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前世篇】千層暮雪望君崖

  道澤百年之後,豁然想起御仙的囑託,某日他閒來無事,來到她所指示山頭。此時是凡間最寒冷的時節,千仞孤峰蓋著皚皚積雪,風霜夾著零星飄雪撲面而來,道澤雖有神元護體,仍是有點不抵濕寒。

  這般寒冷的天氣,若是蛇該冬眠去了吧,道澤踮起腳尖欲打道回府,隱約感受到生靈的脈動,就是不遠的積雪堆砌處。

  道澤修得是禪道,主張多行善事,便使出火焰術,飛向那團積雪。一瞬間冰雪消融,顯露出一條白色輪廓,那玉笏似的活物彷彿才甦醒,微微抖動著身軀,朝道澤吐出人語:「謝謝……」

  道澤看清這是條白蛇,詫異道:「這麼冷的天氣,你不回洞中休眠,怎地跑到外頭來了?」

  小白蛇聲音虛飄如風,卻堅定如磐:「如果她突然來找我,我怕離開一會,就永遠見不著她了。」

  這白蛇難道是御仙所說的蛇人,他竟固執的等了御仙百年時光,能讓他如此定是情字使然。道澤百年未來雖心懷愧疚,但仍是想著仙妖殊途,兩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便硬著嗓子道:「都這麼久了,她肯定不會來的。」

  小白蛇聞言身軀一僵,良久從雪堆爬了出來,須臾間化為人身蛇尾,昂首凝視當空皓月:「那我越要在此等候,若是她偶然路過此處,或許還能想起我是誰。」

  以道澤的視野看去,夜幕灑落一縷清冽幽沉的月光,流淌在小白蛇比雪還純淨的面容,這如斯執著的深情之人,難怪御仙臨行前如此不捨。

  道澤掏出腰間的酒葫蘆,丟到白蛇懷中:「喝一口祛祛寒氣。」

  小白蛇抿了抿酒水,嘗到酒的辛辣,難受得蹙起眉頭。

  道澤見他如此單純,竟連酒都沒碰過,哈哈大笑起來,不由對他親近不少,好心提醒道:「你在這深山野林裡空等,為何不自己去尋她?」

  小白蛇甚是迷茫的瞥向他:「她遠在天邊,妖是無法上去的。」

  道澤一字一頓道:「那便好生修煉,飛昇為仙就可以找她了。」

  小白蛇雙眸微微流轉,好似破了冰的湖面,銀光波濤煥彩四溢。

  「這酒葫蘆送給你了。」道澤拍拍身上的雪絮,笑著揚長而去。說實話他委實嫉妒小白蛇,一見小白蛇便知天賦異稟。道澤升仙前刻苦修煉,萬把年才有了仙身,而這白蛇說不定千年就成。更可惡的是御仙,一出生便有了仙籍。

  不過道澤心態確實極好的,幫了御仙這麼大忙,等她渡完劫回了仙界,非讓她請一頓仙宴不可。

  酒葫蘆蘊藏道澤多年修煉的 精 髓,有了這一方襄助,白蛇的修為更上一層樓。白蛇為了加快進度,修了清心寡慾的法術,身體如再次新生,又有了童子元陽。

  一心撲在修煉千年之久,終於突破自身禁制,決定在月圓之日飛昇。白蛇將蛇性排在仙草裡,盤踞在巨石之時,等待飛行最佳時刻。

  在他神識最為渙散之時,朦朦朧朧看見一道熟悉的麗影,起初以為只是像往常那般的心魔,可當他瞧著少女俯下身摘下幾株仙草,體內的慾望千年未有躁動起來。

  白蛇再也不顧升仙的執念,捕捉纏繞那名少女,墨瞳映著她畏懼的小臉。

  是她,真的是她,雖然現在她是凡人,白蛇仍可以認出她來。白蛇餵給她含有蛇欲的仙草,以原形強行佔有她,即使她趁他疲憊之時逃走,他也要不顧一切的追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