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其形,完其勢;友不疑,敵不動。巽而止蠱。本卦上卦為艮為山為剛,為陽卦;巽為風為柔,為陰勢。
是指用計脫身。用此計時,要擺出還在原地的樣子,使友軍不懷疑,敵軍也不敢貿然進犯,然後在敵人迷惑的時候秘密轉移,采取「分身法術」脫身而走。
本書中指豬腳逃命去也,雖然有點慌不擇路,但好歹還是先保小命要緊。)
……
八月圍城。人心惶惶。
就連一定、確實以及肯定北元軍不會打進京城的如初也感受到了周圍人們的恐慌、不安、驚懼、抑或是興奮,環境的影響甚至令她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歷史知識來,或者她這只穿越的蝴蝶真有那麼大的能量改變了國家命運和重大歷史。
倒不是有誰和她討論這件事,不管是和戚繼光、虛海、或者嚴世蕃在一起,他們也絕口不提俺答汗大軍壓境的問題。但是,從那無形的氣氛和人們的行為上,如初體會得出來。
和現代一樣,每遇到什麼危機時,百姓們總是先瘋搶生活用品。當八月十九日,聽說俺答大軍已達通州時,街面上一度混亂不堪,最後要勞動負責京城治安的官員調來一小隊官兵才勉強平息「內亂」。
然後,街上又突然安靜了下來,八月驕陽下,只稀稀落落幾條人影迅速閃過,和過街老鼠似的。如初還親眼看到有的百姓用磚把自家的門窗裡三層外三層的封上,只留下一個隱蔽地通氣孔,防止蒙古兵闖進京城的時候遭受荼毒。
另一方面,幾天前她身邊的男人就都變得異常忙碌。嚴世蕃自不必說,身為一品大員,這個時候當然日日在朝堂朝議。而嘉靖帝則下旨,號召前來應試地武舉生員保家衛國。這些生員們組成了類似於民兵團的組織,由本身就有武官職位的人帶領,戚繼光作為武舉會試四強之一,被封了個不大不小地官,每天帶著土隊的學子們積極准備守城之戰。至於虛海,天天忙於僧兵的事務,如初跑去看他時,他連喝一盞茶地時間也沒有。
不管是為國還是為民。反正大家都有事做。只有如初閒著。她當然也不想當個吃什麼。什麼沒夠。做什麼。什麼不行地廢物點心。本來也想幫忙地。可非但沒被允許。那三個與她有這樣那樣瓜葛地、而且都身居要職地男人還三番五次地囑咐她、甚至威脅她。要她老老實實待在慶善號內。最好連大門也不要出。嚴世蕃為了不讓她感覺悶。還特意送過來不少古玩玉器、書法字畫來供她賞玩。
拜托。她可不是那種看一個花瓶能打發一天地人哪。而且更不是嬌弱地普通女子。她本身就有高強地武功。還在天津衛學當過教習。眼界和心胸比這年代地很多男人都強。並不需要特別保護。反而完全夠資格上陣……好吧。在後方出謀劃策。可是為了避免那三個對大明很重要地男人因她而分心。她偏偏什麼也不能做。
當然。武舉會試地四強爭奪冠軍賽也暫停了。
於是她只能每天郁悶地窩在房間裡。等著這一歷史事件快快結束。她記得。那些蒙古人圍了幾天城就離開了。反正在城外搶劫個飽。而嚴黨力主堅壁清野地政策。只守不打。就是打算讓人家搶完了離開地。
八月二十日這天一早。她正百無聊賴地打算找一個黑暗地地方。試試一串夜明珠地亮度時。忽然聽到窗外傳來奇怪地鳥鳴。偷偷一看。一眼瞥見常安公主地心腹太監小團子躲在街角探頭探腦。因為街上沒什麼人。所以他地出現特別明顯。
如初很多事地打開窗戶。探出半邊身子對小團子揮了揮手。
小團子明顯也是在向慶善號這邊張望的,因此立即發現了如初。他走到街道中央,對著如初比劃了幾下,然後又迅速消失在角落中。看那意思是說有重要的事找她,要她快點出來,而且不要驚動別人。
如初知道小團子沒什麼事會找她,折騰她的只能是公主,所以盡管不願意,卻也不敢怠慢,隨手把夜明珠塞在懷裡,換了一身太監衣服,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
「沒人看到你吧?」小團子拉如初到角落中,緊張兮兮地問。
如初搖了搖頭,狐疑地望著小團子。
「公主秘宣你進宮,自然是有要緊事,旁人知道了,只怕會給自己惹麻煩,找死也說不定呢。」小團子淡淡地說,可如初的手臂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想幸虧店中無事,大家早飯後就各自回房了,否則讓人看到,洩露了公主所謂「要緊事」,只怕會倒霉。看來,武舉會試後她要盡快離京,至少也得搬到別處去住,否則……誰知道她哪天被陷害,會不會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呢?
