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顏凜回到宿舍之後,齊柏就可憐巴巴的蹲在寢室門口,左手拎了一大袋子東西,賊兮兮的看著他,看到他回來了,整個人跟鬆了一大口氣似的。
「我沒帶鑰匙,你知道我蹲這兒蹲了多久麼,我腿都要麻了……」
「樓下門衛那不是有麼。」顏凜不理會賣慘的齊柏,拿了鑰匙開門,就聽見齊柏叫苦連天:「可是樓下門衛他說我忘記帶鑰匙的次數太多了他不能再借我了要我等室友回來才行。我好說歹說他都不肯通融我一下,欸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遲,我真是等你等得花兒都凋謝完了……」
顏凜打開燈,一言不發的任憑齊柏叨叨叨,齊柏看著他端著水杯就準備去洗漱,這下子有點慌了:「你別啊……好歹我知道你要唱歌還喊了我媽給你煮了梨子水呢,你不能拿了我的梨子水就翻臉不認人啊。我下午逃了一堂選修就為了給你那小狗買點進口狗糧,你看看全在袋子裡頭,正宗美國進口的高級狗糧,比我吃的都貴……」
他諂媚的把袋子裡頭的東西倒出來給顏凜看,顏凜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很上桿子的說道:「顏凜我真的知道我那天跟你發脾氣是我有點見色忘友了,我這不立刻知錯就改了麼,你也別這樣冷冰冰的了,咱寢室這氣氛還是得跳躍一點兒,要不然簡直不是人呆的地兒……」
顏凜看著齊柏又絮絮叨叨的說了最起碼有五分鐘,他這才拿過那個塑料袋,翻了齊柏一個白眼:「你拉倒,還不是借花獻佛,從你家拿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養了狗。」
齊柏呵呵的笑了一下:「那也是我媽用錢買的不是……」他聽顏凜的語氣,知道顏凜最起碼算是不那麼生他的氣了,整個人又跟活過來似的,一下子得瑟起來。
「我媽煮的那個梨子水好喝吧,她擱了川貝煮的……對嗓子可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找:「欸我媽新買的那個保溫壺呢?我記得她還弄了個粉紅色,這可真是她的審美……」
顏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他話:「我丟在教學樓呢,你別瞎看了,吃完了我自己還給阿姨。你也就麻煩阿姨這點出息了。」
「那不是,我媽我不麻煩誰麻煩啊……」齊柏呵呵的笑著看著顏凜在那裡,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誒我都記得你當初來的時候,那時候我媽我爸開車來的,大包小包塞滿了後車廂,你倒好,拎著個行李箱一個人孤單單的就來了,我媽當時就覺得你特別可憐,還分了你好些吃的呢。我回家我媽還在問要不要我給你帶點菜留著慢慢吃,她說你一個人,離家又遠,平時男孩子自己照顧自己難免有不上心的地方……」
他想了想也是感歎道:「我覺得你爸媽也是心狠,當初放你一個人來上大學也就算了,這都幾年了也不說來看一下,平常也沒給你寄過什麼東西。」
顏凜坐在那裡整個人突然不動了,他挑了挑眉,看著齊柏,齊柏還沒有發現顏凜的不對勁,一個勁兒的逼逼:「我說你呀,平常就應該多給叔叔阿姨打打電話,我說實話,你就是性子冷,對家裡人撒撒嬌,求求家裡人寄點東西吃的喝的有什麼難的啊,要我說,你就是太能了,估計叔叔阿姨誰都當你自己行呢。」
「要是你不好意思,下次打電話遞給我,我幫你跟叔叔阿姨說,保管說得他們心裡服服帖帖的,你不懂,家長是家長,那還是得靠哄……」
「閉嘴。」
齊柏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抬起頭就看見顏凜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後腦勺,然後端著水杯往外頭走,他「欸」「欸」的喊了好幾聲,顏凜理都沒理他,逕直走出門去了。
齊柏:……
如此冷漠的顏凜,感覺我的梨子水和狗糧全都白送了……這是真餵了狗啊……
剛才我說什麼不該說的了?我怎麼覺得我也沒說錯啥呀?顏凜這傢伙丫丫的,心思tmd比老娘們還難捉摸……
齊柏坐在那裡有點兒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是個晴朗明媚的好天氣,不冷不熱還帶了點風。
第二天是——李陳安她們學校這一屆的運動會舉辦的日子。室友們為了這一天還特地準備了不少瓜子啊之類的零食,按照她們的說法是,無事一身輕,她們寢室派了李陳安這個代表就很能夠體現寢室文化了,她們的任務就是嗑瓜子看比賽,順便有空再加加油啥的。
