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初戀

  萬家聲,你懂怎麼去愛人嗎?

  他曾經的一個女人這麼問過他,那是他第幾任女朋友去了?啊,他女朋友、情人、小寵太多,腦海裡連那個女人的相貌容顏都模糊不清了。

  他也曾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愛過誰嗎?

  對他來說,愛情算個屌,下半身的快感才是真的。可夜深無人的時候,快感過後,他也會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

  夢中闌珊,他偶爾也會遇見那個女孩。

  她坐在白色鋼琴前,聽見他的腳步聲,轉頭對他微笑。

  「沛哥哥,你來了。你看,我這個音彈對了嗎?」清脆的嗓音。

  女孩清眸流盼間,他恍了神。

  「對不起,我認錯了,你是?」看見是陌生男生,女孩慌忙站起來道歉。

  他知道她是誰了,桑家收養的養女,桑柔。

  說來也奇怪,他和桑沛認識那麼久,卻從沒見過桑柔,桑琪倒是見過幾次,活潑愛耍小脾氣的小女孩。

  又一想,聽說桑柔自小身體不好,連桑家大門也少出,他沒見過也正常。

  「你沛哥哥在前廳,我是你哥哥的朋友,萬家聲,你可以叫我家聲哥哥。」

  她沈默微笑,那聲哥哥始終沒有叫出口,只中規中矩地道了一聲:「你好。」

  「是在學琴嗎?」他走過去,坐在長凳上,與她挨在一起,修長的雙手拂過黑白琴鍵。

  他在鋼琴上也有些造詣,他的鋼琴老師是國家音樂大學的教授。

  「嗯,老師佈置的作業還沒完成,我太笨了,總是彈不好。」她輕聲道。

  「你那個音彈錯了,我教你好不好?」她那麼小,那麼嬌,他都怕自己大聲嚇著了她。

  近了才發現,她的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唇紅齒白,身軀雖然嬌小玲瓏,但做派優雅閒適,不驕不躁,窈窕無雙,令人平白的覺得舒服。

  那是一種和他過去圈子裡接觸的美人完全不同的美,一種內斂的美。

  她身上清幽的體香隨著輕風一陣陣撲進他的鼻孔,幽韻撩人,他情不自禁地向她湊過身去,聞那香的來處,她身子後仰,驚恐地避開他,神色驚慌好像下一步就要奪房而逃。

  他這才發現自己嚇著她,連忙解釋說,「你的頭髮上沾了一小片白紙,我幫你拿掉。」

  「哦,我自己就好了。」她後退幾天,用手梳撥了幾下自己的長髮,「掉了沒有?」

  「掉了。」他遺憾地說,其實她長髮如瀑布般柔順,上面什麼雜物也沒有。

  「謝謝。」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嬌嬌柔柔的。

  「你看,這樣……」他坐在琴身前,正想給他做示範。

  「沛哥哥。」她好像得到了某種暗示,向後奔去,歡喜道。

  「小柔,你今天沒有按時吃藥是不是?」桑沛走進來,雙眉微皺,衝她不開心地說。

  「知道啦,沛哥哥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吃馬上吃。」她星眸微嗔,挽著他的手肘,嬌憨道。

  「快去。」

  桑沛對他點頭示意,說了一句,「家聲,你隨意。」就離開了。

  但他們的聲音還會逆著風傳進他的耳裡。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不聽話?」

  「嘿嘿,不生氣了好不好?」她的眼裡有計謀得逞的小算計,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愛一個需要什麼條件,一個眼神就夠了。

  不經意的就好了奇,上了心,她出現的地方,他也會那麼自然的出現。

  可是她身邊總是少不了桑沛,落單的機會極少,讓他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沒有。

  當桑沛警告他的時候,激起了他體內翻騰的熱血。

  「離她遠點。」

  這些年,桑沛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說,「桑沛,就算她不是你的嫡親妹妹,但在戶口本上你們是綁在一起的,你和她不可能有未來。為什麼不成全我,我喜歡她,我會對她好。你以後會是我兄弟又是大舅子。」

  「她是我的,從一開始就是,誰也別想奪走。」

  「我們決鬥吧,要是我贏了你,你就給我一個追求她的機會。」

  「你不可能贏,萬家聲,你要是輸了,以後見到她就給我繞道走。」

  「好。」他斬釘截鐵地答應。

  當他一拳把桑沛打在泥坑裡,居高臨下地宣誓,「你輸了。」的時候。

  「我輸。」桑沛突然從泥坑裡彈跳起來,一記鐵拳砸向他,長腿把他掃落在地,桑沛說,「除非我死。」

  桑沛的每一拳都毫不留情,下死手。他被打的連翻身的機會也沒有。

  他輸了,輸地一敗塗地。

  從一開始,他連追求的機會也失去了。

  那不過前年的事,卻已恍如隔年。現在,他坐在樂逍遙VIP包廂裡,美人環繞,朋友成群,卻總是少了些什麼。

  「我?哈哈,暗戀過我們初中班的娛樂委員,後來給她買過幾套名牌化妝品,她就自己脫光衣服躺在我床上了,錢就是他媽的王八蛋。」他的朋友笑著說,笑意中帶著一絲蒼涼,他這才想起,原來一群人不知道這麼返璞歸真,談起了初戀。

  「萊萊,你的初戀呢?」朋友問身邊的女友。

  「人家的初戀就是你嘛!」萊萊撒嬌地說,這樣的情場套話,不是真的,聽著也開心。

  「嘴這麼甜,讓哥哥親親。」朋友越笑越開心,和女友親滾在了一起。

  過了一會兒,他身邊的負責陪他的女人問他,「萬公子,你呢?」

  「初戀?」

  「是啊,你的初戀是誰,普通人你看不起,一定是個美艷絕倫的大美人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家聲從小就是個大變態,哪來的初戀,你們小心點,他半夜會爬遍你們床哦。」朋友說。

  「有啊。」他的回答令朋友的笑聲嘎然而止。

  「啊?怎麼可能,誰啊?」朋友說。

  「不記得了。」

  他閉上眼睛,靠在柔軟的沙發沿上,是誰的倩影出現在他眼前,坐在鋼琴前對他回眸微笑,臨去秋波那一轉。

  當你看著我的眼色中交雜著厭惡,當我越來越不可能靠近你,當你最終屬於另一個男人,當我越來越恨你……

  我拿什麼去愛你?我的女孩。

  唯有,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