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說什麼?你就這不對?這算是亂倫?
我得回答您,這不算,真不算。
陳碧嘛,不是葉蒼澤親姑姑,叫一聲「小姑姑」,哄家裡老頭子玩著呢,家裡老頭子面前,可不得叫「小姑姑」的?哪能亂了輩份!
可一出家門,誰跟誰呀,別跟我扯近乎。
葉蒼澤嘛,在大院裡長大,打從小時候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做成什麼樣子,一個步子、一個步子地自己摸爬滾打上去,要說家裡沒有助力,那就是他在犯傻,這年頭,除了資歷,還得要家力,後頭沒有人頂著,這種話只能說留給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小子聽。
葉蒼澤以前沒有注意過陳碧,家裡多個人不稀奇,他在家的日子不多,偶爾回來也不怎麼碰到人,再說了,人家雖說是拖油瓶,到底是不住在陳家,當初陳碧她媽嫁入葉家時說好了不叫陳碧入葉家,所以陳碧還是陳碧,成不了葉碧。
陳碧看著很乖巧,話不多。
這是他當初的印象,但是事實證明,這種看著乖巧的女孩子到底有多麼不靠譜,只有親身經歷了才能明白,他那是被鷹啄瞎了眼睛。
白花花的肉兒,都擠堆在一塊兒,大大的床,都能擠個四五個人,三個人在床裡擠成一堆兒,她滿臉兒通紅,細溜溜的胳膊兒摟著前面的男孩兒,身後還緊挨著個少年,三個人,三雙胳膊兒三雙腿兒都纏一起,跟麻花一樣扯不開,光頭和尚抵在她腿間,都想往裡擠,她估計是怕疼了,眼睛可直流,兩男孩兒不管不顧。
「大侄子——」
她抬頭了,看到門外的他,眼兒一瞇,被啃得艷紅、艷紅的跟尖挺的乳果兒那色一樣的唇瓣一張開,就衝他喊了!
那一聲,可把他的魂都要喊走了,不甘寂寞的小兄弟立時就起立了,腦袋發脹的衝進去,把她硬是從兩男孩兒身體之間提溜出來,拎著她到浴室裡,讓冰冷的水淋她全身。
「別跟我媽說。」她固執地將雙手搭在那裡,小兄弟的生氣勃勃叫她面紅耳赤,到是不肯放開手,怕失去先機,眼睛微瞇,明明是求他別說,手上的架式是成竹在胸。
她的話把他從記憶裡拉出來,冷眼微涼,「妳想叫她知道?」不答反問,把問題的主動權丟到她身上,這是有經驗的老手,決不會讓她陷入什麼麻煩裡。
陳碧當然是不想的,她想的是要是她媽知道了,肯定能吐一缸子的血,她家的女兒呀,瞅著表面老實,其實最不靠譜了,當然,她一直做個乖小孩子,在她媽面前,骨子裡的那點子不馴,讓她藏得好好的,可不敢叫秦女士看到一次。
達成共識,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陳碧得出這個結論來,兩手就豪放地收回來,那玩意兒,她可不想一直搭著,都頂著她手心了,這麼一想,她斜眼兒瞅向他腿間,可不是,都支得老高了!
都說一斜眼有風情,她平時到沒有什麼做態,到是這麼斜眼,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什麼叫魂不守舍,都是她勾的。
要說她漂亮?漂亮還真是沒有,要說五官細緻還真有!
要說胸挺不挺?還真挺!
要說胸有三十六D?這個咱不騙人,去做個手術,也許有這個!
