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清麗脫俗花魁vs邪魅魔教教主(十六)

一輛樸素淡雅的馬車在官道上轆轤而過,車前坐著一名農夫打扮的壯年男子揮舞著長鞭駕駛著駿馬疾馳,車輪碾壓過後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痕跡,空氣中塵土漫天飛揚。

馬車中慕容鬱鬱寡歡地掀開簾子的一角,眼眸悵然地看著路邊漸行漸遠的景緻,心中千般愁緒萬般憂思,難以排解。

幾日前一覺醒來她便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睡在馬車中,慕容婧詩陪同在一旁,卻不見君莫邪的身影,更是令她疑惑不已。詢問之下才得知教中竟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君莫邪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便瞞著她讓慕容婧詩帶她回煙雨樓,讓她安心等他歸來。

可她豈是那貪生怕死之徒,自是不肯,想讓馬伕調頭往回走,誰曾想她竟昏睡了五六日之久,馬車日夜兼程地趕路,回程已走了大半,再趕回去也無濟於事,只得作罷,也使得她一路心情萎靡低落,憂心忡忡。

慕容婧詩看著慕容黯然神傷的臉色以及這幾日迅速消瘦憔悴的面容,心中既是愧疚又是心疼,擁住慕容的肩膀安慰地勸說道:「姐姐你不必太過憂慮,吉人自有天相,況且教主他還武藝高強、足智多謀,我想他定能平安歸來的。」

慕容脆弱地將頭依靠在對方的肩上,疲憊地閉上美眸,絕美的面容帶有幾分苦澀地說:「但願如此吧!」

慕容婧詩見她神色憂鬱,整個人沉浸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心知再繼續勸慰下去也是徒勞,索性輕撫著她的烏髮,安靜地陪在一邊,靜默不語。

煙雨樓,如同往日無數個夜晚般載歌載舞,迎來送往地招待著形形色色的來客,醉生夢死的眾人皆沒心沒肺地尋歡作樂,從不會為誰的離去而有所改變。

慕容站在生意紅火的煙雨樓前,一時思緒萬千,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姐姐,我們進去吧。」慕容婧詩扶著慕容的手,對著正在發呆的她說道。

慕容收回視線,淡淡地說:「從後門走吧,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的身份不便惹人注目。」

兩人剛踏進後門就見老鴇迎了上來,似是已經等候她們多時。慕容對著老鴇行了一禮,柔聲道:「劉媽媽。」

老鴇連忙上前將慕容扶起,受寵若驚地說:「真是折煞老身了,姑娘以後可就成教主夫人了,切莫在行如此大禮!」

慕容面容看不出喜樂,依舊淡淡地說:「劉媽媽往日裡對婧依的恩情,婧依永遠銘記在心,這一禮理當如此,媽媽不用推辭。」

老鴇聽罷,面色動容,心潮湧動,感動地以袖擦拭著眼角濕潤的水光,收拾好情緒後說道:「沐王這一個月來找過姑娘無數次,但均被老身以你有病在身為由推託了,今日實在是攔不住,沐王放話說如再見不到姑娘你,便要派人封了這煙雨樓。」

說完,老鴇遲疑地看著慕容,緊接著問道:「姑娘你看,這該如何是好?」

慕容本無意去見沐禹澤,可眼下卻又無可奈何,正想開口言明前去見上一面時,慕容婧詩突然插話道:「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姐姐已是倍感倦意,不如就讓我替姐姐你前去將他打發走。」

見慕容面有猶豫,她又補充道:「我們姐妹倆沐王也都認識,由我去說明緣由再適合不過了,姐姐你且放心歇息去吧!」

慕容聽她說得在理,也沒多想就鬆口說道:「那好,若是不行,再來喚我。」

樓中某間廂房內,沐禹澤臉色不悅地端坐在桌前,慕容婧詩亦神情凝重地坐在男子的對面,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陰沉,讓人感覺沉悶。

慕容婧詩率先打破沉默,擔心地對著沐禹澤提議道:「我們暗地裡所做的一切事情君莫邪他早就瞭如指掌,接下來的計畫根本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即使他所說是真,可魔教和各大門派的戰爭仍如我們所計畫的一樣發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沐禹澤冷著面孔,眼中精光四射,不肯罷休地回道:「只要最終的目的能夠達成,他知道與否已無所謂。」

「難道你就不怕姐姐知道真相後會恨你?」慕容婧詩見他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不由反問道。

沐禹澤自信地說道:「絕無可能,這件事只能爛在你我的肚子裡。」

慕容婧詩怪異地輕笑了幾聲,語出驚人地說道:「姐姐已與君莫邪有了肌膚之親,即便君莫邪死了,依照姐姐一女不事二夫的性子,你跟她永遠不可能。」

沐禹澤聞言,兩眼變得通紅,好似心窩被人捅了一刀般心痛難當,怒不可遏地越過桌椅,掐住女子的脖頸,寒聲道:「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本王會好好照看她的?你怎可背叛本王?」

慕容婧詩想不到男子竟想要掐死自己,她悲痛地抓住男子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克制不住自己的熾熱情感,淚眼朦朧地看著對方,傷心欲絕地說道:「在姐姐眼中君莫邪就是她的天賜良人,而在我的心裡你也是我的天賜良人。為何你就不能注意到我的存在?陪在你身邊的一直都是我啊!」

當初她確實被人販拐賣到青樓,不過最先救她的並不是君莫邪而是沐禹澤。當日她被迫登台獻身恰巧被沐禹澤看見,將她贖身救下,為報救命之恩她自願充當棋子,潛入魔教暗中挑撥正邪兩派的關係,借此削弱江湖勢力,以便朝廷將武林武林掌控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進入魔教之前的那段日子是她自家破人亡以來過得最為開心的時候,不用受人欺凌白眼,不必忍饑挨餓,不會為以後的日子發愁,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這所有的快樂全部來自於沐禹澤,身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她豈會不被感動,豈能不心悅於他。

可是他的眼裡從來就只有姐姐,沒有她的存在。

沐禹澤被她那深情的告白所震驚到了,他從未想過面前之人對他會懷有這樣的情愫,掐在女子脖頸上的手不由放鬆開,吃驚地說:「婧詩,你……」

慕容婧詩心灰意冷地看著男子不敢置信的表情,決絕地說道:「從今日起,你我互不相欠,君既無心我也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