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又出現了不明生物

如果有人問勺子昨晚的感受,她一定會正色答「就跟翻烙餅一樣」,但不幸的是翻的人是書生,她是烙餅,還被翻的特別厲害……然後就腰酸背痛了,換了幾個睡覺的姿勢都不正確。

書生一晚沒睡,這絕對跟精力旺盛什麼的無關,而是被光著身子的勺子爬來爬去真的……很想把她捆好讓她好好睡覺!

側看她,熟睡中的勺子手腳還在纏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默默的想,以後每天都這麼磨,他是不是都不用睡覺了。

被子微微被蹭掉了些,又露出那光潔的香肩和白嫩的酥胸,書生立刻閉眼,胡亂抓了被子把她裹好,這是要他精盡人亡的節奏!

天明一聲雞啼,驚醒了勺子,完全沒睡醒,揉揉眼,朝陽初照,映的屋裡微亮。她挪了挪腿,頓了頓,抬頭看去。書生仍在看她,眨眨眼:「勺子,妳真的不打算好好的睡覺嗎?」

勺子又動了動腿,碰到那長物,擰眉:「笨書生……」

「男子晨起就是如此啊,況且妳還磨了一個晚上。」書生歎道,「我果然非同凡響,竟能把持的住。」

「掌櫃,你流鼻血了。」

「……」

勺子出現在後院的時候,立刻被眾妖圍觀了。

「老大,昨晚書生把妳吃了?」

勺子把木桶丟進井裡,搖頭:「沒有呀,好好的。」

辛娘摸下巴:「不對呀……什麼都沒做那幹嘛關窗戶,就算秋天到了也還沒冷到那程度吧。」

勺子打了桶水到廚房,要開始準備開店的工作啦。一會見書生過來,她忙把他推出去:「笨書生你別進廚房搞破壞。」

書生無辜道:「剛才忙著擦臉,忘了問妳還疼不疼,我給妳抹藥膏好不好?」

勺子瞪大了眼:「弄疼了給糖吃根本就是壞人,快去大堂搬凳子開門,不要鬧。」

一臉嚴肅的書生被勺子趕了出去,臨走前冒險塞了藥膏給她,讓她覺得不舒服就抹上,差點又被勺子踹飛。

書生開了客棧門,撣乾淨錢櫃上的一夜落沉,見勺子提了熱水過來。便去取了杯子,泡了茶:「勺子,過來喝茶。」

勺子蹦達過去,喝了一半才想起:「笨書生,這不是朝露吧?」

書生淡笑:「不是,采集朝露是為了給妳提升修為,妳我共枕,不必煩心修為的事了。」

勺子大喜,雖然疼點但還是值得的,況且後面好像也挺好,比起苦苦修行幾百年來好多了,當即說道:「那今晚繼續吧!」

「……」書生捂鼻擺手,艱難道,「……快去忙。」

等她走了,緩了好一會神,才搖搖頭,難道他要夜夜床備女兒紅嗎。拿了勺子喝過的茶水,倒了一些在桌上,附指在上,往邊緣引渠。結果仍是到了附近就無法再引流。他皺了皺眉,按理說應該沒有問題了,可為什麼總是不行,還有哪個關節沒打通?

勺子想起這個點要去給妖怪祖宗送熱水,端了一盆熱水上樓,就見卷軸從天而降,直直撞在牆壁上,妖八抱著淺淺滾落。片刻就見天邊竄來兩道影子,揚著繩索要撲入,見是往兩人身上刺,不由多想,下意識就攔在前面,將手上的水潑去。

