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底褲這玩意兒,其實有厚有薄,按秦女士的原意,直接上絲襪,您別誤會,真是那種薄到輕透的絲襪兒,不是那種外邊看著透明,實則裡頭很厚的襪子,秦女士的道理很簡單,一路車子,都不用走路根本不會冷。
這理由很蛋疼吧——
你們也覺得吧——
但是秦女士想貫徹在她女兒身上,身為一個半路有幸嫁入葉家的女人,她免不了想讓自己那種不切實際的幸運在女兒身上再降臨一會,這不好嘛,像她即使現在與葉老六都說不上有什麼感情,可怎麼著,只要她不出錯,這婚離不了——
不像跟那個死鬼一樣,隨隨便便就離了婚,一百萬錢就把她打發了——
所以,她心裡有個強大的願望,別讓女兒輸在起點——婚姻,別失婚,別叫人拋棄,別叫人嘲笑是個留不住男人的女人——
秦女士心裡得意,面上到是沒有露出來,這場合,著實不合適,當著葉家忠臣們的面兒,還在葬禮歸途,低調,這年頭什麼都得低調,她這些年學會那些官太太的做派,更多的是學會低調,出門愛炫耀的都是暴發戶一流,沒有看得上眼——
「你女兒幾時讓老大得眼了?」
葉老六看著風度翩翩,人華社副社長,掌握一方新聞動脈,見妻子的女兒有幸坐上大侄子那專車,不由微瞇眼,平心論,他長得極好,金絲邊眼鏡,透著幾分儒雅,說起話來,更是溫文爾雅,叫脾氣再暴躁的人聽了都能慢慢平靜下來。
秦女士早年被葉老六深情追求,成就一段佳話,可她不是公主,他到是王子,假公主與真王子之間,幾年後情馳愛淡,也就保持著表面的關係,至少,他們不離婚——「我怎麼知道,阿碧來得都太少,茂哥兒都同意了,你怎麼看?」
她早就學會各種應付的姿態,在葉老六面前幾乎是完美,嘴唇微綻,彷彿是在問他的意見,但是——
誰都知道,葉家有著嚴格的規定,誰的話都越不過第一人去,如今的第一人,那是誰,就是葉茂——
其實葉茂今兒個才四十,對,可你要問了,他才四十,怎麼就有了葉蒼澤這麼大的兒子,再怎麼早熟,也不能熟到四歲就能生娃了吧,能行那什麼事的了吧——要這麼一想,誰都會覺得自個兒腦抽了——
葉老六沒敢想下去,他自然是不敢想,生活教會他什麼的,不是他應該想的是就別想,至於他們家第一人茂哥兒的想法,他沒得權力干涉。「我能怎麼看?」他說得不重,與秦女士靠得很近,顯然一對相互扶持的夫妻,「你不是一直想著這事,現在如願以償,恭喜你,秦女士——」
他說的一本正經,像是真真恭喜她,當初不讓秦女士把女兒帶入門的就是他,要麼選他,要麼就選她女兒,兩樣選擇,讓她自己選,看著民主,其實最殘忍。
「謝謝——」秦女士很鎮重,瞅著遠去的車子,還是上了後面的車子,他們是第六房,車子依然按這個順序排下來,還是最後面,沒有商量的餘地,即使她怕女兒說錯話,也沒有處再給女兒圓一下。
可她哪裡知道,黑色的車窗裡頭,她的女兒跟首長幾乎是纏在一起,她的動作到是不怎麼明顯,首長的動作到是直接,手就落在她腿間,雖說叫蕾絲裙子給擋住,隔著打底褲,那種接觸,還是讓陳碧萬分不適——
到是首長淡定,眼睛微瞇,瞅著她,「欺負妳了?哪裡?」
聽聽,這氣場,這淡定的聲兒,明明他自個兒做了壞事,卻是問她,問她怎麼欺負她哪裡了?
「哥——」適時的低頭,那是必要的,陳碧一直這麼想,能屈能伸那是她的頭一號本事,兩手兒不急著去扯開他的手,到是轉換一下作戰地點,嬌嬌地勾住他的脖子,「這等會下車,你叫我怎麼見人?」
這都是怎麼回事——一頭霧水——這兩人熟?熟得都能這麼一起了?
還真熟——這點陳碧不否認——
但是——她不想記得——
這種事要記得算是哪樣呀,她根本不想記得,最好都通通丟到九霄雲外去,她當自己是烏龜,把脖子往龜殼裡一縮就天下太平了——
聽聽,她就這麼個蛋疼的想法,說出來都能叫人笑,也能叫人哭——
笑她想法太天真,哭她沒心沒肺,把人一扔,隨隨便便就不回頭,打電話從來也不接,你還學個最時新的聊天YY語音,好不容易得到她大小姐首肯,人家在那裡遊戲玩得天翻地覆,根本沒理你講了什麼——
你要動真格的——她到是在YY裡哭——她要去尋死——
死——她真敢?
