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崢笑著把東西收好，摸了摸他的頭。
「嚇著了？」
少年慘白的臉必定是嚇著，但是他卻搖搖頭。
「你呀……」火鍋傅崢露出了寵溺的表情。
「這不是我準備的。」
少年更是被嚇著，眼中似是哀求。
「不用擔心，你乖點，『他』就不會欺負你。」
少年點頭。
武林大會即已經完了，他們準備全員打道回府，但是中途沈默得知，他們只是回府邸整頓，真正要回的是——死門的總部。
而這處府邸只是傅崢眾多別館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所以他們現在要回的是死門的老巢。
一般提到什麼山門，什麼門派，很多人都會認為是在山裡，沒錯，死門也在，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是在雪山腳下。
他們身處江南腹地，卻要回到雪山，路途遙遠，就算是大家都用輕功來去，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的，然而他們集體坐馬車，這樣一來，至少要一倆月才有可能到。
他們回府邸整頓的時，在假山後的亭子裡見到息夜，等傅崢去安排其他的事，他被息夜偷偷拉到一邊。
「晝衍……近日可好……聽說……」
對方欲言又止，沈默自然知道要說什麼。
他點頭：「挺好，你呢。」
「我也好。」然後突然就濕潤了眼眶：「你……聽說……」
沈默搖搖頭，把手指抵在對方的唇上。
「我沒事，挺好的。」
「怎可能……」
沈默挨近他輕聲的說：「其實一直以來，我喜歡的就是男子。」
對方不可置信。
「那你……對我……」
沈默趕緊揮揮手：「別想太多，我並非是個男人就喜歡。」
對方面露尷尬，沈默轉移話題隨便聊了一些，息夜並沒有機會去往總部，他依舊呆在江南這邊料理這邊的事務，說是料理其實也就是補充這邊人手不足的情況。
沈默聊了幾句，也就分開，對方有些不捨卻也不表現出來，為了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沈默只是回頭輕笑，說了聲再見。
轉過假山，另一邊，居然是傅崢站在哪兒，他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等誰。
等到沈默走過去輕聲叫了一聲主子之後，他側過頭。
「親熱完了？」
「……？」
是傅崢的主導人格。
他伸手開始摩挲沈默的唇。
「靠的太近了，你碰了他的嘴。」
沈默趕緊搖頭：「息夜是我在妖夜裡的搭檔，自小就……」
「自小？」
面對對方的眼神，沈默很快就敗下陣來，低著頭說：「回主子，晝衍自小就認識息夜，幾乎將他當做弟弟……」
傅崢似乎在意的並不是這件事，而他冷冽的嗓子突然夾帶著一點點不可捉摸的意味。
「你原先就喜歡男子？」
「……」
傅崢耳力太好了，恐怕什麼都聽見了。
「嗯？」
因為對方是冰淇淋，沈默冷汗被這一個嗯字給逼了出來。
「回主子，原先……原先並不是……」
「原先？」
「主子也知道，在妖夜時，晝衍絕對沒有任何機會想這些……」
「嗯。」
對方示意他繼續說。
「所以對息夜一直都是兄弟之情……並未有任何其他想法。」
傅崢不耐，掰過他的下巴。
「我是問，你何時知曉自個是喜歡男子的。」
「……」
「屬下不知……」
「不知？」
「大抵是……是在……進府之後……？」
今天冰淇淋是怎麼了，話這麼多，感覺要把一年的話都說完了。
冰淇淋聽完他的回答，居然沒有再問什麼，但是他用手臂把沈默往身邊撈了撈，兩步走到假山後面，轉身之後，有點迫不及待的意味，將沈默按到假山的石頭上，對著那早就被他揉得有些紅腫唇，覆上去。
傅崢的第一人格，親吻向來是急切激進的風格，但不知此時為何，他耐心性子來，一點一點的從裡到外，將對方細細密密的親了個遍，舌尖攪動，同時帶動了某些感覺。
吹過的寒風被傅崢的懷抱阻擋在外，火熱的不像話。
趁著傅崢離開他的嘴，開始啃咬自己耳朵的時候，沈默大口呼氣，說：「……主子……回房……此處有人過往……」
傅崢沒說話，放開他喜歡的耳垂，伸手碰了碰對方火熱的嘴唇，指了指某處。
「不會有人敢來，用嘴。」
……
