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畫家的小模特·04

  到了下午,祁俞在他的脖子上墊了一塊毛巾,讓他下巴不再磕著。

  休息完剛開始畫沒多久。

  「啊……」趴著的青年突然發出了一聲莫名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受了很久,在承受不住的發出一聲嚶嚀。

  「怎麼?」

  「我……我腿抽筋了。」

  因為雙手被縛著,沈默完全沒有辦法自己動,這時候實在忍不住才會出聲。

  祁俞放下手中的畫筆,兩步走過去,圈住他的腰,把他從水裡澇起來,拿了一塊浴巾放到木地板上,而後將沈默平放著,沈默坐了起來,但是手還是被綁著,這個時候因為抽筋,沈默已經沒有心思去管自己沒有遮掩的某地方。

  「先把我解開……」

  祁俞沒有聽他的,而是問:「哪只腿?」

  「左……小腿。」

  祁俞冰涼的手握住青年的小腿,能明顯感覺到一根筋凸起,泡在水中的小腿皮膚很軟,很熱。

  反覆揉搓,終於慢慢的緩和下去。

  「怎麼樣。」

  「嗯……」

  總算不抽了,沈默舒了一口氣,這突如其來的抽筋居然緩和沈默的羞恥感,只是意識到之後趕緊蜷起腿來。

  「休息會。」

  「不……不用。」他們才剛休息完沒多久。

  「你還行?」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腦子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句話,沈默脫口而出。

  祁俞本來想扶起來沈默的手突然頓住:「是嗎?那自己站起來?」

  「……」

  雖然被綁著手,但是沈默還有腿,倒是可以站起來,只是自己真的站起來,那就會被站在對面,一臉玩味的祁俞看光光,並且是正面無碼清晰。

  沈默這人,總是在小細節上面摳的死死的,對於自己答應祁俞做人體模特還用那種背入式姿勢被畫的事兒,反倒沒有特別的羞恥,因為他還可以安慰自己——這是為藝術獻身。

  怎麼說呢,他就是會這樣鑽一個奇怪的牛角尖。

  「休息會。」彷彿知道沈默內心在糾結什麼,把他的繩子解開,祁俞拿了乾淨的浴袍扔給他。

  「來客廳坐會。」

  祁俞轉身出去,沒有再看蜷著的青年。

  沈默心裡鬆了一下,雖然早就被看光,但是他自己總是過不去這個坎。

  把浴袍穿好,他先是站著放鬆了腿腳,還有些麻,差不多了才開了門出去,暖氣很足,其實在水裡被悶的很熱,走了出來反而有些涼爽。

  祁俞坐在沙發上,沈默走過去,找了個距離相對正常的坐下。

  手機還放在沙發茶几上,沈默拿了過來。

  上面有幾個沒回的訊息,看過之後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聊天,他乾脆沒回。

  習慣性打開論壇開始刷。刷著刷著,沈默覺得有點不自在,抬起頭,捏著手機的祁俞正在盯著他。

  「怎麼……怎麼了……」wifi被他用卡了?

  「沒,在玩什麼?」

  「隨便逛逛論壇。」

  「冷嗎?」

  「不冷,暖氣很足。」

  祁俞停頓了一下,屁股朝他這邊挪了挪,沈默很不自在,但是又不好意思也挪。

  「我有一件事想向你確定一下。」

  「什麼?」

  「我認為這件事很重要,甚至有關我接下裡的畫。」

  沈默坐直,當真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兒:「您說。」

  祁俞拿過空調遙控器,按開換氣功能,又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著。

  「抽嗎?」

  沈默搖頭,表示自己不抽菸。

  」我也是偶爾。」

  祁俞重重抽了一口煙,似乎想平定什麼,然後吐了出來,在煙霧繚繞下,什麼看不清他的臉,他說:「我想確定一下你的性取向。」

  「……」

  「這很重要。」

  「啊?為什麼?」

  「如果答案是我想的那個,我認為我們之間的契合度會上升,那樣我也許能完成更好的作品。」

  「……」這個藉口很符合邏輯,沒有什麼漏洞,甚至有點特麼的讓人信以為真。

  「怎……怎麼確定?」

  「和我接吻。」

  「……」

  「如果你不反感的話。」

  沈默霍然站起身:「不,不要。」他拒絕的很堅決,只是如果他的臉上不出現紅暈的話,這話大概會更有可信度。

  祁俞沒有強迫他,而是雙手環胸:「初吻?」

  「不……」

  「看起來不像。」

  被一語中的的沈默拔腿想要溜,這次卻被抓住,利用慣性,沈默被扯回到沙發,重重的陷在裡面。

  蘇池雖然已經大四,還特別受歡迎,但是他非常忙,一有時間就兼職,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但其實主要的原因是——沒錢。

  「祁先生!」

  「別緊張。」

  祁俞掐掉手中的煙,翻身坐到他的腿上,僅僅一瞬間,祁俞低頭挨了上來,輕觸嘴唇,他的唇比想像中的要柔軟,很熱,一觸即離。

  幾乎是下意識,沈默雙手推開祁俞。

  只是他已經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發軟,連推這個動作都變綿軟,甚至有點欲拒還迎的樣子。

