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沈默在溫暖的懷抱裡醒來,睡眼惺忪,好一會才緩過來,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自己似乎是躺在傅崢的身上,自個昨日被作弄的有些過分,先是大半夜才回去,然後弄到半程的時候,火鍋變成冰淇淋,本以為要結束的時候又重新煥發生機……
然後又是一頓翻來覆去,到了後面都記不清幹什麼了,只知道喊到嗓子都沒了音,對方才停下來。
以至於到出行的時候,沈默都沒起得來。
一陣迷茫之際,能感覺到背後貼著的手隱隱傳來一些暖意。
傅崢正在給少年用內力揉著腰,少年很是受用,眯著眼,感覺下刻就會咕嚕出聲,幾乎有了伸手去撓下巴的衝動。
傅崢有那麼一瞬間的奇怪感覺,僅僅一絲,閃電般從腦海略過,快得他抓不住。
——似乎,這個場景似曾相似?
沒有想太多,懷中的少年轉醒。
「醒了?」
沈默應是,想從傅崢身上下來,卻被箝制住。
「別動。」
對方還在用內力給他稍微梳理身體,而後從旁邊的食盒拿出小半壺蜜水一點一點餵他喝下。
「你內力如此稀薄,如何在妖夜拿的頭等?」
沈默面上一紅,嗓子仍有些乾啞道:「回主子,這……因為晝衍輕功還過得去。」
「哦?」
傅崢大概是路途漫漫有些乏泛,讓他講講具體細節。
沈默就在晝衍的記憶力挖出一些來,大概就是晝衍躲在草垛中利用龜息,騙得緩衝的時間,期間對手自相殘殺,只是後來被強力的對手發現了兩次,幸虧息夜在,他倆聯手陰了對方,但是也因為對方是武功都在他們之上,所以也是身負重傷,他只能拼著最後一口氣跑到那個像征勝出的屋子。
「我進去時,就發現我是第一個到的,接下來就昏迷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當然,沈默這裡撒了謊,那就是到了之後原來的晝衍沒幾分鐘就掛掉,而自己這個冒牌貨就上了身。
傅崢沒有說什麼,心裡思緒千絲萬縷,這個江湖武力為尊,少年如此也不能怪罪誰,當然傷亡也是在所難免,他也不至於聽這些就大驚小怪。
但是就晝衍在他現在的心裡位置,已經不同往日,既然已經互相表明心意,那是必須要上心。
雖當初是把對方當做一個暖床工具來用才買進來的,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已經上升到了不一樣的位置,自是要護的周全。
他沒疼過誰,但是這些時日過來,雖然也是因為有『他』的影響,但是確實有了想疼人的心思。
想到這裡,他開口問。
「那日傷的很重?」
沈默點頭:「回主子,差點丟了性命。」
傅崢聽到這裡想起來,過了幾日他就被易嫣買回,雖身上的傷因為五虎補元丸癒合,但是傷疤猶在,他記得第初到的第一個晚上,便可以清晰的看到許多剛癒合的傷疤。
就這樣想著,從少年的後擺伸了進去。
少年立刻嚇壞了,委屈著嗓子拒絕。
「我看看。」
沈默不明所以,最近冰淇淋對他越來越好,他都快要不習慣了。
「回主子,沒有傷著,只是有些腫……」
傅崢勾唇,似乎心情很好。
沈默一時間看呆了,對方居然笑了,那是笑?
