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她們逛了一天的街回到客棧裡頭,累得不行,匆匆吃了晚飯以後,就都睡覺去了,第二天的時候,那些押解山匪子的鏢師就回來了,還有出去掃尾的隱五隱七他們,也陸續回來了。
「葉老爺,這是將山匪子押解去縣衙,得到的賞銀,共計一百兩。」胡鏢頭從自己手下的鏢師那拿到了山匪子的賞銀,轉手就要遞給翠兒爹爹,卻被翠兒爹爹擺擺手攔住了。
「這銀子是你們這些英雄好漢掙下的,哪有我就此收下的道理?我可是萬萬不能收!」翠兒爹爹笑著推辭道,「當然,我也知道胡鏢頭義薄雲天,看不上這些個小錢,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胡鏢頭代老夫將這賞銀轉交給隊伍裡頭的好漢們,大家這一路上都辛苦了,再往北天氣漸漸寒冷,每人分發一些銀子,打些酒御寒也好。」
翠兒爹爹這話說的是情真意切,態度真誠也給足了這些鏢師面子,胡鏢頭心中很是受用,當即道了謝,笑瞇瞇的收起了銀子回去分。
其實這胡鏢頭拉著人馬出來走鏢,把腦袋別到褲腰帶裡頭一樣的,隨時可能丟掉,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一家老小一年的嚼用,為了銀子麼!如今有人誠意送銀子,又是自己勞動所得,這些鏢師拿到了銀子高興之余,對這車隊裡頭的人啊事啊的也就更精心了些。
在臨水鎮又修整了兩天,一行人便又繼續上路去了,因為臨水鎮往北又有一大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林子,從臨水鎮出發的時候。車隊裡頭備了不少新鮮的食材,準備在這一路上吃用。
從臨水鎮出來以後,又走了兩天的路程,約麼著離出了這片林子還有個兩天的光景,午休的時候。翠兒坐在馬車裡頭,揉著有些發酸的後背,看著廚娘忙忙碌碌的準備著粥飯還有炒菜,忽然想要吃個烤肉什麼的。
「青山,我不想吃飯菜了,要不咱們烤點肉來吃呀?」翠兒想到那讓自己的嘴都淡出鳥來的飯菜。從心裡頭往外的不想吃,烤肉的念頭一出現,就仿佛是在翠兒的心裡頭扎了根似的,恨不能立刻就吃到嘴。
「烤肉?」連青山聽到翠兒的話了以後,先是一愣。隨後看到翠兒那有些期待,又有些委屈的小表情,連想都沒想,瞬間就答應了,「好,你想烤啥,我去獵!」
「青山,你真好!」翠兒本就是突發奇想。被連青山答應了以後,瞬間就覺得高興起來了,心裡頭也像貓撓一樣的想要立刻吃到嘴裡頭。
「唔。我去廚娘那看看,還有什麼肉沒有,弄點回來醃制一下,烤了就行。」翠兒看著忙的熱火朝天的廚娘們,心裡頭有點兒小內疚,不過想要吃烤肉的心不過瞬間的功夫就壓倒了那些內疚。翠兒歡快的要爬下馬車去找肉,挺著大肚子。動作卻利落無比。
「烤肉?我也要我也要!」在車旁邊玩耍的大妞和小虎,聽到了翠兒的話了以後。也跟著興奮起來,跟在翠兒身後高興的叫喚著。
「好好好,大家都有份兒!」翠兒見大妞和小虎兩個積極響應,更加高興了,恨不得立刻把肉烤熟吃到嘴裡頭,她一邊跟孩子們說著話,一邊囑咐著香茉從收拾出來的調料箱子裡頭,挑揀烤肉用的調料。
「翠兒你別動,我去弄肉!」連青山看著翠兒忙碌的樣子,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跌倒了傷到了自己,忙不迭扶她下了車以後,又著急的說道,利落的快步離開找到廚娘,要了一大塊羊肉,一大塊豬肉回來。
翠兒這時候也下了馬車了,看到那羊肉和豬肉雖然並沒有壞掉,卻因為已經過了兩天了,有些發乾了,本來興致勃勃的想要烤肉的翠兒,便有些打蔫,對這些乾巴巴的肉,似乎是沒有胃口了。
看著翠兒瞬間蔫了的樣子,連青山哪裡不知道翠兒是嫌棄這肉不好了,他看了看掛在馬車裡頭的弓箭,又看了看外頭茂密的林子,想了一下,「翠兒,這樣,你先湊合用點兒這肉,我去林子裡頭轉轉,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兔野雞回來。」
「要去打獵?」翠兒猶豫了一下,在不新鮮的乾肉和鮮美的兔肉之間象征性的掙扎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快去快回!」
「好!」連青山點了點頭,又從護院裡頭挑了兩個善射箭的人,便一起往林子裡頭去了。
這邊翠兒閒著也是閒著,讓香茉找了把菜刀過來,在車轅子上頭放了菜板子,利落的用菜刀切著肉,把肉塊切成了硬幣大小的塊兒,用鹽、蔥姜和辣醬什麼的調料醃制起來。
「翠兒,你這是幹什麼呢?」看到翠兒這邊忙活著,坐在車上的翠兒娘親也好奇起來,提著裙擺下了車,一臉好奇的看著翠兒動作利落的切肉醃制。
「烤肉!路上走著無聊的很,忽然就想吃烤肉了,正好這旁邊有片石頭地,能用來烤肉。」翠兒興致勃勃的說道,手裡頭的刀卻沒有停,一塊塊大小一致的肉塊,不斷的從翠兒的刀下被切好。
「烤肉?」翠兒娘是個大家閨秀,從小也沒做過什麼離經叛道的事兒,要不是因為翠兒的事兒,她恐怕連家裡頭的大門都不會出的,更何況是幕天席地的吃什麼烤肉?
