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吃飯,與秦女士吃飯,就兩個人一起吃飯,真的很久沒有一起了。
即使秦女士不在面前,陳碧還是點點頭,對著手機,注意了一下時間,確實差不多點了,深呼出一口氣,「在哪裡吃飯?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回音壁,我訂了位子,你到那裡先等一下,我晚點過來。」
秦女士話一說完,就掐斷通話,讓陳碧的話堵在嘴裡沒說出來,不由悻悻然地將手機放在一邊,再看看遊戲界面,再沒有遲疑地關了電腦。
回音壁,此回音壁,非回音壁,是吃飯的地兒,取了個回音壁的名頭,討個吉利,討個惹眼。
陳碧收拾過自己之後,就趕到回音壁,到那裡一報秦女士的名頭,那邊經理就領著她往包廂裡走,她也不矯情,跟在後邊走得目不斜視,挺胸、收腹,姿態極好,貓步是沒有。
還真跟秦女士說的一樣,就她一個人,秦女士真的是晚點到,她等了半小時都沒見人來,索性打了個電話去催催,結果秦女士非常抱歉,說叫事給扯住了,來不了。
拿著手機,陳碧挺失落,陳先生那邊,她一直沒見面,就跟秦女士還能時不時地見上一面,好不容易兩個人要一起吃飯,結果人沒來,她真是有點難受勁兒。
她落寞了,認為自個兒給拋棄了,她媽秦女士再嫁那會都沒有什麼被拋棄的感覺,那會兒她還是親自送秦女士上迎親的轎車,現在到好,都這把年紀了,她到是落寞了,這情緒真矯情——
她不由埋汰自己,扯扯唇瓣兒,她索性走出包廂,剛一出門,她的腳步微僵在原地,也就那麼一會兒,她退得快,趕緊把包廂門關上,後背更是貼著門,心跳如擂鼓般,她卻是大氣都不敢出。
方、方同治在外邊走過,似乎也在這裡吃飯?
她的心呀跳呀跳的,都快跳上嗓子眼,她想呀,再跳下去,也許真會把心跳出嗓子眼,隔著一個門,裡頭是她,外頭是方同治,離得那麼近,離得又好像那麼遠。
方同治是來吃飯,與他同行的都是身著軍裝,大約有七八個人,都是一身軍裝,從走道間經過,那氣度真是令人叫絕,尤其是軍裝的人,都看得兩眼冒花了,但不敢冒冒然湊近去看——
解放軍叔叔又不是叫人看大戲的,咱們得給解放軍叔叔保持著赤誠的心,保家衛國的好勇士,誰都不敢輕易褻瀆。
終是忍不住,她悄悄地拉開一點點門縫兒,想看看方同治,就一眼也能叫她滿足的了,沒有——什麼也沒有,她沒看到人,是不是走過去了?她腦袋裡這麼想,難得放開膽子再把門拉開點,大大地探出半個身子來——
前面幾個軍人往前走,都沒有回頭,她看看那些個背影,沒一個是眼度熟的,讓她心裡頭的失落感更多,先是秦女士,再來個方同治,她的失落感都可以無限制的放大了,忽然間自怨自艾起來,誰都拋下她,誰都沒把她當回事——
聽聽,就她這個想法,要是首長同志聽見了,指定要說她是個小沒良心的;要是葉則準是陰毒手段,整的叫她哭爹喊娘,那傢伙軟的能來,硬的也能來;葉蒼澤嘛肯定還得擠兌她一回——
誰沒把她當回事了?
誰都沒把她不當回事!
