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章
累世忠僕

「咱們葉家,是湖西有名的制茶大家,是百年時間累積起來的望族,這其中自然是有咱們歷代的祖先的努力,但還跟一件事情是分不開關係的,那就是咱們家有著累世的忠僕。」翠兒娘親臉上的笑容帶著得意又帶著神秘,看著翠兒年輕的臉上帶著絲絲不解,故意賣了個關子,不肯直接說下去,倒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來,悠哉哉的喝著茶水。

「娘,什麼事累世的忠僕啊?」翠兒知道什麼叫忠僕,但對於這累世的忠僕,確實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自家娘親微微笑著賣關子的樣子,翠兒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頭仿佛有一把小手在撓一樣,簡直是心癢難耐,她來到自家娘親跟前,扯著娘親的手,像小女孩兒一樣的撒著嬌。

「你呀,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到了我這兒,還跟小時候似的愛撒嬌!」葉夫人被翠兒牽著衣袖晃呀晃的,沒兩下就心軟了,無奈的看了翠兒一眼,便開始講述這葉家引以為傲的,累世忠僕的故事來。

「咱們葉家啊,上可追溯到百年之前,聽說葉家的先祖本不是經商的,而是……」葉夫人的聲音溫柔低沉,看著坐在身邊的翠兒,緩緩的講述起了葉家的過往。

原來這葉家本不是經商的人家,第一任葉家的家主如連青山一樣,是普通的鄉下漢子,家裡頭種茶為生。

因為局勢動蕩,被征調入伍,當兵十來年下來,雖然沒有當上什麼大官。卻也當了個千總,得了不少的家財。

等局勢平緩了,這葉家家主便帶著幾個戰場上救回來的兄弟,同時也是自己的手下,回到了湖西這塊地界。想要靠著自己無意中得到的一個制茶的方子,在家鄉買個茶園做點兒營生。

說起來這第一任家主運氣還不錯,買了幾片荒山,起了一個茶園,一來二去的竟是小有家資,而跟著他的幾個手下。因為離家十幾年,家裡頭都了無牽掛了,便都投身在葉家家主的名下,成了他手底下的管事。

有的擅長偵查的,便被那家主編入了暗衛。有擅長武藝的,便當了護院頭領,還有那會寫字會算賬的,便成了管事管家,基本上行伍之人能幹的,應該會的,在葉家家主手底下的這撥人裡頭,都能找得到。只不過是精與不精的區別了。

「就是這樣麼?」翠兒聽到這兒,只覺得仿佛是一拳頭砸在了棉花包上一樣,滿心期盼的奇幻故事一個沒聽著。忍不住微微的有些失望。如果這樣就叫累世忠僕了,那自己從靠山屯裡頭收的下人,也差不多了呀。

「如果光是這樣,隨便找幾個下人,自然是不能叫做累世忠僕的,甚至連忠僕都叫不上。」葉夫人看著自家閨女喜怒形於色的樣子。心中微微歎息著,翠兒現在如此的直率天真。卻不知道這孩子前路如何未來怎樣,自己以前的優待不苛責。會不會因此害了她呀。

「那娘親你快說。」翠兒興高采烈的催促著娘親的時候,忽然就看著娘親眼睛裡頭的憂慮,電光火石之間,恍然明白了娘親對自己的擔憂.

翠兒正了正臉色,對著娘親說道,「娘親,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前在家的時候,沒有學會學好的東西,我會慢慢的補上,不管以後是做個鄉野村婦也好,是做個武將夫人也罷,我都不會虧待了自己的。」

「好孩子,娘親就是擔心你呀……」葉夫人看著翠兒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把心裡頭的話說了出來,母女兩個說了好一陣子的貼心話,這才又把話頭轉回了剛才,葉家累世忠僕的事情上去。

原來,這葉家家主在建立了葉家以後,卻是得罪了湖西當地一家有名的惡霸,葉家家主三番兩次被人陷害,最慘的時候竟是落得身陷囹圄的地步。

要照著這樣的情形,一般的人家便會樹倒猢猻散,別說是僕人了,便是妻子小妾之類的主子或者是半主子可能也會跑了個精光,唯有這葉家,全家上下竟是一個僕人都沒有走,完完全全的留了下來,不光是守好了葉家家主的家底,更是齊心協力的想著辦法,把那葉家家主給撈了出來。

這樣有能力的家僕,誰家不想要?自這一事之後,葉家僕人有能耐又忠心的事兒便在湖西地界傳開了,人人羨慕的同時,便有些心眼活泛的,想要把這些有能力的忠僕收羅到自己門下。