其實他們學校的運動會一般只有大一大二的會參加,大三大四的如果忙成狗的話,一般就不會參加了——按照學姐的說法是:「老胳膊老腿的,哪裡還有那個青春活力蹦啊跳啊的……」
李陳安之前既然報名了跑步,自然而然也要早起去參加運動會的。說起來她也覺得可惜,因為跟顏凜差了屆,所以她是沒機會看到顏凜在運動場上會是什麼樣子了——而且顏凜做教官的時候大家也都知道他其實挺厲害的,跑圈跑起來不帶喘的,想來如果參加運動會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雖然他屬於一個專出理科宅的專業,但是他厲害的完全不像一個理科宅——他是個完美的現充。
光這一點就足以讓無數理科宅嫉妒要死,要不是他至今依然是單身狗的身份還能夠給人帶來一絲安慰——嗯,確實,他們專業有一句名言:「就算牛逼成顏凜那樣又如何,還不照樣是條單身狗……」
這條名言出名的幾乎傳遍全校,就連李陳安也在訓練的時候被妹子們科普了一遍,讓她深深感覺到了漢子們怨念起來也是吐槽力MAX的。
李陳安因為高中的時候摔了個狗吃屎,說不緊張那才真的是假話。但是跟她一起訓練的小姑娘們都是挺好的,她們笑呵呵的跟李陳安說就算跑差了也不要緊,就當玩玩,跑得開心就行。
李陳安跟她們說了自己高中時候的慘事,大家聽了當然是各種樂呵,但是也安慰李陳安,特別是那個東北籍貫的妹子,人是這麼說的:「要是你這次還摔,要是有人笑你,我就上去抽丫的一個大嘴巴子,有啥好笑的,整那樣噁心誰呢?」
李陳安默默抽了一口冷氣,被大家安慰的拍了拍肩膀。班上的同學也在,韓微微湊過來,特別八卦的戳她:「謝靈學姐也來了欸,她文藝部的學生幹部,估計來拍拍照什麼的。我沒看到顏凜學長……」
李陳安看著韓微微一臉八卦的樣子,毫不猶豫的開口打擊她:「顏教官他第一不是體育部或者文藝部的,第二他現在忙的要死……他哪裡有空來看運動會啊。」
「可是謝靈學姐在啊,我還挺想看看顏學長看見謝靈學姐什麼反應的,是不是特尷尬?對了,你怎麼還叫他教官啊,我們軍訓不都結束了麼,直接叫學長學哥不行麼?」
李陳安的臉一紅,她也是有一點機智的,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別說這個!我前幾天看見一個體院的小帥哥,喊你來送水,結果呢!你居然告訴我起不來!起不來!」
韓微微老臉一紅,她看李陳安理直氣壯的樣子,撓了撓頭:「那七點誰起的來啊,再說勾搭帥哥就跟割韭菜似的,這一茬不行總還有新的一茬……」
她們兩斗著嘴呢,就聽見有人大老遠的喊著李陳安的名字:「李陳安,李陳安,到你下去檢錄了!」
李陳安下意識哆嗦了下看著韓微微,韓微微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這一下也不鬥嘴了,她就是特別認真的看著她說:「沒關係,安安我相信你!」
李陳安她默默低頭看著地面苦笑了一下:「你相信我我知道……關鍵是我有點不太相信自己……」
韓微微給她拿小別針把號碼牌別在背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別啊,你腿長這麼長,這不就發揮用處了麼,沒關係,你就放開了跑,跑壞了算我的。跑完我和你一起去吃好吃的!」
李陳安點了點頭,就穿過觀眾席往下頭走,她往下頭走了幾步,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往上頭再看一眼——
然後她就愣住了。
觀眾席最上頭站著個人影,他雖然戴著帽子,但是李陳安怎麼可能認不出他來。她幾乎是一眼就穿過了茫茫的人海,死死的盯著他看,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巨大的緊張和興奮當中——
喂顏凜怎麼會來啊媽呀我要怎麼辦呀……
下面催促的格外緊,她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人影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又不見了,少女晃晃腦袋揉揉眼睛,心裡也不知道自己太想看到他所以出現了幻覺還是怎麼的,下面又在催她,她直接往下頭跑去——算了算了,不管顏凜是不是真來了,反正她還是要下去跑的麼。
少女覺得自己還是豁出去跑一遭,反正再糟糕也不可能比高中那種摔得四仰八叉的還連摔兩次來得更糟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