  沈默不想承認,其實自己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歡。

  祁俞並沒有給他推遠,而繼續坐在他的大腿上低著頭看他

  「祁先生,您的職業操守呢?」

  「我再次強調,工作生活這兩者我區分的很開,現在我並不在工作。」

  「……」尼瑪。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考……考慮什麼。」

  「和我接個吻,法式的。」

  「……」

  不等沈默回答,祁俞直接就低頭,有技巧性的讓沈默沒辦法閃躲。

  這次,不像是剛剛的一觸即離,這次祁俞很果斷的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將對方的唇含住,也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把舌頭伸了進去,極盡攪擾,對於沒有反應的舌頭,很輕易將之糾纏到一起,煙味在口腔內擴散。

  本以為對方會反抗,至少會掙扎一下。

  但是沈默居然就這樣呆住了,連眼睛都忘了閉。並且,祁俞感覺到了,因為自己的舌吻,身下的人通過浴袍傳達來曖昧的溫度和一些不可描述的弧度。

  「……」

  反應過來的沈默這次真的把祁俞推開了,連忙站起來,轉身企圖遮掩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平靜的地方。

  「居然這麼敏感?」

  「……」沈默無法可說,已經彎的深沉的沈默現在還驚奇的發現自己大概是個抖M。

  「我去個衛生間。」

  「我幫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

  「算了……我們還是繼續吧。」

  「繼續什麼?接吻?」

  「不,畫畫!」

  沈默首先帶頭走了回去,沒敢看祁俞,頭也不回的走,過程中,他把自己的不良反應壓了下去。

  祁俞手上不知道拿了什麼,慢吞吞的到達。

  仔細一看,是類似上次用的皮圈但是又不太一樣,這次還掛著細細的鐵鏈。

  「繩子泡壞了,換一個。」

  「……」

  看著邊上那一堆根本還正常的繩子,沈默語塞。

  祁俞湊了過來,把浴袍的繩子解開。

  「害羞你就背過去。」

  沈默這次倒是很聽話,乖乖的轉過身去,然後背過手。

  祁俞心情很好,又和他開始介紹自己的道具。

  什麼精選小牛皮,什麼指紋操控,最後隨帶還附加了一句,很適合他。

  這次皮圈很軟,雖然祁俞勒的有些緊,但是並不痛。

  跨進水池,裡面還保持著溫度,祁俞將毛巾墊好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挑起了他的下巴,趁他根本沒有還手能力,又給了他一個綿長舌吻。

  」你……你……」

  「好了,你再把腿分開點,畫面會更好看。」

  下午,過程很漫長,緊緊束縛住的皮圈讓他比早上還要難以維持住動作,包括分得更開的腿。

  雖然動作很不舒服,但是人的潛力是無限大的,不能改變就適應,到了三四點的時候,他居然開始睏了,然後就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浴缸內,他被放到了床上。

  床邊坐著祁俞,正在用電腦回覆郵件。

  「啊,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沒關係,已經五點了,我不準備畫下去。」

  「抱歉……」沈默有點懊惱,自己怎麼會睡著。

  「不,沒什麼,我畫不下去的原因不是因為你。」

  「那是……」

  「因為我自己。」

  「???」

  祁俞按下回車,把電腦收起來。

  「因為我的靈感都跑光。」

  沈默默然,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

  「抱歉……」

  「我的靈感都從腦海往下面跑。」

  他指了指某處。

  「……」

  我操,請你不要一臉正經說小葷話好嗎?!

