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來我的身邊

「姜博士就要走過來了喲。」墨夜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周御。周御立刻明白墨夜的意圖。

他們要在監控之下想辦法從姜博士那裡將東西拿過來。

「你這傢伙想上我,想太美了。」周御忽然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猛地一推墨夜的肩膀,將他壓在了牆上。

「難道你要反過來上我嗎?可你不是我的對手呀!」墨夜歪著臉,那雙眼睛裡的壞笑讓人想要把他痛扁一頓。

周御用手指掐住墨夜的臉,看起來有些粗暴,猛地吻了上去。

舌尖與唇的撞擊,宛如一場博弈,周御的親吻中帶著要將對方絞殺的力度,可卻又在最凶狠的時刻柔和下來。

墨夜睜大了眼睛,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滅頂的慾望湧向他的頭頂,他用力的壓抑著自己的身體,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力量一定會傷害到周御,但是身體裡的渴望瘋狂膨脹,不到一秒一切理智崩潰,他反客為主,轉而將周御壓在了牆上。

脊椎差一點被壓斷,周御被墨夜吮吸到不得不仰起下巴,他此刻終於意識到自己點燃了怎樣的瘋炎。

姜博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周御著急了起來。他的目的並不是讓墨夜發瘋,而是……

周御抬手正要將他推開,墨夜沒有給周御這樣的機會,他修長的手指擠入周御的手指縫之間,將他的手背狠狠的壓在了牆上。墨夜側過臉去,幾乎完全將周御含住,他的膝蓋強悍地頂入周御的雙腿之間,試圖要將周御的右腿帶起來。

媽的!媽的!你給我清醒點!

周御很清楚自己的叫駡聲墨夜能感應到,但是墨夜卻以不死不休的態勢繼續親吻著他,就像一個一直好奇著禁區裡封印著什麼的孩子,在打開那扇門的那一刻被魔鬼所引誘,釋放了自己所有的貪婪。

周御不得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這個基地第一個因為親吻而喪命的人。

周御用肩膀去頂墨夜,墨夜終於退離了周御,周御以為對方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墨夜卻忽然狠狠咬住睦周御的上唇。

周御感覺到一股刺痛傳來,墨夜用力的吮吸起來,他在吸他的血。不加節制,放肆而瘋狂,像是要將周御一口吞沒。

溫度越來越炙熱,周御覺得血液就像是要從血管中爆裂出來。

周御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掙脫了墨夜的桎梏,反手推開了墨夜。

墨夜則用舌尖舔過自己的唇角,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彷彿來自死亡的誘惑。

「你剛才心臟跳的好快。」

周御冷冷地看著他,墨夜卻又再度上前。周御直接提腳,踹在了墨夜的腹部。

果決而銳利。

墨夜向後退去,踉蹌兩步,正好撞在了走來的姜博士的身上,一把將姜博士撞倒。

「姜博士,你沒事吧!」周御就要上前扶姜博士,姜博士就搖了搖手站了起來。

「我沒事!我沒事!你們在幹什麼呢!」姜博士擔憂地問,「你們倆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

「這傢伙瘋了。」周御指了指墨夜。

而墨夜卻笑著走向姜博士,兩人之間正好一臂之距:「你覺得我會瘋嗎?」

姜競航看著墨夜那雙如同黑色琉璃深海的眼睛,只覺得一陣失重下墜,他迅速挪開自己的視線:「從理論上來說……你也是有可能發瘋的。」

說完,姜競航就紅著臉從他們之間迅速走了過去,看來相當尷尬。

此時庫克博士站在監控前,看著李謙的電腦顯示幕,冷笑道:「他們還真是肆無忌憚。」

李謙也笑了笑,就沒有說話。

庫克博士就像一個強迫症,每隔十幾分鐘就會來到李謙的監控前要求調閱周御和墨夜在幹什麼。

就在昨天,庫克博士還表示要在周御的寢室裡安裝監控。

李謙只能很頭疼地告訴對方,基地裡任何地方的監控都是理所當然的,周御和墨夜不會懷疑什麼,但是在周御的寢室裡裝監控,他打賭在周御開門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就會發現了。這是毫無意義的舉動。

庫克博士冷著臉思考了許久,這讓李謙十分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引起庫克博士的懷疑,但庫克博士還是認同了他的想法。

