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斷其援應,陷之死地。遇毒,位不當也。上卦為離為火,下卦為震為雷,是既打雷,又閃電,威嚴得很。
此典故的原意是指強迫對方作秘密談話。而作為一種試圖,則是說先誘敵深入,再向其發動攻擊。當然,在引誘敵人時,不令要使其覺得有利可圖,還要為他准備好梯子,讓他覺得「上屋」很安全又便當,才能使其中計。本書中就是指此計的原意,也就是強迫對方做秘密談話,至於誰強迫誰……請往下看。)
……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本來依著如初的意思,打算先晾戚繼光兩天再說。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她優哉游哉的,胡大海腦門上的青筋卻蹦起老高,生怕她又改變主意,他這個岳父還是當不成。
於是老胡施展奪命追魂催,結果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小胡同學兩個時辰不到就抗不住了,舉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今天就和他打聽細節去。不過我約了我的學生們晚上聚餐,從酒樓出來後我再單獨約他好吧?還有,爹呀,銀票給一張唄,我們要餞行三天,都是你女兒我會鈔。」
老胡對人生沒麼很大的期望,唯有這個女兒而已,賺那麼多錢也是給她的,所以毫不猶豫地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抽出一張,想想,乾脆全塞到如初手裡,「現在是初冬天氣了,一早一晚冷得很,別站在外面說話,找個大館子,包個最好的雅間慢慢聊。記得,別嚇著人家。」
如初翻了翻白眼。瞧她爹說的,好像她多麼會欺侮人似的。如果和小光有說不攏的地方,她頂多就是拂袖而去,難道還會按倒他當然色情解決了他嗎?太可笑了!
打定了主意,酉時初她就梳洗換衣,然後直奔宴賓樓。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胡大海臉愛憐和驕傲地對身邊的掌櫃的說,「瞧見沒?慶善號未來的女當家就是與眾不同呀,別人家的女兒也就是窩在家裡繡花撲蝶,我胡大海的女兒卻效仿花木蘭做女英雄;別人家的女兒頂多生個好兒子,我胡大海的女兒卻培養出好多大明將領呀。哈哈。」
櫃地奮力點頭。表示深為同意並深為羨慕和欽佩。心裡卻暗道「聽說是胡大老板你管不了女兒。而且她不過是小小教習。哪裡就培養出名將名臣了。」
而此時地小教習胡如卻並不知道有人在議論她。興沖沖來到宴賓樓。發現那群小狼們已經等候多時了。身為大財主地她受到了眾星捧月般地對待。
她在宴賓樓連訂了三天地席。挑了最大地兩間相鄰雅間掌櫃地把其中地隔斷木牆拆掉。湊成一個大廳。因為她訂地是上等酒席。又肯支付拆牆地錢。掌櫃地賺頭不小。於是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菜品和酒水是早就訂好了地。所以如初一坐定。美味佳餚就流水價送了上來。加上她和八重一共二十一個人分為三桌。把酒言歡。一起回顧過去望未來。談談人生理想。辯論一下當前地朝中風氣和北虜南倭地情況。相當之哈皮。而因為接下來還有兩天宴請日。離別地愁緒暫且壓下來。誰也不願意提起。
戚繼光因為不想在最後關頭洩露如初是女子地秘密。更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地感情,所以做了些欲蓋彌彰地事。不僅坐得離如初很遠。話也不多。酒喝得更少。眼見著如初和他地朋友們大聲說笑。酒到杯乾刻意保持清醒。
待會兒要和她單獨相處相處呢。他必須保持最佳狀態。之前聽她說過來她幾次遇刺。包括被誆騙出城俺答擄走。都是安公公地壞招。雖說那姓安地現在再不敢動手他可不敢大意。既然決定娶她為妻。自然一輩子保她平安喜樂。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和傷害。
想到這兒,偷偷瞄了如初一眼,見她臉蛋兒紅紅,姿態爽朗,別有一番不同於其他女子的嫵媚來,不禁耳熱心跳,恨不能現在所有人都消失,他好抱她一抱,親她一親。
而正在這時,如初恰好回過頭來,四目驟然相對,如初嫣然一笑,媚色如春,但目光很快閃過。可某人卻如被雷擊一樣,僵了半晌,之後控制不住渾身發熱,尤其是臉。
「哇,我身邊坐著一只煮大蝦呀!」張居正嘲笑道。
