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城不比太和城,雖說乾淨,但是吃住都很簡陋,我和小翠在族長住的白府前的一家小店晨要了個小房間,坐下來就要吃飯,店主笑瞇瞇端上一大盤香氣騰騰的燉蘑菇和一盤糟肉,另外兩碗青菜肉羹,我和小翠就著他們自家醃的酸鹹菜,連吃了兩大碗的粗糙米飯,這才緩過勁來。
房間很小,床卻很大,很乾淨,店主送了兩塊毛巾和一大盆熱水進來,我們兩個擦了臉泡了腳,倒在床上,渾身骨頭跟要散了似的。
「唔!我快死了!」我哼哼著趴在竹枕上。
小翠也脫了外衣,懶懶的道,「呸呸!童言無忌!」
「我不是童子,我是女子……」
睡了一個時辰,兩個人勉強起來,小翠揉著眼睛問我,「現在怎麼辦?」
「先出去轉轉再想辦法,這麼待著反而想不出來。」我道。
出去轉了一圈,發現族長的白府廈門已經牢牢的關上,幾名士兵守在門口,雖然還是在說笑著的,但是上門來的族人卻全都被他們好言勸了回去。
「今天不辦事了嗎?」一個人大聲喊道。
守門的士兵也喊道:「今天有朝廷來的貴客啊!明個兒再來吧!」
再到那老丈送菜的後門,門雖然還開著,但是也已經有人把守。
悶哪!這叫人怎麼辦?跳牆進去?不行,這白府附近就是民居,光天化日的,不少人待在外面做針線,我和小翠要是這麼跳進去,估計瞬間就得有不少大媽喊起來。
色誘?想都別想……錢?能賄賂幾個?賄賂誰?
真想拿個手榴彈把這牆給飛了,那就真不用這麼麻煩了!
對著那牆運氣,小翠在身邊道,「那怎麼辦,現在可怎麼把消息傳進去?」
我對著那牆發愣,突然一拍腦袋,小翠被我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傻啊!本來簡單的問題被我弄得這麼麻煩!」我輕輕的敲了下牆,「真是笨啊,為什麼要偷著進去?大大方方進去不就好了?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至於對策嗎,就讓謝安懷去傷腦筋了,他們肯定是在晚上動手。」
「……那麼我們剛才那麼著急是為了什麼?」
一下子豁然開朗,我和小翠都不著急了,旁邊有家小店賣冰粉,我們兩人走進去各自要了一碗,冰冰涼涼的透明的粉,這是用白蠻族特有的一種野生植物的根做的,澆上甜水,事先用井水拔涼過,我們兩人穩中有降自呼嚕了一碗,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暑氣全消。
「跟我來!」我大大咧咧的交完錢,帶著小翠去退了房,牽著馬就來到那扇小門外。
守門的是白蠻族的人,兩人有說有笑,見到我們過來,站起來道:「有事嗎?」
我躬身行禮,「這位大哥,我是從太和城來的,想去找下我家大人。」
兩人對視一眼,奇道:「謝大人的車馬今天早上到的,怎麼你們現在才來?」
我笑道:「這個,真是不方便說,不過我們有文書,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進去?」
「等下,找下二叔!」一個人對裡面大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精干的人走了出來,看到我們,狐疑的打量了下,「什麼人?」
我遞上文書,這上面有洛王和謝安懷的親筆和他們的私人印信,證明的確是他們的貼身人。
那人還是很奇怪的打量下我們,想了想,公平是進去了。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今晚我們要款待曹老爺子和謝大人,我看到廚房買了好多菜進來。」守門的人笑嘻嘻的道。
「怪不得大門關了,我們來了好久了,走的有點累,還去吃了碗冰粉。」我以更輕松的口氣對他道。
「嗯,現在裡面都在准備今晚的宴會呢。」另一個人點頭道。
很好,看樣子不是大張旗鼓的要下手,我更加安心了,那二叔進去不久便出來了,我一抬頭,安豐很驚訝的看著,「小眉?」
「啊!安哥!」我嬌滴滴的喊了一聲,立刻撲了上去,「人家這麼長時間沒在,公子說了想我沒?」
所有人都是一臉囧狀,安豐好歹是謝安懷身邊鍛煉出來的,哈哈兩聲,勉強道:「那當然,公子當然是很想你的。」
「我就說嗎!公子肯定想我!小翠!我們進去吧!」我對小翠招招手,和安豐一起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所以說我還是不夠聰明,要是早能想破這這一點,節省多少時間!
