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曾經很多次的想過,為什麼我會穿越呢?據舅舅偶爾回憶,我爹我娘那曾經都是大學裡玩的很瘋,到社會上玩的更瘋的敗家孩子,兩人屬於標准禍害,最後酒醉飆車失誤,留下了我遺害人間。
我覺得,一定是這兩個人覺得自己還沒玩夠,然後在天上不知道怎麼就逮著穿越之神了,玩了兩把牌,輸的什麼都沒有了,就把我給賣了。
所以,我的那顆可憐的小心臟喲!
剛從謝家跑出來,我的精神尚不是十分的鎮定,怪了,這宅子肯定是謝安懷買下來當成備用地點的,這些人是誰?難道也是「天安閣」的人?
那青年皮膚是性感的古銅色,眉毛頭發都有點褪色似的灰,眨眨眼睛,笑瞇瞇的打量了我一下,突然道:「我不應該沒有禮貌的,姑娘,你是房主嗎?」
他說的話有輕微的口音,我沒有聽清。
「啊?」
青年放下東西,大步的朝我走來,我嚇的退後兩步,「哎哎哎!先別過來,先說你是誰!你是天安閣的人嗎?」
「對不起,我們不是。」青年充滿野性的擺擺手。
那個大胡子此時一臉滄桑憔悴的出了茅廁,一身臭氣的踉踉蹌蹌的走近,聲音嘶啞的對青年道:「怎麼辦?頭兒?你看,人家房主找上門來了!咱們是不是住不下去了?」
這句話我倒是立刻聽清了。
感謝穿越之神,在我靈魂穿越的時候,送給了我魔法之耳和魔法喉嚨,叫我聽古代語猶如聽普通話。
其實可能是靈魂穿越的關系吧……
「怎麼?這房子不是你們的?那麼你們待在這裡干嘛?」
那兩人互看一眼,那青年很不好意思的歪歪嘴,對我笑了笑。
「我們……其實我們是想省點錢,長安的房價太貴了!」
我倒!
我碰上住白客房的了!
基本上我已經可以肯定,這是一群來長安不知道干什麼的人,因為身上沒錢,所以他們就找到了這個小院,一看沒人,就住了下來。
「沒錯沒錯。」對於我的疑問,這兩人給了高度的同意,並且滔滔不絕的向我講述了一篇名叫《長安啊!如此瘋狂物價,我該如何愛你》的古代知音體文章。
不對吧?沒那麼貴啊?中等的、包食宿的客棧,也沒這麼貴吧?當了三年的家,我對於大行王朝的經濟形勢是有一定看法的。
原來這五個人、對,是五個。
他們從沿海來到長安、想要辦點事兒,結果,五個人中途不小心丟了生活費的一半,趕到長安後,路費已經不夠了,幾個人還樂天的去轉了轉京城,在小酒店、小吃店、青樓和酒館花費了更多的錢,而且因為水土不服,幾個人除了這個面容英俊的叫於天的青年,都不由程度的出現了拉肚子和腹瀉的問題,沒錢住客棧了,他們就四處轉悠找到了這家明顯沒什麼人住的小院兒,大膽的住了下來。
厲害,不怕被地保發現送到官府?
我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個大胡子有氣無力的漫步再次踱向茅廁,轉頭道:「老大,你別做飯了,你做的飯太難吃了,本來就肚子難受,哎,怎麼不是海子好呢?他好著你倒下也行啊……哎呦」
於天喊道:「不想吃就別吃!活該拉死你!」
轉頭對我笑笑,「對不起哦,我們沒錢,姑娘,你看看……」
「嗯,我知道了。」我擺擺手,先把刀子收了起來。
「這房子也不是我的,是我認識的人的,所以,你們最好能趕快搬出去,不過……咳,你們接著住吧,反正和我沒關系!」我有些煩躁的道。
於天古銅色的臉上出現了陽光般的笑容,一口白牙好閃亮!
「那個……」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姑娘,你會做飯嗎?」
啊?
我就是這個命啊!我仰天長嘯,對著鍋裡的粥直皺眉。
此粥名叫「太極八卦」,呵呵。
OTZ,我干嘛這麼興奮?
這道粥以前給謝安懷做過,他很喜歡,用芋糖刷下銅鍋子,中間用銅片隔個太極的圖案,白米和黑米各自熬煮成粥,倒入鍋子裡,然後抽去鐵片,用白粥和黑粥各自點個點上去,完美的一個太極圖案。
現在就不講究這些了,白米、青豆、南瓜一起煮成三色粥,加糖補充體力,再用青菜煮成鹹菜粥,補充鹽分和清理腸胃,不能再給他們吃肉和葷菜了,於天買回來的幾個銅板一荷包的大肉片被我扔掉,拜托,長安城裡的一些流竄人士專門宰狗殺烏鴉的做這些來路不明的肉,你也敢吃?