黑白無常迎水而上,卻不想那水如三昧真火燙的兩人衣裳嘶嘶直化,急忙退了出去,片刻隱沒離去。

書生聽見動靜上來,就見勺子抱著臉盆蹲在那懺悔狀,再看妖八和淺淺,傷勢極重,快步上前,攬了勺子便對妖八說道:「閻王已下追魂令,你還不放手麼?」

因為襲擊了黑白無常而十分後悔的勺子抬頭:「追魂令是什麼?」

書生面色微頓:「一旦開啟追魂令,黑白無常將徹夜跟隨,直至將魂魄投入輪回道。」

勺子吃了一驚,伸手要去碰那傷勢極重的淺淺,卻被妖八緊緊護住,冷聲:「不要碰她。」

書生說道:「將妖心取出來吧。」

妖八冷笑:「取出來她立刻會死。」

「將妖心放在她一介凡人的身體裡,根本承受不了,也一樣會死。而且會日日受傷痛折磨。」

妖八沉默許久,沉聲:「你們……根本不懂……我也想取出來,可是她不願意,不願意的是她。整天喊著要死,可心裡根本就是不想死是。她忘了一點,我的妖心和她的心在一處,她在想什麼,瞞不過我。」

書生和勺子皆是一愣,又扭轉了?

由淺淺求死,妖八要救,變成淺淺不想死,妖八想幫她了斷餘生,卻又不捨得?只能每日看著她受盡折磨,與其說受折磨的淺淺,實際卻是每天要看她如此的妖八吧?

勺子心頭泛酸,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事。握了淺淺的手給她渡妖氣,她的妖氣至純,比不過妖八強大,療傷的效果卻非其他妖怪可比。

書生靜陪一旁,可見她久久不放手,簡直是要把自己的靈氣都渡給淺淺,終於是伸手握了她纖巧的手,硬生生斷了那氣。

勺子面色已然慘白,倒在書生懷裡,有氣無力道:「掌櫃,我們親親吧,急需提升修為。」

妖八:「……」

兩個男子一臉肅色的抱著各自的心上人回房,但是氣氛明顯已經被破壞掉了……這種被勺子打敗的無力感呀……

雖然書生能幫勺子提升修為,但是一旦過渡她也容易受傷。這跟妖八給淺淺服用妖心的道理一樣。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等她沉沉睡去,才出了房門。

妖八聽見那邊有動靜,立刻出去,攔了要下樓的書生,遲疑片刻,才說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書生想也沒想:「不能。」

「……」

書生雙手插袖,看著客棧外面:「淺姑娘不想死,但一方面又想死……她曾說過,厭煩了無休止的躲避,想尋輪回道。可你為何不想想,她不想死的緣故又是什麼?解開心結,才最重要,而非繼續逃避。死的安心,要的不過是此生了無遺憾。」

妖八默了默:「姑娘家的心思我怎麼會懂。」

書生淡笑:「去問。」

妖八咬了咬牙,轉身要回屋,末了又道:「替我……謝過勺子小妖。」

「嗯。」

書生回到房裡,猜著勺子應該又踢被子了,進了裡頭,就見她已經醒了,不由意外,坐在床沿問道:「頭不暈了?」

「還有點……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勺子側身看他,抓了他的手說道,「要是妖怪祖宗是你,淺姑娘是我,笨書生你會讓我死嗎?」

書生微挑了眉:「我會把閻王殿掀了。」

「……」這種假設對書生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啊。勺子心裡癢癢的,還是很想知道書生的選擇是什麼,「如果是我……我大概會好好的過一段開心的日子,然後悄悄的離開。」