要說那裡沒毛,是白虎?還真沒有,沒到那個境界,就是比任何人都敏感,這身體叫人一撩撥,身下的水就氾濫成災,要水多還真是有!小嘴兒張張,箍得人死緊,叫人放不開。
她靠著他,這會兒沒裝作什麼不認識什麼的,男人嘛,就是最可靠的暖爐,車子裡暖氣是開得足,可架不住她天生體質,一到冬天,這手跟下半身都跟冰柱子似的,血氣不暢。
葉蒼澤任由她靠,沒要推開她,這男人就是給女人靠的,他這麼想,也是這麼做。
車子一到機場,張揚的車牌子立即引來好多人的注意,葉蒼澤下車,站在車外,將手遞給陳碧,陳碧往外一瞅,眼見好多人都往這邊看,忍不住把腦袋上的帽子往下拉拉,瞅瞅葉蒼澤的手,她略略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遞過去。
他手大,包著她的小手,簡直跟大人牽小孩子一樣,大踏步地往前走,直接就是貴賓通道,軍裝外面披著黑色的軍大衣,一步一步往前極有氣勢,讓她不敢停留地往前趕,跑得氣喘吁吁。
這不能怪她太弱了,誰叫她死宅,除了出門上班,恨不得一直待在家裡不出門,寧願天天蹲在電腦前玩遊戲,家裡各種吃食都有,最方便的就是年糕,她最愛吃,把水跟年糕一起往水裡丟,等煮開了,把超市裡買的辣泡菜拌上,放點鹽,還有味精,往嘴裡塞一筷子,絕對的美味!
「你們部隊待遇真好!」貴賓通道,貴賓室,還有頭等艙,這讓陳碧開始說傻話了,她頗有點從門縫裡看人的模樣,還撇撇嘴,酸不拉幾地擠出一句話,「這麼能享受,當兵真好!」
葉蒼澤替她要了開水,遞到她手裡,「又發傻了?」
陳碧覺得這話在降低她的智商,雖說她是幼師,天天面對的都是一幫學前兒童,天底下最不省心的小孩子們問的問題連《十萬個為什麼》上都找不出答案,她天天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回答,哪裡像是發傻的樣子,她這是關心國家大事。
不都說她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的嘛,雖說沒有人把選票送到她手裡,她從十八歲一直就沒有履行過自己的權利,義務到一直在那裡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她說說幾句話還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別人不都說當兵的是傻子,怎麼他混得這麼好?
這話壓在心底裡,她沒說,心裡到是奇怪了,眼一瞅他肩頭的東西,那東西她是不認得,但聽別人說起過他如今是大校軍銜,話說大校是什麼,她更不明白了,反正是挺大的。
「你說末日真有嗎?」飛機起飛,頭等艙的人不多,就那麼幾個,陳碧嫌無聊,索性扯了個話題,壓低聲音,「瑪雅的那個。」
葉蒼澤沒理她,純粹認為這個問題太沒有頭緒,更沒有什麼科學精神。
但是陳碧來了興致,她絮絮絮叨叨地說出她從網上看的新聞來,「據說都抓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說說這事兒是真的嗎?」
葉蒼澤讓她的說話方式弄得有點頭疼,索性把她的話擼直了,說話乾脆,「你是想問抓人的事是真的,還是那個操蛋的末日是真的?」
「兩個都想知道。」陳碧迅速回答。
她一向自認為能抓住機會,機會這種東西,不抓住,就沒有下次了。
「人不能太貪婪了。」他算是提醒她。
陳碧沒認為自己貪婪,誰不想兩全其美,誰不左擁右抱,這都是天性,絕對是天性,人的劣根性總叫人想都擁有,她就是個俗人,不能成,做做白日夢也好,她不以為意地撇撇嘴,「瞧你說的認真勁兒,沒意思——」
別跟她講道理,道理從來在她這裡講不通,女人嘛,要講道理幹嘛,不管什麼怎麼樣,能叫別人講不下去道理,才是正理!回答問題,怎麼就成了貪婪,叫她還真想笑。
她側過頭,閉眼睡覺,一時半會還到不了。
沒一會兒,她隱隱約約地感覺身上像是蓋了什麼東西,微一睜開眼睛,見到毯子蓋在身上,嘴角習慣性地微扯,還挺細心?