等吃完了晚餐，他又被溫柔的火鍋裹起來吃個精光。
……
隔日，修整完畢，晚上被傅崢第二人格相當有精力的折騰一番之後，一大早還是醒了，傅崢比他起的還早，已經穿戴整齊，看起來精神頭很足。
應該是準備上路了，易嫣把早飯送了過來，沈默正好穿好衣服走出來，他連忙上前，面帶歉意。
「易姐，我來，我來。」這本是沈默該做的事兒，他有些不好意思，無端端生出一種憑藉肉體上位的感覺。
系統：難道不是嗎？
沈默：……
「已經在準備好了，吃完就可以啟程。」
和傅崢一起吃完這頓，馬車已經在門口等他們了。
沒有意外，他和傅崢一輛馬車。
沈默回頭的時候，門口還站送行的一行人，息夜也在其中，只看了一眼，揮了揮手，沈默就進到馬車裡。
「怎麼？捨不得？」
沈默搖頭。
兩個人就這樣誰都沒有說話的坐著，傅崢閉眼打坐，沈默因為沒睡足，窩在角落睡了一會。
他們不會一直走個不停，路過大的城鎮會停一停，護送的人不多，不加沈默和傅崢也就十幾個人，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商隊。
只是但凡有點武功的人就能感覺這個車隊不一般，所以路上根本遇不上強盜土匪。
沈默足足睡了一天天，這種睡不是光他一個人睡，他其實就睡了幾個小時，然後就被叫起來吃飯，接著就是各種『睡』。
偏生他又在馬車裡，不能發出來奇怪的聲音，所以他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聲音漏出去。
但是他越是這樣，卻讓對方更使勁的折騰。
所以一直到了第二天，沈默才真的睡醒，而他們來到了平城。
同他之前所在的邑城相比，平城是不一樣的風光，平城的經濟更為發達，只是沈默一直呆在車上睡覺，並未有機會看看街道，在下車進客棧的時候，才驚訝這個古代縣城的繁華程度。
易嫣同他說，最近的重要的大事都已經了結，也沒有特別急切想要回去，所以可能會花些時間在路上遊玩。
恰巧，今日平城將會有一盛會，估摸著傅崢也會去。
「是什麼？」
易嫣狹促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呢，也可以好好放鬆一下。」
「？？？」
到了晚上，傅崢變成了火鍋之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套近似櫻粉色的對襟長袍，親手給沈默穿上。
嚴絲合縫，很合適沈默，讓沈默不禁懷疑這就是為自己定做的。
原來，火鍋一直不滿意思沈默穿侍衛的制服，說是沒情趣，所以他來之前就叫人在平城給沈默做了很多套各式各樣的衣服。
當然，沈默不經意間，還瞥到了那些布料極其少的『衣服』。
粉色的衣服沈默從來沒穿過，穿上之後有些彆扭。
「不喜歡嗎？」
「不……不是。」沈默看著銅鏡裡的自己，說：「這，藕粉色，是姑娘家家的顏色。」
傅崢給他把腰帶系好。
「你是覺得我把你當成女子？」
沈默飛快要搖頭辯解：「不……不是。」
「很適合你。」
傅崢自然知道少年的意思，但是他覺得這個顏色合適極了，而傅崢自己，穿了一件淡青色和少年身上差不多款式的袍子，他本就生的極好，沒有了列冷的氣質，多了幾分翩翩富家公子的感覺。
只是傅崢依舊不能再外人面前袒露去自己的另外人格，所以對外，他依舊是那一副死臉樣。
說起來，傅崢其實本質上還是一樣的，即使是晚上的火鍋傅崢，殺起人來依舊是不眨眼，對待下人也是賞罰分明，只能說對待沈默不太一樣。
「今個，有個大場子。」
「主子也要去嗎？」
「嗯，湊個熱鬧。」
說到那日火鍋朝他表白之後，連同冰淇淋，都對他太多有所轉變，總算不會凍得人腦殼疼。
易嫣已經在外面等著，同去的還有兩個護法，他們也是穿得光鮮亮麗，易嫣穿了件水紅色連身長錦衣，烏黑的頭髮用簪子挽起，稍微一注意就注意到簪子的頂端鑲嵌這一顆紅色翡翠，價值不菲。
這些寶石在傅崢身上並不常見，只是今日，他帶上了一個扳指，摩挲他脖子的時候，冰涼涼。
外面雖然依舊寒冷，但是聚集在西城，燈火通明，閆春樓門外水洩不通的停滿馬車，他們住的近，一路走著過去，傅崢走在最後同沈默並肩。
早在來前，傅崢就鬆口，讓易嫣和幾個護法自己玩去。
他們很低調，若不是武林中人，只會覺得他們是幾位達貴官人而已。
不過傅崢的影響力在武林之是非常大的，可以說，他若不是懶得爭武林盟主之類的虛名，也輪不上現在這位。
