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來一琬糖透粉魚兒,你吃不吃?」我同謝安懷。
「我用過了。」謝安懷笑著看著我,「很饞?」
「嗯,真的有點,好久沒吃到了,你再來一琬吧,陪我嘗嘗。」我轉頭囑咐老板,「再來碗桂花糖丸子。」
「知道啦!馬上就來!」老板笑哈哈的道。
老板娘是位五個多歲的大媽,小攤上沒別的客上,她坐在那裡邊洗琬邊笑道:「真有趣,還真沒見過把馬車叫走了自己下來吃攤子的人見,你們是沒點親的小夫妻吧?」
「是。」謝安懷笑道,「大娘,糖透粉魚兒冰嗎?她不能吃太冰的東西。」
「粉魚兒不涼就不爽口了!」我抗議道。
「我們家的粉魚兒是放在井水裡涼的,正好,今天是用綠豆糯迷粉做的,保准你們喜歡。」午後人少,攤子就坐了我們兩人。
綠豆糯米粉糊透過漏勺下到熱水鍋裡,活想是一尾尾話動的小魚兒,湯汁裡放了紅片糖、姜粉兒和醃烏梅絲,口感極好,冰冰涼涼的,這是只有天氣熱才有的吃食,老板很快的端了上來,我一口氣喝了半琬,這才覺得心滿意足,抬起頭來,謝安懷卻在看著我出神。
「怎人了,你的丸子不好吃嗎?」我問道。
「不,只是很久都沒有和你在一起這麼吃飯了。」謝安懷舀了一個丸子給我,「也別吃的太多,糯米傷胃。」
「嗯。」我點點頭,舀了丸子到嘴裡。
這應該是去年醃的桂花糖,清甜,香味很正,口裡滿是桂花的香甜氣,眨眨眼,面前還坐了個大帥哥,又喂了我一顆丸子吃。
心情一下子變的大好起來,那些擔憂、煩惱全都飛到九霄雲外,我笑瞇咪的把剩下的半碗粉魚兒一掃而光,只覺得渾身清爽的像是沈澡後又打了粉,腋窩那裡特別擦了兩下,兩腋生風啊!
我的快樂來的真簡單啊!
「你午體時間過了沒?是不是得回去了?」我看著太陽,他們這些官員每天朝廷管頓飯,有些品級高的,甚至能回家吃頓飯睡個午覺再回宮。
「這個你不用擔心,自然有人替我擔待。」謝安懷笑道,「吃完了我們走一會兒再回去吧,買點東西,順便消食。」
午後太陽烈,小販們也多半精神不振,有的巳徑趴這攤子上打起了瞌睡,來了人身旁的人幫著叫一聲,這才昏昏欲睡的起來招呼。
走了一會兒,看中了一串風鈴,五個白色的瓷風鈴小巧可愛,上面挨個畫著藍色的小魚,繩子是用藍色的粗麻繩打的,看上去粗樸可愛。
「姑娘,這個做起來好不容易的,你要是喜歡,四十文賣你了。「小販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道。
「四十文?」我拿著這串風鈴瞪大了眼睛,「賣家!我看這鈴鐺燒得好才拿起來看看,你怎麼一張口就要四十文?三十五文!否則我不要了!」
「三十八文!」小販嚴肅的道。
「三十五文!剩下五文我可以買一包五香老蠶豆!」我毫不相讓。
我得到了最終勝利,謝安懷憋著笑付了錢,他還真的去買了包五香老蠶豆!
「你想送給海子還是送給自己?」謝安懷打開荷葉包,自己拈了顆蠶豆吃了,又喂了我一顆。
鹵的很入味嗎,我嚼著豆子回答道:「連給海子,看,這麼多小魚兒呢,掛在海子的床邊,挺好玩的。」
謝安懷笑道:「我可聽說風鈴招鬼啊。」
。。,「嗯...、反正掛在海子的床邊啊…、、」我底氣不足的道,「他喜歡大海嗎,天天在池子裡泡著,看到海景圖就兩眼放光,只喜歡用海鹽做的菜,這臭小子,海鹽那人貴...、、」
「沒錯,挑完了吧?時候不早了,你每天都要午睡養氣的。」謝安懷道,「找一輛車,我們回家吧。」
「好。」我對他笑笑。
古代和現代社會的一個大不同,就是人的定位問題,啊,說得太高深了,簡單點,現代社會大家誰都有手機,想找誰,撥個號碼就行,方便快捷的很,但是古代呢?沒有手機沒有電環,想找誰可真就是麻煩的很。
這不,我和謝安懷剛從牛車上下來,大門洞開,我還沒站穩小翠就撲上來,「快走!快走!」
「哎!哎!車錢!」那車夫急了。
守在門口的天安閣的人急忙上來付賬,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巳經被小翠拉著跑了,手裡的風鈴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你倒是要拉我去那兒?」我急了,這小妞兒八百輩子沒這人激動過。
「天師叔來了。」小翠激動之余言語依然簡潔,「要帶海子走!」
嗯?
