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無月,黑夜中只亮著一處螢螢的燈光。過了一會兒,細雨如千萬條銀絲飄下來,在孤寂的夜裡閃著銀光。
桑沛打量著四周,破舊的木板屋,黑得跟夜一樣的角落里布滿了無數的蜘蛛網,還有被蜘蛛網困住的蟲蟻,無處不彰顯著破敗,木板屋擋不住寒風,刺人的寒風和冷雨從縫隙間吹進破敗的木板屋。唯一一個缺了邊角的舊桌子上擺了五六瓶啤酒。抓住他們的是三個街頭混混,那個頭頭不在,好像下山交易去了,只要兩個跟班守著兩個小孩。即使是小孩,他們好像也不是很放心,反覆的檢查了幾遍繩子,確定牢牢地綁住兩個孩子,尤其是那個戰鬥力非凡的男孩才放心。
下面是兩個小混混的一段話。
「阿非哥,嘿嘿,這個小女孩挺水靈的,那個男孩好像也不錯。」
「你敢動一下手指試試,春哥說這個女娃娃不能動,一動說不定一百萬就沒有了。」
「嘿嘿,那這個男孩呢,雖然他骨架都長大了,不像女孩子那麼好看,但我不嫌棄,玩玩總可以吧。」
「都不行,說不定也可以換錢,一個都不許動。少給我打歪主意,給我把心提起來,春哥還沒找到那個買家,把這個女娃娃賣出去我們逃了出去才算完。」
聽到這話,桑沛偷偷地把綁在背後的手上刀片縮了回去。同時,他望了一眼桑柔,他們心有靈犀,他與她對視一眼,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她的小身子瑟瑟發抖,小臉開始發青,胸口急促地起伏,距上一次發病,已經有半年了。
「我妹妹有哮喘,一旦病發就會有生命危險。」桑沛道。
桑柔聽到這話驚訝地回望桑沛,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妹妹吧……是第一次吧,以前不過是用「你」「臭丫頭」就代替了。沒想到在危難關頭能聽到他叫她妹妹,原來他心底是把她當妹妹的,他是她哥哥啊,心跳那麼激烈的顫抖,她都分不清是真的哮喘還是感動。
那個叫阿非的著急了,要是拿不到錢,之前的都白費了。
桑沛接著說:「我口袋裡有治哮喘的噴霧,你幫她噴一下。」
阿非遲疑地靠近,就在他接近桑沛的時候,桑沛突然一腳踢在對方的跨上,他踢的很巧妙,正中褲心,對方摀住褲襠嗷嗷的慘叫。另一個更好對付,他兩下武當拳就制服了對方。
桑沛揉了揉自己解綁的雙手,對方給他綁的繩子看上去很牢,但其實一點技巧也沒有,他略施小計就把解開了。他先幫桑柔解開繩子,再砸碎桌上的酒瓶,拿起碎片就要插進地上躺著的兩個人的心窩,尤其是剛剛那個人淫穢的話語,他可一點也沒忘。
「沛哥哥,不要殺人好不好,我們先跑吧。」桑柔哀求道。
桑沛一想到今天她受了這麼大的驚嚇,怕自己沾了血她又尖叫,她哭哭啼啼起來最煩人,只能收手。都是因為手上這個小惹禍精,要不是她,他怎麼會有這麼多事。
他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半山腰上,不一會兒就看見前方都燈光,他們可沒有存僥倖心理,連忙躲在一個空了的樹根下,他們聽見了一大群的腳步聲,但只聽見有兩個人毫不掩飾的交談聲。
「管老闆,你要相信我,一定是你要的人,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騙你。」
「哼,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要不然讓我深更半夜跟你來這破地方,哼哼,你知道的……」
桑沛拉著桑柔的小手,等那群人走過去了,他才又帶著她小心地往山下跑。可不一會兒,那群人就發現了木板屋的異樣,追過來了。桑沛只能又帶著桑柔躲起來,可那群人好像估算過他們的腳程,就是他們躲藏的附近搜尋。
桑柔破釜沈舟地小聲地說:「沛哥哥,他們要的是我,我出去。」
做這個決定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卻被他一口否決了。
「你別自作聰明行嗎?你一出去不就把我暴露了。」
桑柔不敢做聲了。
倒是隨著那淅淅瀝瀝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桑沛說:「聽著,呆著這裡不要動,要是不舒服就噴一下。我會回來找你。」他把小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肩頭,把口袋裡的噴霧劑拿出來,塞進她的手心。
「你不要走好不好?」她的手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角。
「好好呆著。」他囑咐她。
桑柔的雙眼閃著淚光,紅通通的臉蛋帶著驚嚇,鼻頭也冷得紅紅的。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洋裙,精緻的鑲著蓮花邊,在泥濘的小路上摔了幾跤,裙子全濕了,濕衣緊緊地貼著小胳膊小腿,胸前的兩點全部暴露了出來,裙襬也褶皺著,不小心露出了沾上泥土的小內褲,她就像一個小泥猴,他卻不自覺地心跳加速,覺得她從沒有過的漂亮。
這讓桑沛不禁想起了原先在小破屋的情景,她渾身被捆綁著,沒有一絲技巧的繩術,沒有絲毫的美感。他曾經跟一個老師學過逃生術,老師教過他各種技巧的捆綁,既美觀又實用,要是他來……
他在想些什麼,這是他的妹妹,雖然是異父異母,但他早就把她歸為自己人,他該罩著她的。
「好了好了,沒事的,我會很快回來的。」他難得地低聲安慰她,額抵著她的額,試探她的體溫,確定溫度不是很高才鬆了口氣,又說,「……要是我沒回來,不要去找我,看準機會就逃。」
「不。」她哽咽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行了,少膩膩歪歪的,你還嫌拖累我不夠。」說著,他把自己的衣角從她的手心使勁地扯出來,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樹林間。
「在那邊,在那邊,快。」一大群人好像發現什麼珍寶一樣驚叫。
桑柔一個人緊緊地縮在小石縫裡,十指絞在一起,關節處都發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