用冰淇淋的話來說就是——麻煩。
並非是沒有野心，而是，現在這樣，基本上爭不爭虛名，武林中人大家心知肚明。
早早就有人在閆春樓等著傅崢，陳升鏢局的當家，陳卿，陳升是她父親，她雖是一女子，但是能坐穩江南第一鏢局的稱號，必然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今天的主題，居然是拍賣。
他們的位置在二樓的最佳觀台，得知是拍賣會，沈默表情古怪，這家樓是閆春樓，聽名字就像是某種煙花之地，難道就是賣人？
陳卿知道傅崢就是個冷冰冰的人，所以她憋著自己話癆的本性，只是安排好一切之後坐在邊上一塊等待拍賣會開始。
她見沈默疑惑，憋著不說話的她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
「閆春樓呢，自然主戲是美人，只不過之前也會拍賣一些珍品，如果有興趣的話也是可以買下來。」
沈默想起來上次傅崢塞給自己的銀票，後來火鍋說，給他了就是他的，所以他現在揣著不少錢。
陳卿呆了一會就呆不住了，她也開了一個旁邊的雅間，看來是想要幹點什麼。
沈默：……百合？
系統：咳，咋的不允許？
沈默：允許允許允許。
陳卿走之後，拍賣正式開始，這個會是幾家聯合舉辦，所以爭奇鬥豔是一定的。
一開始則是幾個小物件，有寶石，有珍貴的布料，木料，甚至還有貓貓狗狗的珍稀品種。
而後才是正戲。
一個小廝端著一方托盤，上面蓋著一個快紅布，紅布裡面的東西隆起，看起來有些像是長條形的寶物。
沈默還在猜測是什麼。
傅崢突然笑了，抓過他親了一口，從後面擁著他。
笑問：「想要嗎？」
「……？」
看沈默懵懂的樣子，傅崢更是起了作弄之心。
「代我拍下它。」
沈默點頭，他在對方的表情裡看到了不懷好意。
當紅布被揭曉的時候，沈默也是愣住了。
沈默：古代……古代還有這玩意？
系統：有啊，多的是。
沈默：……城會玩。
那長條狀的玩意，居然是現代某網購網站銷售量爆表的那玩意的復刻版？白玉雕刻，中間鏤空，可以注水，外面是鱗片狀，要不是有一個凸起的圓潤頭部，沈默肯定以為這玩意是條魚
「……」
樓下的男子還在熱火朝天的介紹道。
「此物乃是上好白玉所雕而成，聽聞這塊玉發掘的時候已經有大致的模樣，稍加雕刻即成品。」
沈默：「……」
「此物女子可用，男子亦可用，起拍價兩百兩。」
話音剛落，瞬間跟上了報價，一直猛漲到八百的時候，在傅崢的催促下，沈默紅著臉掀開簾子往樓下喊出價格。
「一千兩。」
在樓底下坐著的易嫣剛喝進一口酒，立馬噴了出來。
剛剛那是晝衍？
嘖嘖嘖。
因為這物件本身玉質就是極好，又因為做成了這種東西，所以他喊完兩千，立刻就有人立刻往上喊。
但是傅崢勢在必得，沈默只好每次在別人喊的價格上加到整數，終於，在三千的時候，對方停了手，只是罵罵咧咧的不服氣。
聲音很大，聽得出是個女子，想也知道要買回去幹什麼。
拍下之後，有人親自送到房間內，沈默鬆了一口氣，辛虧不用自己下去拿。
但是，沒等他鬆完氣，接著又上了下一個，結果連上了七八個，全都是各式各樣的那玩意，到了後面還有一種看起來很像是兩個字母的用具。
傅崢更是來了興趣，叫他拍。
「……主子……咱們……錢不夠了。」
沈默哭喪著臉，企圖讓這貨死心。
傅崢從懷裡拿出個小荷包，沈默打開，一大堆白花花的銀票閃得人眼疼。
「……」
「主子還是能夠滿足晝衍的。」
「……」不，不需要。
「不想要嗎？」
沈默難得點頭：「回主子，不想……」
「嗯，那就算了。」
「……」咦。
「我來拍。」
「……」
好嘛，反正一套下來十幾樣玩意，全都到手了，沈默顫抖著付了銀票，把一堆東西裝好，盒子都堆在了一起摞起來有沈默那麼高。
沈默：我藥丸，我依稀記得上次也被用過奇怪的道具。
系統：祝你性福。
沈默：……
一堆重頭戲道具拍完，接下來就是傳說的賣人。
他聽到了低下竊竊私語，說是哪家花魁得勁，哪家服務到位，還說了會有一批雛兒。
沈默聽到這裡內心有些複雜，他不知道傅崢來這裡的目的僅僅是玩一玩還是說會帶個人回去。
他還是知道一點的，古代裡的三妻四妾，什麼暖床丫頭比比皆是，即使是傅崢真的帶回去一個，他也沒有一點點可以說不的權利。
想到這裡，沈默有些不太開心。