身後傳來嘀咕聲,「看著樣子穿男裝啊,可是臉怎麼不像男的像女的?」
「還很好看呢,你沒聽說 嗎?中原的那些大官很多都這樣……」
「哦,原來這個謝大人喜歡這一口。」
謝安懷的名聲被華麗麗的破壞了……沒關系,反正你人都是本姑娘的了,這點不名譽,我想你是有信心無視它的。
那個二叔不緊不慢的領著我們往裡走,這府邸建得並無多少白蠻族的特色,倒是很像大戶人家的宅院,來來去去的人卻穿著極有特點的民族服飾,另一種風情。
謝安懷站在一間涼亭中間,和一個身著便服的人說著什麼,安豐悄聲對我道:「那就是曹齊曹大人。」
「大人,人來了。」
我和小翠躬身行禮,抬頭看去,曹大人正低頭看過來,他五十開外年紀,目光銳利 ,身材健碩,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與的。
我嬌滴滴的笑了下,「曹大人。」然後迅速的拋了個眉眼給謝安懷,「公子……」
謝安懷忍不住院眉毛微挑,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我也沒這麼肉麻的叫過他。
「你來了?」他微笑著道,「不是讓你留在家裡嗎?車馬勞碌的,不是說身子不好麼?什麼時候來的?」他溫柔曖昧的道。
「公子一走我們就來了,來的太早了,還在府外的小店吃了飯睡了覺才進來。」我故意強調下時間,「齊少爺讓我對您問好叫,洛王殿下那裡我也沒去打招呼,急急忙忙的趕到這兒來了。」
沒想到我這輩子也有實踐《天是紅河岸》那招的時候,所以說,多看點書總不是壞事兒,可惜大行雖然開放,但也沒到那程度,不能跳上謝安懷的膝蓋抱他脖子,我覺得非常遺憾。
曹大人冷眼旁觀,見我和謝安懷眉來眼去,這才道,「咳咳,既然這樣,那麼謝大人,老夫先走一步,晚上再見了。」
「曹大人慢走,晚上就不送了。」謝安懷禮貌的道。
曹大人緩步走出,他剛走的點,我刷的一下蹦上去抱住謝安懷,辛苦了一個晚上了,來點男色安慰一下自己!
安豐緊張的道:「小眉!下來!曹大人還沒走遠呢!」
我探出頭來看了看,「怕什麼,要的是這樣。」
謝安懷好笑的問道,「快下來,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在……」
他猛然沉下臉,我還沒瓜過來,他突然拉近我,「這是怎麼回事?」
啊?我忍不住自己摸摸脖子,「怎麼了?」
「被蚊子呆的吧,說起來我向上也很癢,晚上蚊蟲太多了。」小翠隨意的道,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安豐急忙關心的道,「還好吧。」
她笑了,「還好。」
「對了,這個消息我想是真的,據說曹大人和白蠻族長要取你的性命。」我輕聲道,「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我和小翠、海子立刻趕到洛王那裡,不過洛王住的曹府內裡已經被士兵烏黑了,現在海子在裡,我想以他的身手,應該已經跟洛王聯系上了,我和小翠在外面繞了一圈,貌似白蠻族沒什麼動靜,但是這房子的大鬧已經關上,所以我想是在內部搞動作,你笑什麼?你還笑得出來?」我看謝安懷。
他的確在微笑,而且笑得很開心,絲毫不顧及安豐和小翠在,還親了我一下。
「知道了,累了吧?去休息,剩下 的有我。」
真奇怪,我頓時覺得自己洩了氣,支撐著我跑了一晚上的動力頓時化作了疲累,更奇怪的是我一點都不覺的沮喪!
「好吧,我想想我還有什麼沒告訴你的。」我道。
「我本來就在懷疑曹齊,不過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在這裡動手,我死在這裡可對他沒什麼好處,不知道族長知不知道這件事,他應該想到若是他真的得手了,那麼白族可就背上亂殺臣子的罪名了。」謝安懷冷靜的道,「你和小翠肯定都累了,去休息吧,如果真的是晚上動手,那麼我們還有好一段時間呢。」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輕松,算了,剩下的交給你了。」我歎口氣。
白蠻族為謝安懷准備的房間大面清潔,地台上鋪了竹席和竹枕,被褥都是輕紗,我洗了個澡,服了一顆藥丸,把幔帳放下來准備睡一小覺。
謝安懷說沒問題,那麼我相信他搞得定。
剛躺下,有腳步聲,我懶懶的道,「你沒去忙?」
「在忙之前,想先看看你。」謝安懷柔聲道,「很累?」他坐下來,輕輕的握住我的手。
「還好。」我道。
所謂的苦累,不想說出來讓他知道。
「齊磊對你怎麼了。」謝安懷低聲道,「我了解這個男人,如果沒發生什麼,你不可能只和小翠兩個人前來,他要麼不放你走,要麼會一起來。」
這男人是什麼變得?猜心游戲玩的這麼熟練!
「這是我和齊磊之間的事情,不要擔心了。」我對他道,謝安懷什麼也沒說,臉色卻不好看,我拉拉他的袖子,他這才笑笑,俯下身來。
這才是我相那時的人,我想要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