沒敢的,她要真敢了,首長非得把腦袋擰下來給她當球踢不可——每回回,還是敗下陣來——拿她沒辦法——真沒有辦法——
他在這裡,她在那一邊,跟對岸似的,能見得到她,聽得到她聲音,就是摸不到她,現在他有真實感了,真叫他摸著了,大手扒拉著她的打底褲,厚厚的打底褲,手往腿間一摸,那裡都涼的——
「誰叫你穿這麼少了?」首長怒了,他都不敢動一下的人兒,居然穿得這麼薄,想活活凍死她自個兒?「作死呢?」繃著個臉,那臉與葉蒼澤綁一起,誰能說這兩個不像?
她全身都是冷的,冷風嘩啦啦地往她身上鑽,她哪裡受得了南方的濕冷天,膝蓋那裡更是一陣一陣的受疼,冷意都往骨縫裡鑽,要不身上還有件大衣,她估計她就倒下了——她怕冷,一到冬天,就恨不得日子過得快點——
她不止腿間冷,小屁股都是冷的,再往下,全是冷的,大半截身子都是冷冰冰的,跟在冰窖裡待過一樣,這車裡到是暖意十足,她有點緩,緩的沒那麼快,讓首長發現的更快——
一臉為難——
巴巴地瞅著他,咬著下唇瓣,不肯說話——似有千萬個為難的理由——
可不就是這樣心軟,別看首長極嚴,在她面前,心軟得跟爛泥一樣,哪裡經得起她小眼神一瞅,瞬間就軟了,抱著她,恨不得把人揉入自己的身體裡頭,抱著人,還不夠,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把人都給裹起來,光露出兩眼睛——
「待一個月?」首長發話了,算是放過前面的問題,這叫他心軟放她一馬,放她一馬可以,條件擺在她面前,讓她自個選——
都說了她反應慢,不把事情擼直了說,她不知道是裝不懂還是根本沒反應過來,反正是疑惑地瞅著他,腦袋包著在大衣領子裡,烏溜溜的兩眼睛跟會說話一樣,「我們幼兒園還沒有放寒假呢,我得回去——」
聽聽——這也是人話?人首長都給她準備好答案,她還不曉得順竿就爬,這也有多遲鈍,這得有多叫人著急?
你們急,其實她更急——
她想回去,家裡電腦都沒關,號都在家裡電腦上掛著,那號不是她手機登記的,她還踢不了號,要是那號一直掛著,裝備壞了,插件自動修理不了怎麼辦,乖乖,她的腦袋就想著這個,到是叫人以為她有多敬業愛崗——
「到底誰叫你這麼穿?」首長不幹了,好心好意對她,她到是一副懵然不懂樣,他又不是泥性的菩薩沒有氣性,他一貫是哄著她,寵著她,凡事都讓她痛快了為止,好像不太行,他索性換了個方式,「想凍死妳?」
一繃起臉,特別嚴肅,那嚴肅勁兒,能叫陳碧想起初中那會的教導主任,他辦公室就在她們教室隔壁,她坐的是靠窗的位子,天天都見同學都拽進去打手心,個個是大義凜然的進去,個個都哭鼻出來——
想起這個,她似乎是感同身受,手心覺得疼了,趕緊將人放開,「沒、我媽、不、不是,我沒想凍死我自己——」她的話轉得可硬了,傻子一聽都能得聽得出來她是扯,她還再小心翼翼地朝他擠出笑臉,手還慎重其事地搖了搖,「真不關我媽的事,我這不是嫌太熱了嘛——」
這話也虧得她能扯出來,外邊兒都是零下七、八度,別小看這溫度,溫度是不高,濕冷,能讓人冷到骨頭裡,人在外邊站著,誰要能說是太熱了,準是感覺不對——也有陳碧這樣的,明明冷得要死,還扯些叫人哭笑不得的話。
「你不冷?」死鴨子嘴硬,首長也不含糊,大手一弄,大衣就叫他剝開了,還有她自己那身特別細腰兒的大衣,也叫他扯開來,堪堪的就著薄薄的蕾絲短裙,雙手作勢要撕她裙子的動作——「要不要我給妳全剝了,妳冷還是不冷?」
車裡是暖氣十足,可也架不住,這一脫衣服,她再大的氣勢都沒有了,兩手揪住他的手,不叫他亂動,「一個星期——」
「一個月。」他堅定。
「十天。」她還價,把日子加了點。
「一個月。」還是堅定。
「十五天。」她又加了點,當作自己出去玩。
「一個月。」依然堅定。
「十六天。」她嘴上嚷嚷。
「一個月。」堅定不移。
「二十天。她一咬牙。
「二十就二十,記得過年回來。」
過年回來?
她無語了,得了便宜還賣乖,估計說的就是首長同志,也不看看他談判那氣勢,最終讓他如願,在這裡待過了二十天,幼兒園都早放假了,二十天過完就是春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