到子汐,她居然直覺地認為未婚夫這些年的失常與她有關。
「好久不見。」子汐落落大方。
「啊!好久不見。」靜桂香行了一個幾乎九十度的見面禮。
「怎麼會在這裡。」席元哲微笑地看著子汐。黑亮的眼眸散發出迷人的神采。
子汐指指胸前的校徽。「Abraham是我的指導教授,這是他辦的宴會。」
席元哲點頭,表示明瞭,視線自始自終停留在子汐臉上。
Abraham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快步走了過來。五十多歲的學者,週身散發著濃濃的和藹氣息。「Elly,你朋友?」教授怪怪的中文口音煞是滑稽。
「發小。」子汐笑道。
「什麼意思?」Abraham對中國文化很有興趣,當然,對中國貧困的貧困地區更有興趣。
「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子汐解釋。
「青梅竹馬。」席元哲補充道。
子汐笑而不語。
「你好,席先生,我是Elly的指導教授Abraham。」教授主動自我介紹。對關注中國的Abraham來說,席氏是他將來要請求贊助的集團之一,身為集團首腦的席元哲他並不陌生。
「你好,久仰大名。」席元哲客氣地與之握手。
「Abraham,席先生適才說要捐獻一百萬美金。」子汐遞出捐款箱,微笑。「是吧……哲。」
一聲「哲」竟喚得席元哲心神蕩漾,他挑眉,輕輕歪了歪腦袋,並無異議。
子汐轉身走到主持人的位置,行進過程中從現場服務生手中端了一杯香檳。「席先生對慈善事業不遺餘力,捐獻了一百萬美金,我們向他致敬。」
淺淺飲了一口香檳,子汐的目光與席元哲交纏。
席元哲舉高酒杯,一飲而盡,始終笑容不減。
在印度呆了兩個多月,大家各方奔走,經過兩個月多的努力,設在新德里郊區的第一個收容所在宴會開始之前便已經開始收容來自印度各地的流浪女童。
結束了宴會,子汐跟著大部隊又回到了這裡,開始安排一些後續事務。
「你居然和席先生從小一起長大,Elly,你怎麼從來都不說一下,我們都不知道你的家世這麼好。」Cloris一邊工作一邊與子汐閒聊。
「家世好是我爸爸給的,那些都不是我的。」子汐淡笑。「至於席先生,我和他只是有事才聯繫的朋友。」
「有事才聯繫?」Aimee掛掉電話。「Elly,席先生的秘書希望支票由你親自去領,席先生在他住的飯店定好了餐廳。」
「你看,好久沒見了,找我敘舊的。」子汐聳聳肩。
她花了五年的時間,終於說服去承認自己的失敗,他們四人之間的賭局,最終贏的人不是她。她知道席元哲打的什麼主意,而她想看看,她再見席元哲,楚爾睿會有什麼反映……
心裡突來的一陣疲憊,她有多久沒見到爾睿了?
九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