說話問經到了內堂,小翠拉我進去,一股香風撲鼻而來,一抬頭,榻上坐了兩人正在對弈,旁邊點起了香妒,不知道是什麼香,味道邪媚。
「東方堂主?天星通大人?」我又驚又喜,這兩人都是好久不見。
「吃你一子。」天星通將黑子拿下一板,笑著抬起頭來,「別來無恙?小眉?呦,看著可更漂亮了!恭喜你和問柳了。」他還是一副懶懶的樣子,穿了一件墨色的外衣,胡子看上去三四天沒理了。
「多謝,別來無恙,您怎麼來了?」
東方堂主端過一碗茶,仍是胖胖的發福模樣,「天大人這次前來,是為了替謄老閣主傳個口信兒。」
千手諦聽有信兒7我正要問,謝安懷走了進來,「師兄,你來了?東方兄,久違了。」
東方堂主站起來,「見過閣主。」
天星通還是坐著,他看看謝安懷,大笑兩聲道:「師弟、恭喜了!」
「多謝。」謝安懷笑著坐了下來,「師兄,這次為什麼來了京城?」
天星通臉色變的嚴肅起來,「這次回來,是為了傳一句師傅的話,師弟,你仔細聽了。」
「是。」謝安懷正襟危坐。
「小柳樹幫家裡人可以,但是不許把天安閣給我牽扯進來,用可以,分清楚怎麼用,小心全身而退,別忘了當初向師傅我許諾過的話,說到就要做到!」天星通一口氣說完,聽得人滿頭無水。
「說完了?」我奇怪的問,「我怎麼聽不懂?」
天星通大笑道:「師傅說話就是這樣,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主要的意思,還是讓問柳自己小心,別牽扯大過連累天安閣的多年基業,但是師傅知道問柳做事有分寸,所以還是放心的,至於那句什麼承諾,我們這些人入門時,每個人都向師傅許了一個諾,當然,問柳的那個我不知道。」
「師兄的那個我也不知道啊。」謝安懷閒閒的道。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謝安懷抬頭道:「我已經接到了口信,可用回復?」
天星通連連擺手,「不用,今年輪到周食當值,師傅也不知道起了什麼興頭,帶著他去了南疆海島,還建了座大木屋,我去的時候正帶了一幫黑猴子樣的小毛孩們撿貝殼,說是要鋪到屋子裡,差點也讓我做了苦力,嚇得我逃回來了,不過吃的不錯」他辭舔嘴唇,意猶未盡。
「吃什麼了?快說快說。」我兩眼放光。
「就是些新鮮海產,海上撈出來的盲魚和扇貝,生一堆火直接扔到裡面去,等到拿出來,用草葉子包著將皮去掉,殼掰開,撒上海鹽,鮮美無比啊!」天星通嘖嘖的點頭。
我聽得心裡跳舞,哎哎,千手諦聽選老家體真是會享受!星光下的小木層,貝殼鋪地加新鮮的海鮮,哎哎,我也想啊!
「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兒。」謝安懷已徑代替天星通拿起了白子,和東方古堂主下了起來,侍童端了新茶點上來,天星通幸了一班羊脂餅,咬了一口又放回去,平靜的對我道:「小眉,其實我這次來,不但是為了給師傅傳話,還為了帶海子走。」
小翠發出了一點聲音,
我愣雇那裡半天,這才道:「海子自己願意嗎?」
天星通搖搖頭,「我還沒問過他,不過當初說好海子只在你身邊兩年,眼下是時候了。」
我猶豫了一下。
海子當年被抓住後,天星通向沈珊瑚手個要了他,給他療傷,後來我在谷中休養時,海子也被送到谷中,等利他傷好,脾氣倔的沒法說,他從小在漁村長大,村中人對他極不好,說話只會最簡單的高麗話,天星通陪了他半年,一點點的教了他中原話。
海子為什人聽天星通的話?我一直不大明白,殺了等同於自己養父母的大魚,海子就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但是沈珊瑚說得明白。
「這小海奴是被大魚養大的,在海上生話這許,早就明白天魚吃小魚的道理,他沒被人撫養過,腦子裡沒有報仇一說,他只覺得惟我們,但他不會報仇。」
我似懂非懂,在忘忱谷時,谷中人各有各的事情,鑽研醫道練針等事,只有我們兩個閒人作伴最多,想當初,我經常坐在木椅上哂太陽,看著海子潛到小湖裡玩,偶爾抓一條魚上來扔到我的的腿上逗我開心,天星通走了,我繼續教他說話,他聽懂了但是說得不多,皮膚逐漸褪去死皮,變得顏色淺了些,等到我能走動了,偶爾下廚做幾道魚菜,他卻皺眉不吃,只抓了活魚生啃,吃沒飯倒是拉肚子......、、
想到這兒,我歎口氣,「天大人。」
「你已經和問柳定下鴛盟,應該叫我一聲師兄吧。」天星通笑道,我臉紅了下。
「是,天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海子好,不過,你要帶他去哪裡呢?」我問道。
「我一直想收一個與眾不同的徒弟。」天星通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並未專精武藝,而海子又不識字,但是我所學的乃是天道,發乎於自然,你不覺得海子是最合適學習的人嗎?」
我想了想,默默的點了點頭。
晚上,我去到海子的屋裡,他的屋裡擺滿了貝殼等物,牆上是我找人刷的藍染色,一層層的加深,余泡燈裡點起紅燭,看著像是深海的世界,海子躺在吊床上。,正拿了魚骨吹小曲,抑揚頓挫的,有腔有調的。
我敲敲門,拿了風鈴走進去,海子露出個微笑來,「給我的」
我點點頭。給他掛起來,掛完後,我做到吊床旁邊。笑道「海子,你要和天星通大人一起走了。」
他點點頭頭:「嗯。」
我喉頭竟然有點哽咽,「那麼,海子會想我嗎?」
海子奇忙的看著我,「當然不想了,想的話,我就回來看你,對了,這串風鈴,我帶不走的,放到你床邊吧。」
我的感傷一下子被這小子弄的煙消雲散,「我可不掛!」
他大大咧咧的道:「那麼,就掛在我床頭好啦!」他跳起來,將風鈴掛起來,掛好後,他推了推,風鈴發出動聽的聲音。
「喏,你也別想我,萬一想我的話,就到我這裡來看看就好了,你推推它,風會告訴我的。」海子點點頭。
我撓著下巴狐疑,「真的?」
天星通推門走進,笑道:「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