「咱們呢，就不廢話了，這頭一位就是季楓樓的寒月姑娘。」
從後台盈盈走出一位女子，粉紅薄紗，面若桃花，傲人的上圍引得看客們躍躍欲試。
沈默雖然對這個不太感興趣，但是也不禁多瞧了兩眼。
就這兩眼壞了事，傅崢第二人格雖然好說話，但是醋意也就比冰淇淋好那麼一丟丟。
「怎麼？喜歡？」
沈默搖頭。
「不不不，晝衍……只是……好奇。」
「好奇？想看看？」
沈默更是狂搖頭，臉上漲紅。
「晝衍，你讓主子不開心了，主子想想，怎麼罰你……」
「晝衍不敢了……」
傅崢並不想這樣就放過他，指了指旁邊的盒子。
「選一個。」
「……」
「要我幫你選嗎？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不用……」
沈默紅著臉，抖著手選了一個，打開一看，正是第一次拍的那個。
傅崢勾了勾手指。
「過來。」
···
……
感覺到冰涼的物體在自己身體裡面橫著，沈默連坐著都不太敢動彈，偏偏某火鍋把他呼來喚去，一會倒茶一會叫餐。
看沈默兩腿直打顫，傅崢才放過他讓他坐著好好看拍賣。
下面從後台走出一位男子，沈默揉了揉眼睛，沒錯，是男人。
「這好男風已成常事。」
「……」
「長風公子，司徒坊的當家一號，清倌，這次上會主要是想尋一良人，相伴餘生。」
系統：這司徒坊相當有意思的，一般都是賣身不賣藝，然後給這些年紀大了的公子找賣家，算是古代這門行業的一股清流。
沈默：厲害厲害。
系統：而且，他們是要看自家公子的眼緣，不會說是誰出的錢多就跟誰。
沈默：清流，不過應該後台很硬，否則像是傅崢，豈不是能硬搶。
系統：你把大佬想的太齷蹉了，傅崢不是那種人。
沈默：你走你走，我不聽。
系統：……
「長風不求您腰纏萬貫，只求平平淡淡，相敬如賓。」
傅崢從後面擁著他，低聲問：「覺得怎樣？」
沈默不知道他是問某處還是問長風公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作答。
「晝衍原本就喜歡男子？」
「是……」沈默被傅崢移了一下身子，觸動了某物，身體顫抖了一下。
「那樓下的長風公子如何？長得可俊俏？」
「？？？」沈默趕緊搖頭，趕緊一臉正氣：「不及主子半分。」
「噗……」
不知道為什麼，沈默總覺得那長風的眼神直往上瞄，似乎有意無意的看向這邊。
看著少年這幅樣子，傅崢起了玩心。
「這長風公子我見過，在我初次醒來的那次，去過一趟司徒坊，他玲瓏心竅倒是個妙人，唱曲兒不錯。」
沈默：「……」
「若是……」
沒等對方說完，沈默底下悶聲說道：「主子若是喜歡……晝衍不敢有其他想法……」
少年聲音低沉，垂著頭，看起來有那麼些惹人憐愛的意味。
傅崢有些不滿意少年的反應，在他潔白的頸部留下一吻。
「如果你不想，可以說出來」
「……」沈默抬頭，驚訝不已。
「主子……」
「我給你這個權利。」
沈默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他這個意思表達的很明確，意思就是晝衍有權利讓傅崢不去拈花惹草、娶三妻四妾？
這在這個時代，完全是……犯規……
「前幾日我便說了，那話晝衍是未聽清？」
「不……只是……」
傅崢在臉皮薄隨時都會臉紅的少年臉上輕輕一啄。
「那麼晝衍說說，你的想法。」
沈默倏然心跳的很快，只是依舊不敢抬頭，聲音小的像只蚊子。
「晝衍……想要……」
「嗯？」
「主子只屬於晝衍……」
「繼續說下去。」
「只要想主子只碰晝衍……」
沈默說完心跳的極其快，而他靠在傅崢身上，居然感覺到對方的心跳也加速。
傅崢低沉的笑，圈住他的腰收緊。
「那我，也自是相同。」
沈默覺得此刻心跳突然變慢，然後，像是停了一拍。
底下的『拍賣』還在繼續，長風已經同幾位有意向的人打過招呼，只是他有些失望。
傅崢突然站起來。
「走。」
「？？去……哪兒？」
「回去。」
「？？？」
「我不太想叫旁人聽去晝衍好聽的小聲兒。」
「……」
「那……」有些扭捏的站了起來，他羞恥的咬碎牙：「晝衍身子裡的……」
傅崢挑眉，他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放著……反正還是要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