於是無所不用其極,金銀、美人……用的手段不一而足,卻愣是沒有撬動一個葉家的忠僕,一時之間,這事兒在整個湖西地界傳為美談。

「竟是這樣!」翠兒聽了這個故事,連連點頭,只覺得自家這祖宗的人格魅力真大,竟是讓那麼多有能力的人,都對他死心塌地的,「咱們家的老祖宗好厲害!」

「可不就是這麼說的!要說這下人不少,但主家危難之時,能不驚不懼不逃,千方百計把主人救出來的,卻是少之又少了。」葉夫人也深有同感,連連點頭,「這些人在葉家之後的幾十年裡頭,漸漸的以五個人為首,幫著家主忙裡忙外,而這五個人分工各有不同,便漸漸的形成了現在的累世忠僕的格局。」

「是什麼格局?」翠兒覺得娘親接下來說的便是重點了,心裡頭想了一下自家這幾個管事的名字,暗衛都叫暗什麼的,然後是忠伯、忠叔、義叔還有全伯,這麼看起來,忠、義、全……

「是忠、義、雙、全、暗五大類。」葉夫人沒有讓翠兒等太久,剛想說出來的時候,葉老爺竟是從外頭走了進來,緩慢卻又堅定的說道。

「爹爹!」翠兒跟爹爹見了禮以後,便看到爹爹點了點頭,然後又繼續說了下去。

「忠主要負責葉家內部的情況,是葉家每代僕人裡頭最為精華的所在,包括主宅內外的收支、防御之類的所有事情都會涉獵,主要是坐鎮家中的,當家主不在的時候,忠的繼承人便會接管葉家的大部分事物,待家主履行職責,是葉家的總管家。」葉老爺坐在羅漢床上,看著自己從小疼愛的閨女,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對她大有幫助,便緩緩的繼續說道。

「義主要負責的是葉家的外部事物,各處的商鋪、茶園、來往交際還有情報收集。你可以認為他是葉家的外管家,家裡頭以外的事情,都是義在做。」

「全則是負責葉家的內部事物,大到家中防御力量,小到吃飯穿衣,只要是跟葉家相關的,全便會負責。」說到這兒,葉老爺的手忽的緊緊攥了起來,自家這累世忠僕,也有出現紕漏的地方呀,要不是這累世忠僕的法子比旁人家簡單招僕人的法子好上太多,葉老爺也不會決定要把這事兒告訴翠兒的。

當初自家翠兒被人騙出家去,在外頭被擄了去,可不就是因為家裡頭的安全防御太過緊密,而對普通下人的監測產生了疏漏,想到這兒,葉老爺一時後悔不迭,一時又慶幸不已。

後悔不迭是因為翠兒被人擄走,生生的在大山裡頭受了整整兩年的苦處,要不是有連青山這個女婿在,自家閨女是不是還有命在都不知道,慶幸不已則是因為這事兒,翠兒才能找到連青山這個好女婿,才能避開金玉滿那個狼子野心的家伙。

「爹,暗我知道是暗衛,那雙又是什麼呢?」翠兒神往的聽著爹爹講述著自家這僕人的分布,卻發現忠義雙全暗裡頭,竟是沒有說雙是幹什麼的。

「嗯,暗確實是指暗衛,而雙卻是給忠義全暗來輸送人才的地方。」翠兒爹爹喝了口水,將自己腦子裡頭那紛亂的情緒拋去。

「當初咱們家的老祖宗,三十而立才得以娶妻生子,而他的那些手下,因為家裡頭都沒有人了的緣故,竟是比咱們老祖宗還遲,四十出頭才娶媳婦的大有人在,這也就不能用別的人家,父傳子子傳孫那一套了。」

「雙部的人,便是為了培養更好的人才,讓葉家的輝煌得以延續而產生的,專門去尋那些年幼卻機靈的孤兒帶回葉家來,教他們讀書寫字,教他們習武健體,待教成了以後,便安排到葉家的各個位子上去。」

葉老爺說到這兒,轉頭看向聽得一臉神往的翠兒,「而且,雙部的人還要負責監督其余四個部門,以免造成某個部門一家獨大的情況,你覺得,這方法可好?」

「好,好極了呢!」翠兒這時候兩眼閃閃發亮,想著要是自己家人口多了以後,也用上這個方法,就好像是一個公司有很多部門,各司其職一樣的,各部門互相配合互相監督,這樣的機制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嗯,那你且好好的學著吧。」翠兒爹爹對翠兒溫和的笑了笑,看著眼前自家閨女還像小時候一樣活力十足的,恨不能讓翠兒永遠這麼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的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