「是呀,個頭兒還挺大的。」趙三紅也笑著挖苦道,「天津衛不愧是臨海之地,海產就是價廉物美。不過我幾天後就跟小光到山東海防衛去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這麼巨大的海蝦。」
「真想把他剁成蝦茸。」李成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非要假模假式地坐那麼老遠,害我不能和如初交杯換盞!」
戚繼光一聽就火了,立即露出殺人表情來,因為他的耳朵選擇性的只聽到「交杯」二字。
「哼,喝交杯酒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想死嗎,黑人?要不出去打一架!」他咬牙切齒,「之前你還摟過如初我沒砍掉你的手臂已經全了兄弟之義了!」
「小樣的,我怕你啊!」李成粱也一瞪眼,「要不是為了兄弟之義,我就和你搶如初了,何必只喝交杯酒那麼小兒科!」
「沒說的,跟我出去!」戚繼光一拍桌子,表示要出門單挑。不過沒人注意他這舉動,這時候大家正喝得High,拍桌子打板凳的行為已經讓人麻木了。
「水柔柔!水柔柔!水柔柔!」張居正雖然知道大家兄弟情深,並不會真打起來,但也不願意擾了這離別宴,所以念咒式的念了三聲。結果,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還靈,李成粱臉紅脖子粗地站起來,又灰溜溜地坐下去。
「你個懼內的!」戚繼光很不屑。
「啊,如初過來了!」一向厚道的趙三紅使了個壞,戚繼光立即正襟危坐,比李成粱反應還大。
其他三人哈哈大笑,戚繼這才發現被捉弄了,不禁尷尬萬分。轉頭又正看到如初把張小花和仙豆全喝趴下了,豪氣地把酒杯倒過來,表示自己滴酒未剩,臉上又露出微笑。
「你們不覺……她喝酒的姿勢和神態都漂亮極了嗎?」他由衷地問。
立即,他的三個死黨由衷地吐了,因太肉麻了。可偏偏,戚繼光一點也不覺得。難道動真情的人男人都像腦袋中過箭一樣,笨到沒邊兒了?!
「受不了你了!」李成粱打了個寒戰,大聲嚷嚷,「你以前是跟她對著幹的。我們都服從了,你還要找她的茬她的錯,最後一個接受她。現在可好,前眼瞅、後眼愛、天上地上就這麼一個天仙,還被你得了去,又是愛又是怕,成老婆奴了。」
「你哪懂!」戚繼光面上的肉因為鄙視都快扭曲了,心也揪起來了。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變化是多喜歡她一天,就似乎膽怯一分,就怕她不快活,就怕她有一天會消失在他身邊。
愛者,怯也。此話果然沒有錯。
好不容易這一場酒席散了,只聽到如初高喊一聲「落水地」,然後就率先離開了,心裡很甜蜜,就因為那個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而感到幸福。
其他人莫名其妙以為如初是喝高了,他卻明白那三個字的意思。所謂「落水地」就是如初當初掉到河裡,而他英雄救美的地點,最近的幽會,他們一直約在此處見面來著。
「小光,你親親我。」才來到河邊,一條高挑苗條的身影就撲在他懷裡。
軟玉溫香在懷心頭狂跳,血液奔湧,但拉開如初一看,卻見她一幅弦然欲泣的模樣,他心裡「咯登」一下身的麻熱立即消散。如初,喝醉了?還是……他們的姻緣前景不大美妙?
「你怎麼了初?」他擔心的問,捧著她的臉放過她任何一個「哀傷」的表情,「告訴我由我來解決。」
如初垂下眼睛,極力掩飾神色中的狡黠。
小光……是個聰明的男人,不過現在被她的愛情沖昏了頭腦,智商變得接近於零。她多希望在今後的人生中還能對他有同樣的影響呀,雖然那很困難,但她想盡量努力做到。讓男人在自己面前變傻,但在外面卻非常精明,是女人終生的難題和夢想,那真是需要馭夫有術才行,需要修煉成真正的白骨精才行。
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小光身邊的復雜人際關系,還要解決訂親……退親……再訂親的難題。
「你怕是解決不了的。」如初抽泣一下,眼睛裡逼出兩滴鱷魚的眼淚,「我想……我們可能無緣在一起了。那不如趁現在還能見面,我們……做夫妻吧。」
說完,她乾嘔了。表面上是因為剛才喝多了,實際上是她被自己惡心到了。要探聽到內幕,還不能顯得不信任對方,她連這麼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都說出來了,犧牲不可謂不大。
而她堅信小光絕不會接受的,因為他是真心喜歡她,雖然時時很沖動,但對她珍惜不已。
至於為什麼沒聽胡大海的,包個高級雅間來談,卻跑到河邊來,不是她心疼錢,是因為這地方有二人真正初吻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