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何處玉人學吹簫

  歸了白府的翌日,許御仙午時才睡醒,身側的床鋪微凹著。已褪的餘溫,證明那人離開良久。

  一陣琴音浮動在耳畔,似被微風攜帶而來,低低靡靡,餘音繚繞不絕。許御仙穿戴衣物後,順著聲音尋覓過去,途徑綠野蔥蘢的林苑,在假山的背面找到琴音的源頭。

  萬壑松琴擺在玉石桌上,白袖一捲恍如游龍驚鳳,五指分明的手蹁躚形如流水。而那人更似天邊皎皎明月,飄然出塵。

  白素璃抬起墨瞳,嘴角浮起笑漣:「可是被吵醒的?」

  許御仙晃回了神,搖頭道:「不,都大中午了,該醒了……」

  說的她都不好意思,這日子過得跟豬有何差別,她可不喜歡被圈養似的活著。

  許御仙走到他跟前,驚嘆道:「你彈的真好聽,可以教我嘛?」

  「娘子坐到為夫身前。」白素璃像抱著孩子似的,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耐心教她琴弦的指法,還有七弦彈調。

  許御仙覺得自己笨極了,對比白素璃修長的手,她的手又短又粗,彈得指尖陣陣發疼,沒一會就學不下去了。

  「學琴不是一時半會學的會的,須得勤加練習。」白素璃睨著她的側面,好似不經意的說道,「為夫最喜歡的曲目是《高山流水》,若是能琴簫和鳴更相得益彰。」

  「琴簫和鳴?」許御仙彷彿醍醐灌頂,猝然站起身道,「相公我想學簫,這樣就可以跟你一塊合奏了。」

  白素璃微笑著頜首:「也好,學簫的道具,黃途會給你準備妥當。」

  許御仙得了一隻玉簫和一本簫譜,打算不叨擾白素璃,靠自己的能力學會。

  可作為初學吹簫者,許御仙吹出的調子,委實的難以入耳,跟吹破喇叭的聲音有得一拼。

  蕭玄雙手捂著耳朵,痛不欲生的跑了過來:「你這臭女人在吹什麼,大爺我的耳邊都要聾了。」

  許御仙翻了個白眼,一邊飛速跑開,一邊肆無忌憚的吹奏。蕭玄怒不可遏,張牙舞爪的追逐。

  兩人一逃一追跑到了花園裡,突地牆外傳來一驚叫聲。蕭玄一個躍身,立在牆頂上咬牙切齒道:「怎麼是你?來人啊,把他抓起來毒打一頓。」

  不一會兒,傳來一陣拳打腳踢之聲。許御仙詫異的想,這牆外應該是隔壁鄰居的家宅吧,然後是隔壁家有人想偷溜進來行竊。

  許御仙攀著岩石跳上牆頭,發現那群家丁腳下的青衣人異常眼熟,定睛一看不正是哥哥許邵戎嘛。

  「住手,那是我哥哥……」許御仙飛快跳下牆制止,蹲下身擦看哥哥傷勢,「哥哥,你傷到了哪裡?」

  許邵戎連忙背過身,捂著臉道:「沒事,沒受傷……」

  「哥哥,你怎麼到隔壁家去了?」

  許邵戎有些支支吾吾:「我……我把隔壁買了下來……」

  蕭玄呵呵一笑:「原來隔壁是你個蠢貨買下的,花了兩萬兩白銀啊。」

  許御仙雖不懂古代的物價,大抵知道上萬兩的銀子絕不是小數目,哥哥一向勤儉節約,為何會突然捨得花此重金?

  「我先回去了,小仙早點歇息,簫吹得很好聽……」許邵戎萎頓的垂著頭,往羊腸小道走去。

  許御仙突然意識到,哥哥不會因為聽到她吹簫,才嚇得摔倒牆下的吧,不由握緊玉簫,看著夕陽把他拖拉老長的影子,心底五穀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