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看著眼前巍峨聳立的殿宇,氣勢宏偉的高牆,佈局錯落有致的宮廷大院,除卻初時的驚嘆,心中悲憫之情油然而生。
皇宮儼然就是一間吃人不吐骨頭的華麗金絲牢籠,看似無限尊容高貴不可一世,實則內裡醜惡骯髒不堪,多少風華正茂的女子在此葬送了一生,孤苦無依。
軒轅燁見她面露傷感之色,不禁皺眉道:「為何嘆息?」
「沒什麼。」慕容搖了搖頭,衝著他嫣然一笑,戲謔道:「燁哥哥你說,我們這次會不會跟入宮選秀的官女子一樣,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今日清晨兩人正在床笫間耳鬢廝磨,險些白日宣淫之際,皇帝一個急召突至,弄得軒轅燁慾求不滿地發了好一頓脾氣。聽前來傳旨太監的口氣,想必是錯婚之事東窗事發了。
「別胡思亂想,一切有我。」軒轅燁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猶如勝券在握般不焦不躁地寬慰道。
慕容笑了笑,信賴地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剛踏進御書房,慕容入眼所見就是軒轅鈺陰沈森冷的面孔,鳳眼血絲瀰漫,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眠的樣子,整個人隨時隨地都會暴走的感覺,一觸即發。在他身後是一臉憤然的傅錦妍,神色也頗為憔悴,但看她掃射過來的眸光如電般讓人無法忽視,想來 精 神是極好的。
「父皇。」軒轅燁上前行禮,神色淡淡道。慕容有模有樣地跟著他也朝皇帝行了個禮,然後乖乖地站在一邊,面不改色地接受著對面兩人幽怨的眼神。
「你與慕容瑾可曾洞房?」皇帝開門見山地問道。
軒轅鈺和傅錦妍齊齊看向軒轅燁,等待著他的回答,前者是不知情,後者是不甘心,心裡還抱有期望,自欺欺人地希望軒轅燁還是想娶她的。
軒轅燁沈默了片刻,吊足了在場人的好奇心,才嘴角微勾,回道:「我與她已有夫妻之實。」
「你是故意的!」軒轅鈺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看著軒轅燁,憤慨地質問道:「我不信你沒發現娶錯了人,你這麼做是想把我置身於何地?」
傅錦妍美眸盈滿淚光,在一旁附和道:「定王爺,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
軒轅燁冷冷地斜瞟了兩人一眼,話裡有話地說:「該是自己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自己的強求也強求不來。」
「你……」軒轅鈺手指著他,有些氣急敗壞,被他這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皇帝頭疼地看著眼前的鬧劇,威嚴地喝住眾人,「既然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那便將錯就錯,此事到此告一段落。」
軒轅鈺不依不饒地說:「兒臣非慕容瑾不娶,即便她已失身於人,兒臣不在乎!」
「胡鬧!」皇帝猛地一拍書案,不悅地斥責道:「你是還嫌事情不夠亂,想讓天下人對我們皇家貽笑大方不成?」
「兒臣……」軒轅鈺硬是將胸口那股郁氣給憋了回去,不情不願地說:「遵旨!」
近日朝堂上局勢詭譎多變,分別以鈺王和定王為首的兩大陣營爭鋒相對日趨火熱,不少官員或左右觀望或臨陣倒戈。最令人不安的是朝中大臣接二連三地被揪出罪證,罷黜官職,打入天牢,一時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霉鬼是誰?
慕容感覺到軒轅燁最近變得興奮異常,每回與她歡愛,總是特別激烈纏綿,極盡所能地搾取著她的 精 力,任憑她哭喊求饒也不肯罷休,經常將她做的半死不活,連床都下不了。為此她這幾日都是在床上度過的,都快忘了走路是什麼感覺。
記得有次她偷空問了句他到底怎麼了,軒轅燁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很快就會結束了。
當時慕容還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很快她就明白原因了。
兩虎相對,必有一傷。今日一早,軒轅燁在朝堂上親自指證了鈺王與犬戎暗中勾結,使得十年前千機營死傷慘重,還拿出了人證物證,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皇帝不信。任皇帝想要偏袒鈺王都不行,為平息民憤,穩定人心,皇帝下旨將鈺王囚於大理寺,鈺王妃傅錦妍隨行,幽禁終身,其餘府上一干人等發配辛者庫,府中財產盡數充繳國庫。
而讓朝野上下嘩然的是定王辭官歸隱的決定,如今鈺王一敗塗地,最大贏家的軒轅燁竟甘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與榮華富貴,不得不讓人瞠目結舌。
皇城外,軒轅燁悠哉悠哉地策馬行走在官道上,慕容坐在馬背前靠在他的懷裡,不解地問道:「燁哥哥,你就不想當皇帝嗎?」
軒轅燁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從始至終的目的都只是為了板倒軒轅鈺,替我千機營將士報仇雪恨。我的心很小,可裝不下這偌大的天下。」他低下頭對著慕容笑道:「怎麼?若是我當了皇帝,你這個小醋罈子還不得打翻了啊?」
「燁哥哥!」慕容羞惱地低喊道,臉兒通紅一片。
軒轅燁偷親了一下她嘟起的小嘴,「我陪你隱居在鬼谷,不問世事,生幾個娃娃玩玩,豈不快哉?」
慕容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陪我一生一世?」
四目相對,軒轅燁目光繾綣,承諾道:「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