還是簡單的做些炒雞蛋、炒青菜吧。
「你們喝熱綠豆水代替普通的水吧,干嘛喝這院子裡的井水?這井水都多久沒人掏了,根本不干淨,就算是喝,也得煮開了喝,明白嗎?」我看著眼前這幾個狼吞虎咽的人,無奈的囑咐道。
「你手藝真好,這麼簡單的菜都做的這麼香。」於天感歎的道。
其他幾人都面容憔悴兩眼發直猶如惡鬼,據說這五天來都是吃了拉拉了吃,什麼都不敢吃了還拉清水,我聽完後覺得這幾個人能活下來純粹是祖上積了陰德。
不過雖說因為水土不服而拉的差點脫形,但這幾個人看上去以前都是身體素質極好的樣子,雖說瘦了下去,肌肉的輪廓還在,皮膚都是古銅色,頭發也都稍微的有些褪色似的淡,身上都有股淡淡的海腥味,於天的脖子上,用皮繩穿了一顆淡紫色的美麗貝殼。
他們穿的倒是很好,氣質不像是農民,普通的漁民會是這個樣子嗎?我可以看到他們衣服的內側有小刀的輪廓。
「你們住在海邊嗎?是水手?」我問。
這幾個人突然看向我,於天的目光瞬間如電。
「別這麼看我,我對你們的身份不感興趣,做完飯我也就要走了。」我淡淡的道。
「那你呢?你從那裡來的?我出門的時候都會給院門上鎖,你身上還帶著土,你是從那裡進來的?」於天一邊淅瀝呼嚕的喝粥一邊問我。
「別問了。」我皺眉道,「在長安,你們應該知道,知道的太多沒什麼好事兒。」
幾個人乖乖的低頭喝粥,一個看上去很彪悍的大叔虎目含淚,「我想吃我老婆子煮的鹹魚啊!」
所有人一起點頭。
「還有魚松。」
「還有魚粥呢!喝著爽!」
「別說了!老子嘴裡早淡出個鳥兒!這長安的魚一點也不好吃!」
「就是就是!」
「嗯,我不得不打斷你們,因為我要走了。」我硬著頭皮打斷他們,「我忠告你們一句,快點搬出去,越快越好。」
於天放下碗,一臉誠懇的走到我面前,低頭看著我。
這丫一米八幾,比謝安懷還高點。
啊,他的眼睛果然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略帶有……略帶有棕色,和一般人不一樣。
「我們會搬出去的,不過……」他笑瞇瞇的伸出手來,「能否請姑娘你幫個忙,眼下我們實在是困窘啊!」
這不明擺著向我要錢?
讓我做了飯還讓我出錢。
賠大了。
我轉頭一看,嗯?這幾人都嚴肅而懇切的看著我!
「我的錢也來的很不容易的,嗯……給你一兩,多了沒有。」
一兩銀子足夠這五個人規規矩矩的吃上十幾天了,二十兩足夠小戶人家過一年的呢。
我取了銀子來,於天笑著遞給我一個小布包,「多謝姑娘你了,這個東西算是感謝,是我們家鄉的特產,拿著做個紀念吧。」他補充一句,「一個人的時候拆開看。」
「哦。」我答應一聲接過,漫不經心的放進內袋。
於天把我送到院外,我再次叮囑他們趕快搬出來,他笑著答應,然後對我說再見。
剩下的我就不操心了,人要是這麼操心遲早廢掉。
謝府恐怕還在找我,謝夫人這個老娘們都暈掉了,估計事情肯定要大。
我已經把頭發梳成了小戶人家女孩兒的樣式,裙子還是青色的,外裳還要換一件,幸好附近就是東市,人很多,各種皮膚打扮的人來來去去,很有世界大同的氣氛。
我找了家店,買了條淡粉色的外裳,又換了條月白色的裙子,這才走上街。
真是繁華啊,我一個人走著,心裡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
有個金黃頭發的小販兒語音洪亮的宣傳他們店裡的「蜜蒸菠蘿糕。」
幾個小孩在街邊買大棗吃。
還有門戶大開的酒館,一堆人喧嚷的喝酒,漂亮的胡姬在倒酒,酒味很香甜。
兩個黑黑的人走過,背著袋子,貌似是昆侖奴?
這麼瞎逛可不行,我決定吃點東西。
隨便吃點好了,像我這種小女孩打扮,一個人進大酒館實在是奇怪,我走到一家小鋪子,面向裡,要了一碗羊肉湯面,和一個香葉胡餅,開始慢慢的吃和慢慢的思考。
這個時候羊肉是主流,這碗湯面的湯都是拿羊骨慢慢熬燉出來的,還放了一點點胡椒,味道實在不錯,香葉餅裡揉進了香菜似的蔬菜,有股異香。
吃飽了該怎麼辦呢?
走?跑?逃?
走得了嗎?
我的戶籍在謝家名下,沒有路引,除非我輕功好的可以跳城牆或是有體力翻山越嶺,否則到那裡都要被查,萬一發現我是流民,呵,流民的身份可是連娼妓都不如的。
那些穿越的女主似乎都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問題啊?人家一穿就身份高貴,不用像我這樣還被扣在別人手裡,而且一穿過來,就算是真人穿也能置地置產,牛就一個字。
跑又跑不了,去那裡呢?
喝完了一大碗湯,我付了錢,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先去天安閣在長安的總堂吧,那裡,總能躲避一陣子。
躲到謝安懷回來再說!
謝安懷會怎麼處置我呢?他不會逼著我去嫁那個……那個有髒病的老頭吧?
直覺告訴我他不會。
要是真那樣我就逃到突厥人在長安的聚集地然後請他們帶我回西域!
去阿木汗那裡總行吧?
就這麼定了!
哎,穿越史裡,還有比我慘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