書生摸摸她的腦袋,這件事哪裡需要如果……當初她不就是偷偷的走了,還掉進天洞裡,導致修為盡斷,落入凡間重新修煉。

「嘁,妳以為我沒有這麼做過嗎。」

兩人頓了頓,往那窗外看去,就見淺淺從窗戶那爬了進來,生龍活虎的,又連忙噓了一聲,跳進來,抹汗:「嚇死我了,窗台離了三步遠,跟離了三丈似的。」

這到底是誰嚇誰呢……勺子問道:「妖怪祖宗又被妳支走了?」

淺淺嘿嘿笑道:「當然,那笨蛋只封了大門,窗戶忘記了。」

書生笑笑:「難道你又讓他去買月事帶?」

「不錯嘛,真聰明。」

「……」書生表示自己只是隨口一說……果然妖八不知道女子一個月只來一次葵水吧……

淺淺挪了凳子坐到兩人面前,認真道:「我聽見你和妖八說的話了……他說的沒錯,我面上想死,但是心底深處卻想活。我和他一起逃竄七年,開始幾年如勺子姑娘所說,竭盡全力的開心過活。可後來卻發現妖八的妖氣受損,再拖下去,大概他會跟我一起死。所以才開始逃……可是逃不走。再後來有一次差點被黑白無常勾了魂,卻突然發現,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書生問道:「那你是想去輪回道,還是想活?」

勺子看著她,滿眸都是說不出的落寞,許久不見她答,都替她心疼。正要問,便見明眸垂珠,落下豆大淚珠,顫聲:「我想活……想好好的活著……跟妖八一起……」

她已無家人,只有妖八陪伴身旁。她本想在人間瀟灑後撒手離去,可沒想到,最後卻放不下了。想到妖八以後會跟別的姑娘打情罵俏她就不想死了,可看著妖八如此她又不忍心,兩種感情糾結在一起,把自己累的慌。

「既然想活,那就別跑了。」

淺淺抬頭往那聲源看去,妖八從牆外走了進來,盯著她說道:「那就開開心心的跟我一起躲吧。」

什麼禁不起妖心的折磨,什麼讓妖力大為受損都已不重要了,能活多久就活多久,才是最為開心的事。

淺淺見到他,淚就硬生生收了回去:「你不是去買東西了嗎?偷聽算什麼好妖。」

妖八才不理會她凶神惡煞的模樣:「我本來就不是好妖。好了,以後別跑了。」

淺淺笑得無奈:「難道只能這樣了嗎……每日你我都受傷,亡命天涯的……」

「我並不怕。」妖八抓她的手,「只要妳想活下去,我就會好好保護你,哪怕只有五六年的光景,也無妨。」

淺淺抬眸看他,良久才道:「笨妖怪……」

妖八笑笑,握了她的手:「走吧,在有生之年,遊山玩水走遍天下。」

只要在一起就好,何必糾結那麼多。還好浪費的時日不多,否則至死那遺憾也不會消失。

勺子看著他們離開,心裡倒泛起酸楚來。這種知道快死了,但卻無法拯救的挫敗:「掌櫃,要是你能救,你會救他們呢?」

書生搖頭:「不會,淺淺躲避鬼差,實際一定程度上已經亂了輪回道。等她去投胎的那戶人家,至今還沒有等到。要與她配對姻緣的男子,也要另尋她人。本該由兩人生下的孩子,孩子的婚事,後代……一直循環……即便是神仙想要留住一人魂魄,也算是犯了天條。因此沒有一定的緣故,絕不能擾亂。」

勺子抱膝歎氣:「我好像明白了……你不幫他們,也不撤了貔貅陣,也難決斷吧。幫不是,推他們入坑又不厚道。」

書生應了一聲,摸摸她的頭:「或許,這也是他們的天命。」默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眨眼,「勺子,他們剛才說『走吧』?好像還沒結算店錢?」

勺子瞪大了眼,猛地掀開被子,出了房門便見妖八和淺淺乘著巨大卷軸飛天離去。她差點沒心疼的癱在地上,扶牆怒指:「丫丫個呸!你們這兩個霸王!友盡了!」

這十天好吃好喝的供養,還砸爛那麼多桌椅,好幾十兩在那呀。正要去他們房裡看看有沒錢財留下,就見那樓梯匆匆跑上一個儒生模樣的男子,二十多個階梯摔了兩三回,鼻青臉腫好不狼狽。一見勺子,幾乎是熱淚盈眶,撲上來就握了她的手:「勺子,我回來了!」

勺子大霧,啥,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