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中之疑。比之自內,不自失也。本卦為異卦相疊,坤下坎上。
發現自己隊伍中混入了敵方的奸細,若能以厚賄誘之,或者佯裝不覺,裝作上當受騙而傳遞假的信息,以達到離間敵人的目的。本書,此計是武占章,虛海章。
轉眼間,過了快三年。
戚家軍在港,桃渚、海門衛、義烏等地連戰連捷,高奏凱歌。倭寇對戚家軍聞風喪膽,把戚繼光稱之為戚老虎。不過因為倭寇在海上來去如風,在陸地上的據點又隱秘險峻,一時之間,浙江的倭患還沒有完全蕩平。
而在這些日子中,如初跟隨戚繼光左右,陪著他度過了三年艱苦的軍旅生活。人家都說革命的愛情 是很浪漫的,而如初發現戰鬥的愛情也是很浪漫的。兩個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她陪著她風餐露宿,陪著他枕戈待旦、陪著她享受殺敵的快樂和大戰前的死寂,陪著他設計戰陣與火器,陪著他撰寫《紀效新書》,兩人之間的感情經歷了戰火和顛沛流離生活的考驗,更加親密深厚了。
可惜,如初還是沒能懷上寶寶,盡管兩人之間的房事極其甜蜜和諧。這是什麼原因呢?如初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也是暗暗焦慮不安。她年紀不小了,已經進入高齡產婦的行列,倘若再生不出,恐怕小光就會被逼納妾。在古人心目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傳宗接代這件事,對她和小光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
不日,如初承戚家軍來到台州。
據軍報,這邊的流倭很多,而且成群結隊,異常凶悍狡猾,明軍再多也是無的放矢,一直不能徹底剿來他們。於是,調了平倭戰績卓著的戚家軍來。而戚繼光不負眾望,在台州九戰九捷。至此,他和俞大猷等將領聯手合圍,已經基本上平定了浙江的倭患。
只是,就在台州的新河附近,還有一只售貨員眾多,武器裝備精良、行動迅速的倭寇在芶延殘喘。不滅他們,就難以取得全面性的勝利。於是,戚繼光駐扎在此地,誓為大明除掉這禍患。
戚家軍在明,這伙流寇在暗,戚繼光派出不少探子,斥侯,卻一直找不到這支倭寇的據點所在,也摸不透他們的行動規律,極為頭疼。
這天,他正和趙三紅等幾名軍官開會討論此事,編外人員、軍師虛海忽然慢慢從外面走進來。
「軍師,戚大人與我們商討怎麼除掉這最後一支倭寇。您怎麼好幾天不見人影呢?我們還需要你的錦囊妙計呢。」一個軍官說。
外人不知道軍中有個和尚軍師,可他們幾個高層將領卻是知道的。而這位軍師於兵法一途相當的了不起,智謀也很出眾,曾經獻了不少好計。
現如今最後定股賊寇這麼難纏,可真需要軍師解圍呀。不過這軍師是不在軍隊編制中的,聽說是大人夫人的哥哥,出謀劃策是純粹幫忙,所以軍法不加於他身。
「行百裡者,半九十,世事,往往越是最後越是難了結。不要急,否則欲速則不達。」虛海穩穩當當地說,神情間一處嫻談,好像已經 想好了解決的辦法擬的。
不過軍官們倒不這麼想,因為這位大師永遠是這個表情,似乎天塌下來也不會變色。他這份氣度和沉著常令大家都感到自愧不如。
「那大師有何建議?」另一個軍官問。
虛海搖了搖頭,但瞄了戚繼光一眼。
他和戚繼光本就有師生之誼,後來在軍中又長期共同戰鬥,早培養出了默契。因此本來伏在桌上看地圖的戚繼光直起身子,對下屬道,「軍師說得對,這事急不得,說不定緩緩就能想出好對策。你們先下去,偵稽四出,盯緊點,不能讓那伙流寇擾民。三紅,你留下。」
軍官們應了一聲,下去了。
這時,戚繼光才問,「師兄,到底有什麼要說的?」
虛海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戚繼光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就是破敵良計。」
戚繼聞言大喜,而一向躲在內室或者內賬偷聽軍同路人如初也跑了出來。就見戚繼光看信伊始還很興奮,但轉眼就一臉尷尬,還有些臉紅的嫌疑。
「怎麼啦?」她很好事。
戚繼光看了一眼虛海, 得到她的眼神授意,把信又遞給了如初。
如初一看,不禁笑了起來,「真是人間自是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呀。老哥,你魅力無邊,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那死女人還惦記著你呀,哈哈。我說你就從了吧,真因你一人而滅了這伙倭寇,你也算為國捐軀,我家小光會上報朝廷嘉獎你的。」
「倘若真如此,為兄就捨了這皮囊色相又如何?」虛海一本正經地道,「問題的關鍵是她要策反我,而不是要投降我大明。」
如初咭地一笑。
不是她在軍事會議上不嚴肅,實在這情況太意外了嘛。那封信半文半白,一看就是不熟悉中文語法的人寫的。偏偏還用了很多肉麻的詞匯,不能怪小光不好意思。就連現在趙三紅看了信,也不自在起來。
「這女人也太……大膽了。」趙三紅最後說了一句。
其實他想說太不要臉了,可是他為人厚道,對方就算是敵人,也畢竟是女人,他雖然心裡鄙視,但罵不出口。
信,是武田花枝寫給虛海的。當年如初回金陵老家,與虛海在郊外游玩時遇到過武田兄妹。這對雷人的兄妹還想把如初和虛海瓜分了呢,後來被虛海以毒擊退。
時隔多年,這件事及武田兄妹的影子幾乎消失在如實的記憶中了,沒想到她居然又找了來。更沒想到的是,這股倭寇正是以武田兄妹為首,是武田花枝妝扮成普通大明女人潛入新河探查情況,無意中看到了虛海。
虛海在軍中很低調,所以武田花枝根本不知道他是戚家軍的軍師。此次相遇這日本女人還以為是緣分使然,讓他們在多年後異地重逢,當初沒能染指虛海的色心再燃燒。
當年,她曾留下血書白綾帕,上書:大師,我武田花枝必會再找到你!
如今,她再度留了字給虛海,卻是商量如何裡應外合,在大明大搶一筆,然後回到海上去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