「別的,讓我看看後背。」
「???」
沈默只好乖乖的放軟身體,說到後背,他就想到了一些事兒,若有若無的不是很清晰。
背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傷疤,那條從脊背蔓延到尾椎的傷疤最是明顯,在他白皙的肌膚上顯得甚是恐怖,雖然平常低頭也能看得見,但是到了想疼人的時候,才感覺有些窩心。
傅崢突然叫來易嫣,她從窗外邊走邊探進來。
「我記得,去年從西邊購來的玉露膏似有不少。」
易嫣點頭。
「回主子,還剩有些。」除了自己根本沒人會用,都是大老爺們的,其他姑娘也沒機會用,剩下一堆堆在庫房落灰。
「回去之後全給我拿來。」
「是……還有不少。」
易嫣心思一動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笑著繼續說。
「我記得還有不少百花凝露,摻著一塊用,見效更快。」
傅崢點頭。
「很好。」
把窗子放下,傅崢沒有繼續說,他讓沈默再睡一會,到下一個地點還有幾天的路程。
沈默受寵若驚搖頭,剛剛傅崢那些膏估計是要給自己用,他想問用處又不敢問,心裡忐忑是不是又要玩什麼花樣,不過聽藥名應該是什麼消腫的東西,難不成是用在事後……
傅崢又問了他的身世,他說了一些晝衍有了記憶的年歲之後的事,而後聽說是因為晝衍皮相好,又年紀小才被賣。
他就冷哼了一聲。
傅崢心道,若不是被妖夜買走,那也會有其他買家,而皮相生的好,那多半是窯子,酒場之類的煙花之地,想到這裡他眼中生出一絲戾氣。
「去年一場大水,聽說他們被水捲走,已經死生不明。」
傅崢不爽之餘,臉色這才稍霽。
少年說著說著眼皮直打哆嗦,傅崢垂著眼看他,長長的睫毛上下抖動,眼下泛青,應該是睡眠不足導致。
於是他放軟語調,輕聲說:「還有段距離,再睡會。」
「晝衍已經不睏了……」
「不睏?」
看了眼少年略微紅腫的眼睛,他冷哼。
「不睏來做點什麼?」
「……」
沈默連忙搖頭。
「不不不,晝衍突然又睏了。」
說完佯裝打了一個哈欠。
傅崢似笑非笑,手上緊了緊對方的腰,冷冷的說:「緊著睡,慢一點,我可就拿你消磨消磨這漫漫長途。」
沈默哪敢不睡,就是不睏也要說睏了,況且他現在是真的睏。
閉上眼,被厚重的毛毯包著直露出個腳丫在外頭,腳邊放著熏籠,上升起來的熱度讓白嫩的腳底變得紅潤,只是上面的多道劃痕甚是明顯,已經結痂掉落,幾條粉白的痕跡留在上面。
車內四個角分別放了個熏爐子,加上沈默腳邊的一共五個,他們車子雖然比一般的大,但是這麼多個,已經完全不會冷,況且這馬車內連車壁全都是絨布鑲面,腳下的兔毛毯更是顯得暖洋洋。
如果這時掀開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已有細雨,加之走在林中,放眼望去濕冷一片,這會要是從馬車內走出,定然會忍不住打個噴嚏。
但是被層層包裹的沈默完全熟睡過去,時不時的稍微換個動作,還往傅崢懷裡鑽。
這幾天,他們會中途停下紮營,或者停在不偏離前進路線的小村落,倒是沈默,好好的消停了幾天。
這日他們到達城鎮,自然又是頂好的客棧,就在當晚當日晚住下的時候。
也不知道傅崢是轉了什麼性,他居然給沈默五虎丸的解藥,沈默原以為至少自己要開口要,或許還要被折騰折騰,但是他居然主動給了,並且,這次的解藥和上次的不一樣。
「主子……這是……永久的解藥?」
傅崢點頭,眼神盯著他。
「……真的給我?」
「那是自然。」
沈默自然不會拒絕,想到最近,晚上睡覺的時候傅崢也不會餵給它軟筋散了,原以為想是為了避免之前那件事——自己沒有還手能力,差點被安岩佔去便宜。
抓在指尖的藥丸差點被他一用勁給捏碎了,他吃的時候還把兩隻手指舔的仔仔細細,深怕漏了藥效。
傅崢看到這模樣,直接伸手把他撈到懷裡,然後從身後摸出了一方錦盒遞給沈默。
