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聽說了要盤下茶樓的事兒,翠兒的精氣神一下子就來了,比起那繡個花賞個景一類的事情,在閨閣之外跑動著反而更適合翠兒的胃口。
跟著自家爹爹和哥哥們商量了好一陣子生意上的事兒,翠兒覺得這茶葉生意在京城大有可為,但那想被翟家敗家子賣出去的茶樓究竟能不能買,到還需要仔細的掂量好好的打探一番。
翠兒回到自己的小院兒,一整天都在合計這個事情,等傍晚時候連青山下了衙,全家人一起吃完了飯以後,翠兒便興致勃勃的跟連青山叨咕著這生意上的事兒。
「青山,你知道咱們家後門那有個茶樓不?」翠兒眨巴著眼睛看著連青山,夕陽映照下的翠兒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那晶晶亮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搶眼,閃亮得讓連青山的心跟著起起伏伏的。
翠兒出了月子也有段日子了,連青山一直都還沒有跟翠兒親近過。如今看到翠兒這笑靨如花的樣子,便覺得心裡頭跟貓抓的一樣,說話也有些走神兒了。
「咱們家後門的茶樓?我倒是去過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連青山強自鎮定了心神說著,形容了一下自己去過的那個茶樓,就是最初來京城的時候,為了打探楊將軍的消息,經常去的那一個。「恩恩,就是那一個,你覺得那茶樓怎麼樣?要是把茶樓盤下來,會不會有生意做?」在連青山被翠兒迷得暈乎乎的時候,翠兒一疊聲的問出自己的問題來。
「那茶樓?」連青山在找到了楊家的位置以後就沒再去過那茶樓,卻還是有些印象的。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那家茶樓位置還不錯,平日裡頭人倒是不多,茶水很貴還難喝。」
連青山在認識翠兒之前,對茶葉的認識並不多。就算是後來幫著翠兒采茶炒茶,也只是會工序懂得火候罷了,並沒有真的領悟到茶葉的什麼精髓。
如今說起那茶樓來,想到的便是自己坐在茶樓裡頭的時候,那冷冷清清的環境,還有那幾乎難以下咽的茶水。連青山吧嗒吧嗒嘴。從桌上撈起了茶壺,那茶壺被溫在棉套裡頭,裡頭的茶水仍然是燙的,自己倒了一杯喝進嘴裡頭,微苦不澀回甘濃厚。這才是好茶呢。
「不過那茶樓裡頭的掌櫃和小二很是殷勤,當初我在茶樓裡頭坐著探聽消息的時候,點一壺茶讓我坐上半天不說,還送了些瓜子上來。」連青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來,「那茶樓裡頭不少回頭客,都是沖著這掌櫃的和小二的交情去的。」「還有這事兒?」翠兒之前想的是那翟家的人能不能交,這盤鋪子的事兒會不會是個騙局,如果自家盤下來了鋪子以後。能不能有那個靠山彈壓得住,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不錯掌櫃的和店小二。
「嗯,是真的。」連青山看著翠兒很有興趣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捏了捏她的手,「你若是不信,明天我下晌的時候早些回來,帶你去那茶樓裡頭坐坐?」
連青山雖然是古人,卻從小長在山裡頭,心裡頭並沒有什麼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想法。不過卻也是知道在這京城之中。大戶人家的規矩嚴謹的很,女子並不適宜自己出門下館子去茶樓的。
「好!」翠兒甜甜的笑了。覺得連青山貼心的很。
連青山看著翠兒的笑顏,還有她因為懷孕生子而越發白嫩潤澤的肌膚。看著外頭天已經慢慢黑了,心裡頭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翠兒,可要沐浴一下?」連青山的手隔著翠兒的衣裳,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翠兒只覺得背上一陣暖暖的,還微微的有麻癢的感覺,夫妻間的默契讓翠兒瞬間便知道了連青山的意思,臉不知道怎麼的就紅了起來,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去讓人備水,你在屋裡頭歇著。」連青山得了肯定的信兒,心裡頭高興得很,動作麻利的到門外去吩咐下人備水,心中激蕩不已。
不一會兒的功夫,熱水便被送到了澡間裡頭,連青山拉著羞答答的翠兒一起走了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月亮掛在樹梢上,溫柔的將光芒灑向大地,房中一對兒知心的人兒,兩顆心火熱的貼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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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連青山果然如他所說的,下衙早了許多。到了家裡接上了已經穿了出門衣裳的翠兒,兩人也不用下人跟著,攜著手就從前門出去了。
