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第七回 放棄你

  看著她的決然,戚繼美突然害怕起來,下意識地覺得要是她走掉,他所敬愛的哥哥就算不死,只怕也得瘋了。不要這樣!就算對不起凝若姐姐,就算母親和奶奶非常生氣,他也不要哥哥就此毀了。從不知道哥哥為什麼這樣,娶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娶呢,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當認定一個人的時候,別人是根本沒辦法替代的,別說婚約,就算天王老子做保也是不成的!

  「我才不管傳信呢,你自己不會給他嗎?」他甩下這句話,嚇得跑走了。

  如初心如刀割,傻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去寫信。

  八重一把奪下過她的筆,哭道,「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呀?一定是未來姑爺有苦衷,你不能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呀。咱們這就去找他怎麼樣?就算他被關起來了,我們半夜翻牆也行呀。小姐,你難道不喜歡他了嗎?」

  「正因為喜歡他,才要離開。」如初舊淚未盡,新淚就湧了上來。記得在哪裡看到過,假如有一個男人令會令你笑,令你為他哭,就是真正的愛上了他。雖然從不曾懷疑過,但這一刻愛的感覺卻更加真實。

  ……雖然很努力,可後卻只能說對不起,今天答應自己的心,放棄你……

  淚透紙面,如初心痛得無容。小光,我走了,但不是你的希望,不是回家去等你,卻是決定放棄你。這樣大家都會好過些,環境迫得所有人都窒息了,她喘不過氣,他只怕也是無法呼吸的。唯有她放手才能讓這份感情永遠存在,不會被壞,才能在長長的一生中有可以回憶的東西。

  「小姐……」八重哭,隱隱約約知道小姐做這樣的決定是為了什麼了,但她真心疼自家小姐呀。她心腸這麼好沒做錯什麼,之前還信心滿滿要爭取,可為什麼結局是這樣?

  不過知道勸也沒用,只得默默收拾東西,等從櫃台上結了帳,天已經擦黑了。

  「我現在要去哪裡?」八重有點為難。哪有人天黑趕路的?

  「先出了鎮子再說吧。了不起咱們露宿。小姐我有功夫。你還怕嗎?」如初勉強一笑。根本不敢感覺心裡是什麼滋味。生怕好不容易下地決心又崩潰了生怕心現在就流血。讓她回不到療傷地地方。直接死在回歸地路上。

  低頭又看到手中拿著地信。猶豫一下。直接走到街角地一個假裝賣瓜子地小販面前。把信遞過去。「把這個交給你家小姐。讓她幫我交給戚繼光。相信她會樂意幫我了結。那樣就徹底清靜了。」

  那小販沒想到被人看出是奸細了。一時尷尬得不知所措。如初也不理會。放下信。大步流星地離開。

  八重在後面追上。「小姐。白凝若真會幫你傳信嗎?」

  如初冷笑。「她會偷看。然後發現那是分手信。當然巴不得做這個好人因為這樣才能讓我們斷得乾脆清楚。還能令人留下寬容女人地好印象。」

  「就這麼便宜她了不甘心!」八重憤憤。

  如初沒有回話,因為她在乎的不是別人,白凝若死與活,快樂與悲傷與她沒有關系,她為的是那個男人。她委屈自己時是為的他痛徹心扉時也是為的他。但願她沒有做錯,但願他從此沒有煩惱只一心為著自己的理想奮鬥,保護沿海的無辜百姓就他本來就應成就的事業。因為愛他,才不想成為他的羈絆因為愛他,才不逼他做選擇,以前常常在小說中看到這樣的情節,曾經還嘲笑過,但當輪到自己,才明白那心情真是如此,並無半分矯飾。

  很多天前,她迎著朝陽,信心滿滿來到魯橋鎮。今天,夜色中她孤單單的離開,強行割捨下本割捨不下的東西,連頭也不敢回。

  而就在她離開不到一柱香的時候,那封信已經到了白凝若的手中。聽說自己派去監視的人被識破了,她臉上有點尷尬。不過當她偷看了如初的信,卻露出了笑容。那狐狸精終於走了呀,看來之前是她笨了,為什麼自己跟她爭鋒呢,費力不討好,早知道就直接告訴戚夫人,不是容易多了嗎?

  元敬終究是個至孝的人,那女人和他有情又如何,抵不過世間大道的。元敬到底是她的,只要給她機會,她也會讓元敬愛上她,永遠忘掉胡如初。

  「小姐,把這信扔了,才不給他們傳信呢。」水容在一邊說。

  「不,在這件事我該大度,懂嗎?」白凝若笑得開心,「但是我們過兩天再送這封信,等這個女人走得遠些,就算元敬想追也追不上了。就算那女人是欲擒故縱,我也要徹底絕了這個機會!」

  「那……戚公子會不會恨小姐?」水容擔心地問,心裡有些不安,卻不敢說。

  白凝若歎了口,但眼神中卻全是希望,「恨就恨吧,會淡忘的。我娘說過,對男人來說,特別是元敬這種頂天立地,以天下為己任的大男人來說,他要的是沙場勝利、是權傾天下、是對人生殺予奪,女人永遠是細枝末節。如果連這點也看不透,如何能妻以夫貴?那狐狸精就是想不通,其實她要甘願為妾,事情也不用演變到這樣不可收拾。男人,有了功業,誰沒個三妻四妾?既然不可能全占了,何必跟我爭呢?又何必非要離開這個男人不可呢?說到底,她是個糊塗人,不配嫁與元敬呀。」

  「小姐真聰明。」水容聽白凝這麼說,放下了心。

  白凝若笑志得意滿,忽略了心中做為女人的那絲不甘和無奈,「我不過是清醒罷了,女人要真太把自己當回事,怎能順利渡過一生?只占住自己該待的位置就行。男人的感情又怎麼會只給一個人?水容,你好好的,等一年後我嫁過去,就讓你給元敬做妾,到時候咱們主僕一心,不管以後元敬再娶誰,也不會反出天去了。」

  她充滿勝利後的喜悅,卻不知遠在鎮外的戚府內,幾天來心力交瘁的戚繼光睡著了,夢中見如初漸行漸遠,心痛得無以復加,居然生生痛醒了,只感覺寒意遍身、驚恐莫名。不安中跑到弟弟房裡,再度問起看到他的信,如初有什麼反應。

  戚繼美不敢說出自己心中的不良猜測,只含含糊糊道,「哥不是讓她先回家嗎?她聽從了。看到哥的信後只是哭,說明白你的意思。」

  「真的只是這樣嗎?為什麼我總是心悸?」繼光輕呼了一口氣,「我是太緊張了。不過也好,她離開了,母親就不會理會我了,到時我再想辦法勸說吧。」

  「哥,你非她不可嗎?」戚繼美探性地問。

  戚繼光想了想,之後鄭重點頭,「非她不可。一生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