「丹尼爾還沒回來嗎?」

「暫時還沒有。」李謙的回答平靜而從容。

當姜博士離開之後,墨夜側過臉來,扯起唇角對著周御笑了笑:「要不要回寢室再來一次?」

說完,他還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唇角,那動作看起來就像電影畫報,性感而天真。

就在那一瞬間,周御有一種慾望,想將這樣的墨夜完全佔有,看著他總是調笑和戲謔的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他想要墨夜的身體為自己而曲折,想要掌控墨夜的呼吸,想要聽見他的哭泣聲和求饒聲。

儘管周御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他的內心深處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

墨夜的笑容就像一層一層綻放的罌粟花,燃燒了周御的理智。

周御的喉頭聳動。

墨夜走了過來,手指勾過周御迷彩服的領口,他的眼神如同流沙一般滑過周御的神經,他的嘴唇,絲毫沒有開啟,但是周御的腦海中卻聽到了聲音。

「你所想到的……正是我想對你做的。」

周御狠狠地推了對方一下:「我並沒有允許你閱讀我的大腦。」

「當你的大腦就像一本攤開的書,我想不去閱讀都難。」墨夜的手指勾著周御的衣領,向著他們的寢室走去,「讓我們繼續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吧!」

周御很確定,這是墨夜從電影裡學來的。

只是和那些性感的女演員不同,墨夜更加優雅從容,沒有低俗的風流,卻純粹而性感,更不用說他目光裡暗含的力度感,像是要將周御完全桎梏起來,直到窒息和粉碎。

周御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比以往更加急促,明明墨夜離自己那麼的近,他卻很想要死死地抓住他。

寢室的門才剛剛打開,周御就一把將墨夜狠狠推了進去,墨夜才踉蹌了一步,就摔倒在了那張窄小的床上。

墨夜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而是撐著自己的上身,仰著腦袋欣賞此刻周御的表情。

「你看起來像是要一口吃了我。」

「你是在暗示我,你也是這麼想的嗎?」周御壓在了墨夜的身上,狠狠地吻了下來。

他很清楚墨夜不是脆弱的女人,自己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他的親吻是狂放的,豪邁的,沒有絲毫的遮掩,坦白而熱烈。

儘管他是那麼的用力,墨夜還是撐住了自己的上身,就在周御壓下墨夜下嘴唇的那一刻,墨夜狠狠一個翻身將他壓下去。

「我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墨夜的手指劃過周御的臉頰,他臉上與其說是得意的笑容,不如說是寵溺的,「但是你並不甘心被我壓倒,在你心裡,你和我之間並非實力的差距,而是基因上的差距。」

「所以呢?」周御坦然的看著他,對他而言,實在不行被墨夜上了,那就算了吧。只是以後他一定會讓這個小鬼好受。

墨夜卻還笑著低下頭了,閉上眼睛,他低垂的眼簾優雅而脆弱,帶著神秘的陰影,勾勒著這世上最動人心魄,卻又最捉摸不透的角落。

他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周御的額頭上,那一瞬間湧入周御眼中的畫面,實在太有衝擊力。

那樣的混亂,瘋狂,毫無節制。

這樣的撞擊和深入,帶著毀滅性的佔有慾。

周御的心臟跳動的很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慄,卻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哪怕是想像。

墨夜吻在了他的下巴上,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周御大腦深處最深的裂縫中。

「你知道你的心臟跳的很快嗎?」

「你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發燙嗎?」

「你知道你的呼吸很性感嗎?」

「你知道其實你很希望我的給你看的畫面都是真的嗎?」

「你媽的!這些東西你可以放在你自己的腦袋裡,不用拿來給我看!」周御狠狠地推了墨夜一把,但是墨夜卻紋絲不動。

「你想知道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些幻想的嗎?」墨夜的手指掠過周御的眼簾,像是在撫摸著他的睫毛。

「我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

還不是從吳運給你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電影開始。

「不是哦。」墨夜笑了笑,他又不經允許讀了周御的大腦,「從我發現自己其實是S級生物,我可以擬態成人類開始。」

周御很想罵娘。

「我不會在這裡上你。這裡是巨力集團的地盤。」墨夜的手指撫過周御的眉骨,他的舌尖極有耐心地舔舐起周御的眼睫。

濕潤的感覺令周御嚥下口水,和剛才強硬的瘋狂不同,此時的墨夜變得更加繾綣。

周御側過臉去,世界像是被浸透在一片水霧裡。而墨夜則閉上眼睛,雙手撐在周御的耳邊,他的呼吸很沉重,那樣的姿態讓周御覺得危險,他像是在醞釀著下一場顛覆周御的浪潮。

直到墨夜沉重而黯啞的呼吸恢復了平穩,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是澄澈的,與他對視的周御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墨夜從口袋裡取出了一隻小鐵盒,拿到周御的面前晃了晃說:「你猜猜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