因為時間還早,連青山有意帶著翠兒在街上逛逛,便沒有徑直的拉她往茶樓的方向去,反而是帶著她在商街上走著,任她看著街邊的小攤,看得不亦樂乎。
翠兒在家裡頭的時候的確是憋悶的不行,因此有了機會出來,怎麼的也要轉個夠本才行。街邊賣頭花賣簪環的小攤子不少,翠兒一家家的逛過來,雖然沒有花出去多少錢,卻也買了不少小玩意。
又在旁邊的點心鋪子裡頭買了兩包點心,連青山這才帶著翠兒往茶樓的方向走了。兩人一路走一路逛的,竟真的有點兒口渴,便並肩進了那茶樓。
「呦,客官可好久沒來了,這是帶了夫人出來逛街了?」翠兒剛進了茶樓的門坎,便有個搭著白毛巾看起來精氣神兒十足的小伙計迎了上來,十五六歲的模樣,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看著十分的討喜。
「嗯!」連青山不是多話的人,看到了這小伙計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輕松的,顯見是對這小伙計的印象不錯。
「客官你還是老位子麼?這春暖花開的時候,樓上臨窗的位子正好能看到外頭的景色,這街上的景兒瞧得是真真的,還能看到旁人府裡頭的花兒呢!」那小伙計邊說話的功夫。把連青山和翠兒往裡頭領,順便說著閒話。
「好,老位子。」連青山點頭,便在小伙計的引路下,攜著翠兒往樓上走了。
「樓梯陡。二位小心腳下!」那小伙計麻利的往樓上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對下頭的連青山和翠兒提醒著,倒是挺周到的。
翠兒一邊走一邊看著這茶樓的構造,普通的二層小樓,中間是用木板隔的,樓梯和樓板都很結實。
茶樓裡頭雖然沒有雕梁畫棟。卻也布置的十分雅致,樓下能擺個十張桌子左右。樓上的話也能有七八張桌子的位置,看起來比樓下少了一大塊,可能是有雅間什麼的。
翠兒從剛進門到上了樓的這一會兒功夫,便真真的感受到了連青山說的。店小二不錯是什麼感覺來。等到被領到了靠窗的位子,看著桌面上乾乾淨淨的,整個樓層雖然客人不多,卻一點兒都不嘈雜,顯見是這茶樓的管理很到位。
翠兒暗自點了點頭,樓下的風景忙而不亂,樓上伙計來來回回讓人覺得殷勤卻並不怎麼受到打攪,翠兒便越發的認同了連青山的話。覺得這茶樓的服務好了。
「這是本店年後新進的磚茶,價錢跟客官年前來的時候喝的茶不相上下,滋味還要好上一些。客官可要嘗嘗?」那店小二聽說連青山還要之前的茶的時候,面露難色,從旁邊的櫃上取了些茶磚出來,擺到了連青山面前,輕聲的問著。
「原來那茶怎麼不賣了?」連青山微微驚詫,本想著是要跟翠兒說自己之前喝的茶不好來的。如今那茶沒有了,怎麼能讓翠兒感受到呢!
「客官您是熟客了。我也不敢瞞您,您沒看我們那樓下貼著告示。要把鋪子出清呢麼?原來那茶呀進價高,我們東家想要賣了這茶樓,哪裡還肯砸銀子進貴的茶了,這茶是我們掌櫃的自己找人買的,就是為了維持著這茶樓裡頭的生意,省得因為沒有茶了,客人都散光了。」
店小二說到這,眉宇之間露出些許苦澀來,不過片刻便又收拾起了這神色,對著連青山和翠兒笑著說道,「您二位看看這茶怎麼樣?要是行的話我就給您沏一壺來?」
「行,就把這茶沏一壺我嘗嘗!」連青山不是個矯情的人,見狀立馬點頭,又看了看水牌,這一壺茶也就是五十文錢的樣子,價格真的跟原來差不多。
在店小二下去沏茶水的時候,翠兒站起身來,走到了這桌子旁邊的櫃上。看著上頭的木頭格子裡頭,分別放著不同的瓷瓶子,瓶子上頭寫著茶葉的名字還有一壺茶的價錢,忽然就想起了前世在老字號茶葉店裡頭買茶葉的情景。
「這茶樓的經營倒是不錯,還會把茶葉也擺出來給人看著。」翠兒低聲說道,心裡頭生出了見一見這家掌櫃的想法。
「嗯,這家的掌櫃的人挺精明的,就是這茶葉的味道實在是不行。」連青山心有余悸的搖搖頭,想著當初自己怕暴露身份,愣是在這家茶樓裡頭喝了好些天高價苦茶的事兒。
翠兒聽說這茶樓的事兒的時候,便有幾分想要把茶樓盤下來的感覺,如今見了茶樓還有裡頭的伙計,便越發覺得這茶樓不錯了。
不過這茶樓裡頭掌櫃的和小二都不錯,生意卻並不火爆,不知道除了茶葉太次了以外,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原因。翠兒抿了抿嘴,沒有把要見掌櫃的話說出來,跟連青山一起閒聊著看外頭的風景,然後打開了油紙包吃點心,好像是真的逛街逛乏了來歇腳的小夫妻似的。
再晚些時候,連青山和翠兒喝完了茶吃完了點心,從茶樓裡頭出來的時候,翠兒想要知道的情況大體上已經摸清楚了。微微笑著跟連青山並肩回了府,這盤下茶樓的事兒也基本上可以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