沈默打開,一個奇形怪狀的小道具,這是上次最後拍下的那個道具,價格也是最高的,當然,用處也是最大的。
「主子最近有些上火,晝衍給主子下下火好不好?」
「……」
沈默攥著那小物件,臉上通紅,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懂用法嗎?」
少年搖頭,抓著的東西彷彿燙手的山芋。
他抓住對方的手:「來,我教你。」
……
隔日易嫣不知從何處採購了一些凝脂露,塗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沈默才發現,原來這是祛疤的產品。
「主子,晝衍無需用……」
傅崢沒有理他,繼續給他均勻的塗抹。
「主子,反正旁人也看不見……」
傅崢輕哼。
「我看得見。」
「……」
「為了來日眼下的風景更賞心悅目。」
「……」
沈默臉紅,他現在已經秒懂。
背上的傷痕從某個角度看的確不太美觀。
傅崢很仔細的將他身上的所有有傷疤的地方都塗了個遍,然後讓他先別穿衣物,晾晾乾。
做了幾日的停留,他們繼續上路,離開城鎮之後,前路是一條不小的江河,於是他們直接就捨棄了馬車,上了一艘已經等待多時的船。
這幾天天氣回暖,上了船後有了日頭,沈默就同傅崢有太陽的時候到甲板上曬曬太陽,傅崢看看書,沈默就在邊上睡大覺,倒是很和諧
沈默一開始還好,到了第二天開始暈船,腦袋裡混混沌沌,胃也難受,易嫣萬事想的周全,早已經準備了暈船藥以及醃好的酸梅。
沈默這才好些,勉強有了精神吃飯。
其實一開始沈默看到船也有點頭暈,因為原來時空的他就是暈車暈船,但是想到晝衍至少是個習武之人,應該不會有影響,萬萬沒想到,這貨居然還暈船。
到了兩三日,沈默開始惡化,但是他憋著不吐,辛虧再過半日就到了對岸,他們是順著河流斜著漂,所以時間是久了點。
快要下船的時候沈默吐了,停船時撞在碼頭回彈的那一下慣性,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他稀哩嘩啦的吐了一堆。
雖然都吐到江裡,但是也夠噁心的,沈默自己都嫌髒,傅崢居然在一旁看著他吐,吐完了還給他擦嘴。
沈默看了看高高的日頭。
冰淇淋是怎麼了?
系統:我懷疑……他倆有可能會融合。
沈默贊頭:非常有可能,冰淇淋越來越順著我,我都怕怕的。
系統:畢竟是同一個人,如果融合了,對你完成任務是極好的。
沈默:現在各自是多少?
系統:冰淇淋稍稍落後百分之十,火鍋已經百分之七十五。
接下去又要上馬車嗎?
沈默看著大概還是要顛簸起來的馬車,雙眼一黑。
之前他們走走停停,沈默還不是特別有感覺,但是剛暈完船,自然看見車就難受。
「也就半個時辰到江瀛。」
易嫣拿出了壇醃梅,傅崢取出一顆,放到他的嘴裡,接著對易嫣說:「江瀛可停留幾天。」
易嫣點頭說是:「路程已大半,咱們也不趕時間,江瀛地處交易樞紐,有不少好東西可以淘換呢。」
沈默點頭:「謝主子體恤。」
對方按住他的唇,說道:「到時緩過勁,好好服侍我。」
他接下去的話服侍二字格外重音,沈默自是知道,慘白的臉上有了意思緋紅,傅崢看到一絲紅色,很是滿意,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愉悅。
馬車緩緩悠悠,終於在沈默快要不行的時候到了,城門口已經有不少人在候著,這裡是靠近死門總部的最大的城市。
這裡有傅崢自個置辦的府邸,不用住客棧,所以聲勢浩大,他們一路被迎了回去。
王總管是一位略有些年紀的中年男子,他自是聽說了自己主人收了個寵物的消息,只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已經寵到這個地步。