「你從姜博士那裡拿來的,就在你撞了他的那一瞬間是嗎?」周御問。

「是的。」墨夜試著要將它打開,才發現這個小巧的儲藏盒需要特定的生物資訊,比如說指紋和虹膜才能打開。

當然以墨夜的力量強行打開它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容器損壞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對保存裡面的東西造成負面影響。

那是宋致就算死也要交給姜競航的東西,決不能被損壞。

「還是不要打開了。」周御說。

「我只是好奇而已。」墨夜將它放回自己的口袋裡。

「有些東西,並不是因為好奇就能去窺視的。」

「我知道。不過周御,你說我們要不要逃離基地,去過屬於我們的生活?」墨夜半開玩笑地問。

「目前有困難,首先巨力集團用我的老部下來威脅我,而吳運的女兒也在他們的手上,就算我不在乎我的老部下逃走了,他們知道吳運和我的關係,也會讓吳運和他的女兒陷入危險。」

「那麼你知道今天庫克博士,抽了我將近一升的血液嗎?」墨夜露出委屈的表情。

「他是想要你的血液幹什麼?」周御直起身來,眉頭緊蹙。庫克博士是個真正的瘋子。

「根據宋凜告訴我的,我推測她大概是想用我的血液來製造出一些超級戰士。」墨夜用手指指了指大腦,他和宋凜之間的溝通,完全不靠語言,也沒有地域的界限。

「就像我一樣嗎?」

「你是意料之外的比庫克博士更加成功的例子,只是他們目前還不知道而已,以為你只是免疫了這裡的生物病毒。」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首先有一點你不用擔心,庫克博士不可能用我的血液製造出什麼來,因為我的血液已經被你的脊髓液感染了,除了你之外,她不可能用我的血液製造出任何超級士兵,因為基因的排他性。」

「還有呢?」周御很享受此刻與墨夜如此接近地交談,每一次說話,墨夜溫暖的呼吸都會掠過自己的臉頰。

「你需要盡快學會掌控你的能力。」

「你是指我腦海中各種生物的聲音嗎?」

「不,我指的是操縱比你級別更低的生物。」墨夜的眼睛很深。

周御的心臟驟然一緊:「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也能像圖林博士一樣,操縱其他的生物嗎?」

「是的,圖林博士是被死亡大麗花所感染的,但你不同,你擁有我的血液,也就是說你所得到的是S級生物的力量。別浪費了。你可沒有被我的脊髓液『上鎖』。」墨夜扯起唇角,露出了他的壞笑。

「但是在沒有學會走路之前,是不可能學會跑的。」周御是個務實主義者,墨夜的力量遠遠高過死亡大麗花。圖林也許可以操縱死亡大麗花的力量,但自己卻未必可以操縱墨夜這個級別生物的力量。

「我會幫你。我們一點一點慢慢來。」

「可是姜博士要我們交給宋凜的東西怎麼辦?庫克博士肯定不想我們知道周清和宋凜在一起,他會把我們困在基地裡,不給我們有任何接觸宋凜的機會,他會讓我一直以為,周清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如果我們不能出去,如何把東西送出去?」

「那就裝作我們不知道好了,從前宋致是嵌入這個組織的病毒,現在是我和你。要把東西交給某個人,不一定要面對面的見到他,這裡是尼伯龍根。」

周御睜大了眼睛,頓時明白了墨夜的意思。

「現在我要為你系統地上第一課,怎樣摒除你不想聽見的聲音,以及怎樣找到你想要聽到的聲音。」墨夜坐起身來,解開了自己迷彩服的領口,動了動脖子,那個動作自然而性感。

周御直接躺在枕頭上看著對方,反正自己腦海裡想什麼都瞞不過墨夜,與其這樣,不如直接欣賞。

墨夜招了招手:「進到我的大腦裡來,看一看我是怎樣過濾這些聲音。」

周御認真的看著墨夜的眼睛,那麼深,就像去到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他任由自己的思緒游離進去,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裡有很多的聲音,比周御所接受到的更加複雜,更加喧囂,更加吵鬧,更加瘋狂,但是隨著墨夜一點點剝離,最為尖銳的聲音消失了,剩下的混沌。接著,又有一些聲音被過濾了,剩下的聲音變得和諧了起來。