不知道是不是對閨女太過遷就的緣故,聽到翠兒的話了以後,翠兒娘非但沒有覺得這事兒不能做,有損閨譽什麼的,反而興致勃勃的跟翠兒一起忙活起來,雖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翠兒娘不會做什麼,但她指揮下人的功夫是一流的。
翠兒一邊切肉一邊醃制,等把所有的肉都給醃制起來了以後,香茉也從廚娘那拿到了鐵釬子了。這些鐵釬子本來就是準備著烤肉用的,只不過因為廚娘們不擅此道。一直沒有人用過罷了。
洗刷鐵釬子之類的活計,自然是在翠兒娘的指揮下,由丫環們完成,而烤肉用的篝火,也在護院的幫助下燒起來了。翠兒親自示范,將醃制好的肉塊一塊塊的穿到鐵釬子上,下頭的大人孩子們便齊齊動手,穿出了一串又一串的肉串出來。
「走,烤肉去!」翠兒看著肉串都串好了,雖然有些嫌棄這肉不算太新鮮。卻也總比沒有強不是?素手一揮,一家老小就圍攏到了火堆旁邊,開始烤起肉來。
自然,翠兒是烤肉的主力,翠兒娘還有大妞小虎。就是拿著肉串在那湊熱鬧的,要不光看著那個翠兒娘將肉串拿的離火八丈遠,大妞恨不得把整個鉗子都放到火裡頭的勁頭,就知道待會兒她們准得餓肚子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烤肉的香氣就開始彌漫開來,那略帶著些煙火氣的香味兒,十分的誘人,讓原本不怎麼餓的翠兒。覺得自己能把所有的肉串都吃掉似的。
翠兒一邊笑瞇瞇的小心的調整著手裡頭的鐵釬子,一邊指揮著旁邊幫忙的丫頭們,添柴看火。給烤肉翻面轉動什麼的,恨不能多生出幾只手幾張嘴來。
就在這時候,連青山他們也打獵回來了,三個人手裡頭滿滿的提著五六只兔子野雞什麼的,收獲頗豐。
「翠兒,看。打了不少東西回來呢!」連青山興奮的離老遠就對翠兒招手笑道。
「太好啦!」翠兒看著連青山手裡頭拎著的東西,忙不迭的把手裡頭的鐵釬子遞給旁邊幫忙的惠雅。自己則是大踏步的就要往連青山那跑。
翠兒娘看著這滿地是石頭的地方,哪裡敢讓翠兒這個孕婦就這麼跑著呀。忙不迭的把手裡頭的鉗子往旁邊的桂嬤嬤的手裡頭一塞,伸出手來拉著翠兒往出走,這才讓她手裡頭鐵釬子上的肉塊,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了篝火,有了變熟的可能。
且說翠兒熱情如火的沖到連青山的身邊,還沒等開口呢,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這味道讓翠兒的臉色刷一下子的就白了下去,忙不迭的用手絹捂住了口鼻,卻還是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翠兒你怎麼了?」原本興高采烈的想要跟翠兒邀功的連青山,看到翠兒這小臉刷白不停乾嘔的樣子,頓時就緊張起來了,連手裡頭拎著的獵物也顧不上了,忙忙的沖到翠兒跟前,扶著翠兒拍著她的後背,卻不知道因為他的到來,那血腥味兒更重了一些,讓剛剛好了些的翠兒又乾嘔起來。
「你讓他們拿著獵物走遠點兒,翠兒聞不得血腥味兒!」翠兒娘看著閨女連都白了的樣子,心裡頭一把火怒氣騰騰的燃燒起來,推了推連青山,板著臉說道。
「好,娘你照顧著翠兒!」連青山忙不迭的連連後退幾步,因為拎著獵物的緣故,自己的手上也沾了些味道,知道翠兒難受,連青山自然不敢上前,忙忙的讓另兩個侍衛將獵物拿到遠處去放血剝皮,連青山又洗好手收拾了一番,這才敢往翠兒身邊湊合。
這時候的翠兒,喝了些溫水又緩了一會兒,總算是緩過勁兒來了,看著遠處篝火旁丫環手裡頭烤著的肉,翠兒覺得是又虛弱又不甘心,吩咐著丫頭們將兔子肉也醃制起來串起來烤了,這才長呼著氣,又坐到了篝火旁邊。
「嗯,這些能吃了!」翠兒現在肚子餓得很,也不挑這些豬肉羊肉不是最新鮮的了,用小刷子在烤肉上頭刷了最後一層蜜汁,又在上頭輕輕的灑了些孜然粉,放進篝火裡頭又烤了下,嗅了嗅味道噴香撲鼻。
翠兒看著肉烤好了,給自家爹爹娘親、大妞和小虎分別遞了一串,這才和連青山一起,從鉗子上直接咬下烤肉來小口小口的吃著。被烤的外焦裡嫩的肉味道好得很,再加上這野外烤肉別有的一番風味,一家人都愛極了這樣的感覺。
大小主子們人手一串烤好的肉,埋頭苦吃著,微涼的秋風帶著烤肉的香氣,慢慢的飄溢在這一片林子的空氣中,讓整片林子似乎都帶了些鮮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