不借他人之手,上下都抱著,一直放到主臥室的床上,這還不算完,當即找了大夫,診斷了一系列之後,就是個小毛病。
——舟車勞頓,並無大礙。
可雖然這樣,仍舊開了幾個方子養著。
「門主,今日的接風洗塵宴。」
傅崢點頭。
王管家是知道他最深的人,對他的雙重人格早在第二次發作的時候就知道了,之前並未經常覺醒,但是他自己知曉,那第二人格已然是每日必醒,他是有些擔心的。
「門主,這晏,是設在晚上,不知會不會不妥。」
「無妨,『他』同我只不過性子不同,該怎樣的還是怎樣。」
王總管點頭,他又說。
「這次來的挺全的,自然也有麻煩,聽說他們選了一批女子,說是進貢……」總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晝衍,稍微小聲了點。
「哼。」傅崢冷笑。
「屬下不好當面退回,說起來也不算是壞心……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上次路過偏廳的時候,聽到不知道哪家的小廝嚼舌根……」
「嗯?」
總管有些害怕,他先說了一句。
「我說出來,門主莫要怪罪。」
「嗯。」
「說是門主練了失傳的功法,雖然武功天下第一,但卻斷絕了七情六慾……」
「呵。」傅崢這次是真笑。
「所以這次上貢的幾家應是聽到了風聲……」
傅崢揮了揮手,他對這種小心思向來不感冒,雖然他不是不能鬥鬥小心思,但是對他來說,這種事情就是浪費時間。
王總管是知道傅崢的性格的,所以他也沒阻攔對方塞女人,只是他之前還有那麼一點擔心,傅崢要是正巧看上一個,明媒正娶了倒還罷,只是若隨便玩玩,有了骨肉便不好辦了。
王總管心思總是細,早經想到了眾多可能性。
只是這次,他看見了晝衍。
第一次見到自家主子如此對待另外一個人,還是個男人,所以很好的解釋了之前為什麼傅崢不近女色。
所以,至少在王總管服侍他這麼些年來,傅崢就一直喜歡的是男人。
床上的少年輕輕吟了一聲,王總管立刻有眼色:「屬下去看看晚宴備得如何。」
沈默醒來,睜開眼是陌生的環境。
「主子……」他聲音有些沙啞,傅崢拿了手邊的冰糖梨水給沈默一點點餵下。
「好好歇著,晚上有晚宴,還得跟著我。」
沈默點頭答道:「是,主子」
冰淇淋對他有點太好了,不是很適應,餘威依在,沈默不敢向對待火鍋那樣隨便。
再在床上談了一會,喝了一些蜜水,他感覺好多了,暈車不是什麼大問題,加上傅崢用內力調養了一會,他臉色紅潤不少,已經不那麼難受。
這一不難受,沈默就開始有些餓了。
「晝衍,最近『他』對你不錯。」
沈默不知道怎麼接話,這是吃醋?
「你不必如此拘謹,既然都已經如此,不妨……」
「什麼?」
「不妨更踰越一些。」
「晝衍不敢……」
「有什麼不敢,聽話。」
揉著沈默額頭的手開始滑到耳尖,揉捏。
「當然,要是在床上更踰越些……」
「……」
……
……
天剛黑,『踰越』了一個下午的沈默被餵了丹藥,補氣養神。
王總管就守在門口,等著自家主子,兩耳不聞窗外事,假裝沒有聽到房間內的動靜。
沈默今日穿了一件羅蘭紫的錦袍,這種顏色讓他有了很不少聯想,而傅崢一襲白衣。
剛剛換衣服的時候被第二人格的傅崢吃了一把豆腐,非要『貼身』更衣,總之出門的時候,起色已經比剛下馬車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剛跨出門就看到王總管,沈默當即臉色更紅,剛剛在裡面的種種應該已經被聽得用一清二楚。
這時候,沈默只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臉皮厚著跟在傅崢後面。
大廳裡已經坐滿人,除了這個地域和死門有關聯的各幫各派的主事人之外,還有不少女人,每人後面跟了三四個,甚至四五個。
沈默跟著進去的時候眼睛都花了。
這是舉辦選美大賽?