  祁俞上到床上坐到他旁邊,沈默一驚想要坐起,但是才發現自己還被皮圈綁著,愣是沒坐起來。

  「您先給我把那個解開。」

  「可以。」祁俞翻身過來,但是卻沒有動作。「給你個選擇。」

  「???」

  「和我接吻,或者,和我交往。」

  「……」

  「怎麼樣?」

  「你……無賴!!」

  「我發現,你害羞著急的時候,『您』會變成『你』。」

  「……」

  「反正你也喜歡的,二選一。」

  沈默咬牙:「這倆有區別?」

  「有,前者是和我接吻,但是後者,交往就要和我做。」

  「……」

  「快,要不然,我幫你選?」

  「不……不要。」

  「那?」

  沈默閉上眼,臉上熱氣蒸騰:「前者。」

  「明明看起來很爽朗,為什麼總是那麼害羞?」

  「……」

  「真可惜,我更喜歡後者。」

  一個深吻,纏綿至極。

  一吻過後,沈默坐了起來,揉了揉手腕,雖然皮圈很軟,但是邊緣的地方還是磨到了,看起來有些紅痕,不過並沒有磨破。

  祁俞拿過來一盒藥膏,給他輕輕塗上。

  「明天我有點事,不能畫。」

  「什麼?」

  「有個攝影展,熟人的。」

  「哦,那我明天回校,剛好要準備下周……」

  「不,你跟我去。」

  「啊?我去幹什麼?」

  「給我開車。」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不方便。」

  「……」

  沈默發現了,祁俞除了偏執,怪癖之外,還有說瞎話不臉紅的本領。

  看愣在哪裡的沈默,抑制住想要撲上去的衝動,祁俞穿上外套:「走,穿好衣服,去吃飯。」

  這次祁俞沒有開上次那輛車,而是開一輛suv,車內很寬敞。

  「去哪兒。」

  「有個熟人,明天請我看展的。」

  「那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不,很合適。」

  既然都這麼說了,沈默就乖乖的上了駕駛位,祁俞給他開了導航後,靠在了椅子上閉眼。

  沈默看了眼地點,好遠。

  看地點是在西城,開車過去也要一小時。

  祁俞閉著眼,問:「會開車吧?」

  「拿本剛半年。」

  「很好,我先睡會,到了叫我。」

  「……」

  一路上還算平穩,上了高架,不堵,提前了十分鐘就到了,把車停到車庫,祁俞還沒醒,側過頭去就可以看到,祁俞眼下泛青。

  說到這個,自己上次來的時候,祁俞還在睡覺,所以祁俞是睡眠不足的類型?

  「祁先生,到了。」

  「嗯。」只不過一句話,祁俞就醒了,睜開眼打了個哈欠,這瞬間眼神柔軟得像個小孩。

  發現這一面的沈默幾乎看呆了。

  「怎麼?」

  「沒……」

  停車場有直達電梯,18樓。

  電梯口有服務生。

  「祁先生是嗎?」

  「跟我來。」

  是個包廂,服務生開門進去,裡面已經坐了七八個人。

  「喲,老俞,你終於來了,咦,這位是?」

  陳毅是祁俞從大學開始就認識的好友,雖然經常被祁俞給懟的上天,但是他性格相當外向,皮厚,根本不怕懟,之所以能和祁俞保持良好的關係就是因為他心大。

  「嗯。」祁俞直接忽略他的問題,而且表情很冷,就像是沈默剛見他時候不可一世的樣子。

  陳毅多加了一個座位和碗筷,沈默對於這種場合根本沒有任何經驗,所以一言不發坐在旁邊,菜轉過來的時候才會夾一筷子。

  其他人陳毅一一介紹了,這時候把目光轉向沈默。

  「老俞,介紹一下唄?」

  沈默心裡下了個決心,想要開口自我介紹,祁俞插進話來。

  「蘇池,我目前追求的對象。」

  這句話說完,全場靜下來。

  「不,不是,我只是祁先生的畫畫模特而已。」沈默趕緊反駁,並接了一句:「祁先生開玩笑的。」

  陳毅驚了,就他所知,祁俞從來不會說多餘的話,更不可能開玩笑,所以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

  別人不知道,他自從和祁俞認識,就沒見過他身邊有過人,因為他不僅挑剔追求完美,並且還是個大毒舌。

  一開始他追求者倒是很多,一般都被他毒舌懟走,陳毅還挖苦過他注孤生。

  這導致陳毅一直以為他是單身主義。

  祁俞閉口不言,但他知道,他這話開了口,別人就會信,所以並不需要繼續說什麼。

  在場的各位均是這個圈子裡還算有些份量的人,看情形自然不會多嘴笑笑就過去了,只是心裡跟明鏡兒似得——恐怕是還沒有吃到手。

  這根本不是帶『家屬』的聚餐,那只有一個答案——炫耀。

  一頓飯吃下來,祁俞開口的次數兩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但是他也沒有不給面子,氣氛還算融洽,相對於專業方面倒是會多說兩句。

  陳毅這頓飯請的都是明天要來他展上的人,他原本以為祁俞是不會來的,沒想到他居然來了,而且還帶了『家屬』,並且他發現了可疑的痕跡,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懷疑,蘇池一直不願意向遠了夾菜,是怕暴露手上的痕跡。

  結束後,沈默去開車,轉到了正門接喝了點酒的祁俞。

  他蒼白的臉上因為酒倒是有了些人氣。

  「祁先生,為什麼要在桌上那麼說?」

  「什麼?」

  「追求對象什麼的……」

  「哪裡不對?」

  「哪裡都不對……」

  「我不是和你告過白?」

  「……」那算是告白?

  「而且,我們接吻了,兩次。」

  「還是說,你想要For One Night?」

  「……」這他媽……什麼邏輯,沈默又被繞進去了:「不想……」

  「所以,和我交往。」

  「……」

  「你是害怕和我做?」

  「……」不,大哥我是害怕你那亂七八糟的道具……

  「沒關係,那就不做。」

  停在紅燈前,沈默狐疑的看祁俞,這話的真實性並不高,畢竟這貨所謂的職業操守——只維持在畫畫的過程中。

  綠燈亮了,沈默一腳油門。

  「我……考慮考慮。」

  祁俞沒有逼得太緊,畢竟兔子已經逮住了,只要慢慢吃就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