她就要鑽牛角尖,跟個角色扮演一樣,活得顛三倒四,沒個正型。
她想了想,眼淚不爭氣,這都今天掉第二回了,她真沒收住,整一個沉在自個兒的情緒裡,跟魔怔了一個樣。
「小四——」
冷不丁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明明語調不怎麼顯,聽在她耳裡就成了天仙調,那一個婉轉的叫人心軟,那一個多情的叫人心傷,她仿若成他指尖的寶貝一般。
她一側頭,一個陰影壓過來,微張的嘴唇兒就叫人含住了,溫熱濕潤,帶著多年不見的氣息,衝著她壓過來,讓她的心都跟著漏跳了好兩拍,唇瓣被抵開,滑溜溜的舌頭肆無忌憚地鑽了進來。
鑽還是小的玩意兒,這一進,舌頭完全鑽入,挑弄她的唇,更是狠狠地吸吮,就像要把她嘴裡的空氣全都吸乾了,腰間一緊,手臂圈在她腰間,她整個人被迫使往後退,退入包廂裡。
她瞪大眼,瞪著吻她的男人,面前的這張臉,她想說化成灰那也太恐怖了點,至少她深信這個男人就算是毀了整張臉,她還能認得出來,要是化成灰,她用不著這個比喻,真是認不出來。
他的吻法很□,吻得很深,更是像學著那什麼進出動作的一下一下在她嘴裡進出,灼熱的氣息,都噴在她臉上,讓她臉上的毛孔都跟著愜意起來,那佔有的眼神更讓她心軟,軟得不可收拾。
他眼神充滿柔情,都要溢出來,緩緩地自她唇間充滿留戀的撤開,「我想你了,小四——」這聲音跟大提琴的音質都幾乎一樣了,能沉到人的心底裡,叫人的心瞬間滿了。
她經不起,被放開的嘴唇微腫,甚至都有點刺疼,她沒敢舔自個兒唇瓣,生怕他又吻上來,大力地呼吸好幾下,總算是覺得還好受些,臉頰微紅,眼神裡頭多了點羞怯,烏溜溜的眼睛就瞅著他,兩手下意識地攀上他的領子,「我也想你了——」
這是真話兒,她難得說真話兒,當著方同治,她就敢說真話,方同治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錯誤,她那份心,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即使她的固執就三分鐘熱度,惟獨這個,她一直就是固執雙份。
方同治還想著她從機場逃走那一幕,當然,他沒自作聰明地認為她是來給他接機,聰明是一回事,自作聰明就是另外一回事,葉老爺子沒了,她會來,就算她不來,秦女士也會讓她來,他打的主意好。
她的真話兒抵千金,就算是首長同志那邊也沒見得能聽她說「我也想你了」這話,那是不同的,那是獨一份,她是首長同志的獨一份,那麼方同治就是她心頭的獨一份——就這麼簡單!
可她總怯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雙手放開他,試著想掰開他的手,「我們不能這樣子。」是的,他們不能這樣子,中間還隔著個衛嗔呢,兩個字的名兒往她腦袋裡鑽,讓她都沒能壓下去,字越來越大,幾乎將她的腦袋全部擋住,讓她看不到別的了。
「你沒吃飯吧?」方同治沒直接回答她,到是知道她的軟肋,把話題扯開,一手按住她的肚子,「跟我一起吃飯吧,就吃飯,回頭我讓這裡的司機送你回去,不用與我關係的車兒?」
他真瞭解她,一句話就把她脆弱的心理防線給破壞的徹底,麻痺大意了起來,心裡還跟著給自己開脫,吃飯,就是吃吃飯,沒別的。
她用力地點點頭,沒有猶豫,就跟著方同治一起換了包廂。
齊刷刷的人民解放軍,讓她看得眼花,幸好吃飯時他們都摘了軍帽,讓她還能認得出人來,把一張張臉都記住了,叫錯人名那是難為情的事。
他們幾個不是沒見過陳碧,都是見過的,在方同治身邊跟著見過,沒像今天這樣子一起吃飯,七八個大男人,中間擠了個女的,還是方同治的女人,方同治那是誰,妥妥的太子爺呀——
誰也都看得見太子爺對人的寵,那真叫寵,樣樣都替她考慮了,只差沒親自替咬到嘴裡嚼爛了再送到她嘴裡頭,把他們幾個人驚得那叫雞皮疙瘩滿身爬。
陳碧向來少根筋,好不容易一起吃個飯,她容易嘛,不容易,於是乎,她都由著他,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都讓他來,她乖乖的,就聽話,一頓飯吃下來,她到是吃飽了,人家太子爺還真沒有吃多少。
他還給她喝酒,倒了支年份不錯的紅酒,把酒杯遞到她唇邊,讓她喝,她也喝,就是聞著那酒味兒眉頭略略皺——跟著一喝了個精光,那喝酒的姿態真叫一個瀟灑的,叫幾個大老爺們都驚了——
可不——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臉紅兒紅撲撲,也放開手腳,不是對著酒杯喝,而是自個兒從太子爺手裡拿出酒瓶子,一張嘴,對著酒瓶子口,就見她喉嚨裡動了幾下子,一瓶酒就沒了——
這豪氣——
叫幾個大老爺們都開了眼界,那是紅酒,喝著甜滋滋,後勁那足的——
誰曾想,下一秒,她就倒了,倒在太子爺身上,不省人事了——
「你們吃著,我走了——」
太子爺就說幾個字,就把人抱走了,整一個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