他發現,傅崢這個江湖人士做的,每天吃吃喝喝,玩樂,爽到沒有朋友,不像是看電視劇,天天你鬥我,我鬥你。
但是轉而想想,傅崢這個咖位,恐怕除了不要命的,還真的沒幾個人跟和他掐。
傅崢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帶著沈默到位置上。
眾人站起來鞠躬問好,傅崢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進來之前,場面火熱,進來之後,溫度下降了不少,火鍋依舊是傅崢,這樣子還挺可怕的。
寒暄過後,開始用餐,沈默和傅崢坐在主位上,吃飽半程,坐在最近的位置上的一個某家主想要開口,他斟酌了用詞,心想著,這是貢獻女人,又不是什麼壞事,傅崢就算是脾氣再不好也沒理由生氣,於是斗膽開口。
一邊說,沈默也邊聽著,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最後才是重點。
沈默餓了,嘴上並沒停,但是聽到那家主說出的話,差點被噎住。
這些人,居然要給傅崢塞女人?
「……」
傅崢冷笑,氣氛頓時涼了下來。
看不緊不慢的喝了杯酒,挑出一塊扇貝的軟肉放到沈默的碗裡,然後慢悠悠的開口:「好。」
「……?」
沈默沒吞下去的扇貝停在腮幫子裡,抬頭看了傅崢。
傅崢這是故意氣他呢,還是在調戲他,當做一點點情趣?
正巧傅崢低頭看他,眼中帶了一絲絲戲謔,被沈默看得清楚,他馬上就明白其目的。
而眼神被抓了個正著,沈默這下是真的噎住,嗆得滿臉通紅。
傅崢輕輕的幫他拍後背緩和,聲音涼涼的:「晝衍以為如何,」
「……」
「這樣吧,晝衍跟了我這麼久,自然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
他掃了一眼宴會廳。
冷冽道:「你來選。」
「……」
眾人嘩然,但是被傅崢的氣勢給嚇到,根本不敢有人觸霉頭開口。
這時候王總管站出來。
「誰先來?」
見無人搭話,王總管好聲好氣的沖旁邊的第一個說話的家主微微鞠躬。
「那就,您先來。」
他已經開始有些忐忑,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但是還是指了指身邊的女子上前。
三位女子,柳葉眉櫻桃嘴,說不美是假的,但那一副嬌柔造作的模樣讓沈默有點顫顫巍巍。
沈默知道,傅崢想讓他幹嘛,無非就是想他撒撒嬌,吃吃醋,順便給自己找找威風。
他皺了皺眉頭,指了指第一位。
「這位,太瘦,抱著硌手。」
而後點了第二位。
「眼睛太大,傷神。」
隨後看了看第三位,半天沒說出話來,想了一會,也不敢在對方胸上停留太久。
「不夠豐滿,都下去吧。」
他剛說完,傅崢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緊了,用極其細小的聲音挨著他說。
「看哪兒呢?」
接下去很簡單,『狗』仗人勢誰不會。
沈默就當是在耍性子,一直到連續說了十幾位,挑出各種毛病。
什麼,頭髮太長,纏著了主子脖子會不舒服,大概是忘了自己也是長髮。腳丫太大,看著不舒服,脖子太細容易被掰斷,腰太軟容易折,屁股太大看著膩,鼻子太高接吻的時候容易戳到臉,嘴太薄刻薄,耳朵太招風,像那山中的猴子,到後面實在沒什麼藉口,就開始挑衣服上的毛病,眼光太差,天天看著容易傷眼睛。
那一個個美如鮮花的女子被他氣得臉色通紅,奈何不敢發作,只能退下。
他撓了撓頭,覺得自己有些毒舌,似乎有點像誰,於是好心的補了一句。
「晝衍不是道諸位姑娘不美,而是主子不喜歡。」
宴會上有人聽了一個又一個稀奇古怪的奇葩毛病,終於有人憋不住,不滿道:「您這麼說,就沒有一位入得了眼?」
沈默立馬點頭,不差一秒。
眾人:「……」
然後清了清嗓子,壯了壯膽子,一把抓上傅崢的手。
「其實呢,事情要這樣說。」
他挑了挑下巴:「有晝衍在,無論女子抑或男子,都入不了主子的眼。」
他這模樣傲氣十足,立刻有人不滿,反駁他。
沈默舔了舔嘴唇沒有理他,略有些忐忑,看向傅崢,對方眼裡帶著一點點笑意。
「主子以為如何?」
傅崢沒有說話,掰過他的下巴,蜻蜓點水般。
而後說:「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