到了目的地,都已經是午夜,不太顯眼的車子停在機場外頭,車牌子已經遮了起來,沒有大肆放縱,低調沉默地迎接從機場出來的葉蒼澤與陳碧。
葉老爺子故去了,這是國家的損失,新聞上面如是報導。
披麻帶孝這種事顯得封建迷信,配朵小白花剛剛好,新時代,總得新作風,老封建、老迷信不許拿一絲出來,新科學新風尚都得體現,什麼和尚超度的事一點都不許幹。
省體育館,葉老爺子的遺體擺放地兒。
陳碧是被趕鴨子上架,她對這位葉老爺子就見過一次面,壓根兒沒有印象,人家日理萬機,她能見上一面就算是她們老陳家祖上積德的事了,到葉家都已經是深夜,沒見著一個葉家的人,到是她認識的趙阿姨引她去睡覺。
當然,她媽秦女士嫁的是葉家六房,就是葉老爺子六弟,與葉蒼澤住的地方就是一牆之隔,她不想那麼多,索性一睡了事,結果第二天一醒來,還沒等她徹底清醒,秦女士立刻給她弄了小白花,就拎她到遺體告別式會場,那神情,怎麼說的,莊嚴肅穆還真有,連帶著向來不怎麼注意這個的陳碧都變得規規矩矩。
最讓陳碧咋舌的是由司儀報出名來的大人物,讓她真是開了眼界,平時都是在七點新聞裡看到的人物,這會兒一個個地從葉家人身前走過,走到葉老爺子的遺體前告別,更別提司儀提到那的些唁電,一聽那唁電,容陳碧打個比方,跟春晚插播新年問候一樣,熱烈非凡。
記住,遺體告別式,陳碧制止腦袋裡的想入非非,不明白她與葉家就那麼點關係,秦女士幹嘛得非得把她抓過來充數,就算是後爸沒有孩子,也沒必要把她這個拖油瓶拉來吧?
遺體告別完了,就由葉老爺子生前的遺囑來辦,火化不留骨,直接化成灰,把他的骨灰灑到南中國海,軍用飛機直接安排,葉家人一起上飛機,由葉老爺子的大兒子葉茂、葉老爺子的長孫葉蒼澤,親自將骨灰酒入南中國海。
站在最後面的是陳碧,她不明白自己來這裡是幹嘛了?拖油瓶,用得參加這麼隆重的儀式?那風從外面吹進來,她小臉紅通通,那是給凍的,天冷,還真是架不住這天上的風,更凍人。
不是她涼薄,她與葉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好的不!當初都說好了,秦女士要嫁給葉家老爺子六弟,她這個女兒,不得進葉家門——她可記得清,不恨秦女士,沒什麼可恨的,天要下雨娘要嫁,她再怎麼樣也不能阻止秦女士轉嫁吧,各個幸福各自搏,誰手段高,誰就去吧。
「你叫陳碧?」
陳碧一走神,沒曾想,讓人點了名。
她一抬頭,差點沒把心跳出嗓子眼,這叫她的人,不是別人,是葉茂,別看葉茂有這葉蒼澤這麼大的兒子,他似乎保養得宜,人看到是不怎麼老,精氣神挺足,估計是軍人的緣故,那一身軍裝襯得叫人眼睛都暈乎乎。
她點頭,不明所以。
「以後回家吧。」葉茂一句話,就是命令。
秦女士拉著陳碧的手,力道重了很多,那是激動的,誰不想帶著女兒走,當時那不是形勢不好嘛,現在形勢對了,她當然要帶著女兒,她們母女在這裡,葉全人不在,前些日子住院了。
陳碧懵了,回家,回哪呀?葉家?別說笑,那是她家嗎,別人敢這麼說,她不敢這麼認呀,順著竿子往上爬這種事,她做的挺多,到是沒有反對過,現在要反對?
「想什麼呢,還不謝謝你大哥。」秦女士一見她的走神樣,怕她倔起來,趕緊先一步出聲,笑得頗有點討好的意味,「還不叫大哥,怎麼能這麼生份?」
生份?
從來沒熟過的好不!
這些話都讓她吞入肚子裡,當著葉家人的面,她得識相,對,識相,才能有好果子吃,她一向對這個挺贊同,索性漾開一臉笑,「謝大哥——」
她這一聲,讓葉家人都齊齊看向她,一個個的目光都跟X光一般,不知道是他們修養到家,還是不輕易表露出情緒來,至少當著如今的大家長葉茂的面,誰都沒提出什麼意見來,個頂個的都閉嘴。
葉茂一句話,就把陳碧的去處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