隨著這些和諧的聲音漸漸遠去,剩下的最終竟然是墨夜所聽到的屬於周御的聲音。

這是第一次周御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是從墨夜的角度看到了自己。

那是脫下了硬殼的自己,對眼前的少年充滿了眷戀。

「你看,這其實很簡單。」墨夜側過臉,他的脖頸很長,線條優美,周御在那一刻有咬上去的衝動,想要將這段完美的線條毀掉。

「我喜歡你此刻的感覺。」墨夜說。

周御抬起膝蓋狠狠頂了對方一下:「我說了,很多東西放在你自己的腦袋裡就好,不需要告訴我,也不需要讓我知道。」

「好吧,好吧,今天晚上我不會幫你了,你要自己入睡。」

「你不需要躺下來嗎?還是你懷念從前的玻璃房間,那張床挺大的。」

墨夜笑了。

「我不需要躺下也能睡著,你在的地方才是最舒適的地方。」

「那麼我睡了。」周御閉上眼睛。

就像剛才墨夜所做的,自己也一層一層的將這個世界的聲音過濾。

而坐在周御床邊的墨夜,忽然頓了頓。

因為他感覺到周御剝離了一切,選擇傾聽來自他的聲音。

晚安。墨夜在心中說。

他低下身來,吻在周御的唇上。

第二天的早晨,丹尼爾的車隊回來了。他們帶來的消息是丹尼爾中了宋致的陷阱,那個囤積了宋致血液的倉庫是假的。當丹尼爾守在外面的部下因為聯繫不上他們而將儲藏倉庫的門炸開時,才發現丹尼爾和他的部下已經窒息而亡了。

庫克博士扣緊了拳頭,當韓栗扯開蓋在丹尼爾身上的白布讓庫克博士確認屍體的時候,庫克冷冷地哼了一聲。

「真是沒用的東西。」

這樣,五號基地的第二任主管也死了。

午餐的時候,吳運依舊和周御坐在一起,他們小聲討論著。

「丹尼爾死了,不知道再下一任的主管是誰?」吳運挑了挑眉梢。

「現在庫克博士心中對所有人都有懷疑,她不會輕易任命一個新主管。」周御回答。

「丹尼爾死了,雖然我莫名覺得痛快……但我也擔心一件事……」吳運手中把玩著那隻精緻的打火機。

「你在擔心周清……萬一他的膠質瘤第三次復發,沒有人能給他做這麼出色而精準的手術了。」

「你說……是不是所有優秀的人,都是巨力集團培養的?」

「當然不是。難道你是嗎?」周御反問。

「所以我還算優秀的咯?」

「活到現在你還不算優秀嗎?」周御低下頭來繼續吃著盤子裡的配餐。

而與此同時,與陳教授的團隊一起做研究的周清忽然從顯微鏡旁摔倒了下去。

「周教授!周教授你怎麼了!」

「快扶他起來!」

周清看著明亮的天花板,世界在瘋狂地旋轉著,他抬起手來,按住自己曾經做過手術的地方,那裡很疼,骨頭像是要爆裂開一般。

周清被扶了起來,坐在椅子上,其他研究員給他到來熱水。

他的耳畔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來我的身邊……來我的身邊……」

周清的眼前看見的是那棵聯結天地之間的龐然巨樹,他的思維,他的呼吸彷彿要被帶走了一般。

任憑其他人如何呼喚他的名字,周清都聽不見。

直到宋凜來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來覆上週清的腦袋。

「他的大腦膠質瘤又復發了。」宋凜清冷的聲音響起。

「什麼……我以為他的病已經好了……還以為巨力集團的科技先進到可以治癒大腦膠質瘤……」陳教授露出十分擔憂的表情。

「不是的。他之所以之前在尼伯龍根安然無恙,是因為始祖伊米爾用自己的能力從細胞的角度遏制了膠質瘤的再生。但是現在伊米爾太虛弱了,根本不可能進行遙感,控制不住他大腦裡的膠質瘤了。」宋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