她不知為什麼會冒出這個想法,也許是潛意識中感覺到了危險。不過小團子拉了她就走,她根本沒時間思考。
「什麼事啊,公公好歹給透個底?」當她坐上馬車,發現帶了四名大內侍衛時,心都揪起來了。
小團子笑得誠懇親切又無害,「胡姑娘,這話您問著了。旁人不知公主心思,咱家可是知道的。」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個漂亮的香包來,「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如初一聽「咱家」二字就不舒服,而且覺得小團子突然改稱她為「姑娘」的行為也透著古怪。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下意識地依言打開香包。不料,她才一解開封扎得緊緊的袋口,就突然聞到到一股刺鼻的異香,接著感覺腦袋像讓人用布蒙住一樣,瞬間陷入黑暗。
一邊的小團子看如初軟倒在車上,輕蔑地哼了一聲,「咱家有心讓你多看看這世界吧,你還非得趕著往鬼門關跑,真是不識抬舉。」
而不管他罵什麼,如初也聽不到了,任由馬車將她帶走。路上,大概是俺答汗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的緣故,整個京師地街道上除了來回奔波的守軍外,沒有一個人出沒,所以也就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錦衣衛的首領親自引這輛馬車進入了皇宮,然後換乘公主地小轎到了淑景閣。
也知過了多久,如初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有那麼一瞬,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此處是哪裡,時間是何時?接著,穿越前後的事情一古腦地湧進她地腦海,害得她頭疼欲裂,嘴裡苦得像嚼了大把黃連。
難道是穿越回去了?或者是困在時空裂隙之中了?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清醒冷靜,過了足有一分鍾才睜開眼睛,平心靜氣地環顧四周。
憑借不遠處滲進來的微弱光亮,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黑暗潮濕的、滿是霉味、像是堆放雜物地小房間內,身體沒有什麼疼痛和不適,證明沒被毆打虐待;衣服整齊,證明沒被性侵犯;手腳也沒被綁起來,行動完全可以自由,證明人家不怕她逃跑;甚至懷裡的那串夜明珠居然也在,證明連身也沒被搜過;只是肚子餓得很,口也渴得要命,證明她昏迷的時間不短了;再看從門縫中透過來的光亮……天已經全黑了,這說明她被綁架了整整一天。
甩甩頭,她回想起早上發生地事,心裡明鏡似的。
公主要除掉她!雖然表面上她和公主沒有直接的沖突,但是為了嚴世蕃,或者是為了戚繼光,她招致了公主的妒恨。虧她之前還猜測公主在這關口召見她,有可能是為了讓她幫助偷跑出宮,去見識戚繼光帶兵守城的英姿的。
卻原來皇家地人,不管她是四十歲還是十四歲,都一樣心狠手辣,以人命為草芥。
那她要怎麼辦?逃嗎?怎麼逃?難道要死在這兒?!天哪,她沒從想過有一天會因為男人死去!
正懊惱和恐懼間,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正往她這邊來。於是她立即躺下裝死,倒不是她特別聰明或者是有了什麼打算,大概是人在這節骨眼下都會這樣做,這是求生本能的一種。
果然,來人在房門外停住了,聽腳步聲像是兩個體重較輕地人,雙因為有環佩輕扣聲,可以斷定是兩個瘦小的宮女。再想想是公主把她綁來地,而就算她地位尊貴,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草菅人命,所以這兩個人十之**是她的貼身婢女緋羅和煙霞。
她們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向四周打量,在確定沒人看到時才開鎖進門,之後緊張地走近如初,輕輕推了推她,還探了探她地鼻息,然後其中一人鬆了口氣,輕聲道,「呼,她沒醒,也沒死。」
「老天保佑,沒醒就好,死了更好。」另一個說。
那嗓音……如初不得不佩服自己在危難關頭的冷靜和判斷推理能力,因為她們正是緋羅和煙霞。
「公主想好要怎麼處置她了嗎?」緋羅低聲問。
煙霞沒吭聲,似乎是想了下,然後才道,「公主說要弄死她,可還不能讓她的屍體落在宮外,在宮內也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所以一早綁了她來藏在這兒,晚上才能動手。至於要怎麼做……團子隨後就到,他會親自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