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蘇菜菜知道這個世界裡妖怪式微,但卻不知道它們竟然已經老弱病殘到這個地步。

七位師兄中有三只是妖怪。

而這三只,竟然都還停留在最基礎的聞海殿修習法術。

「那其他幾位師兄呢?」蘇菜菜問。

卻維狐疑地看了蘇菜菜一眼:「小師妹怎麼會不知道其他幾位師兄們在哪座宮殿修煉呢?」

完了,露餡了。

蘇菜菜菊花一緊,乾笑道:「我足足病了七天,私以為,以師兄們的資質,定然不會還停留在原來的宮殿修習法術。」看到卻維微微撅起的粉唇,想起他還待在聞海殿,蘇菜菜連忙改口,「咳咳,當然,打好基礎也是必要修習的重點之一,正所謂厚積薄發,七師兄你定然有晉殿的一天。」

卻維聞罷,踮起腳尖摸了摸蘇菜菜的腦袋,笑瞇瞇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蘇菜菜如今十三歲,而卻維只有十歲,身子還沒有蘇菜菜高。

這動作便顯得十分滑稽。

且他生了一副唇紅齒白的娃娃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做師兄的樣子。

蘇菜菜硬著頭皮道:「七師兄,那其他幾位師兄究竟在何處修習法術?」

這聲恭恭敬敬的七師兄叫得卻維極為舒坦。

他眉開眼笑道:「大師兄裴言在主修符菉指訣星相醫卜的百梧殿,二師兄和三師兄同在步青殿,主修五行遁術八卦行陣。五師兄在長歸殿,修御劍騎射。」

「那現在誰的法術最高?」

「自然是大師兄。」卻維驕傲地挺起胸膛,兩頰泛紅,眉飛色舞道,「百梧殿是十殿之首,幾百年來,能入得百梧殿修習的殿眾不過五十來人,簡直是鳳毛麟角。況且殿主白水大人還經常誇獎大師兄有靈性,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奇才,連素來以嚴苛刻薄出名的長須大人也曾說道,大師兄是近一百年來,最有可能修成上仙的修者。霧秋山,已經整整一百年沒有出過上仙呢。」

蘇菜菜斂眸,這幾個人果然和六年後的武力值分配一樣。

原來大師兄裴言在六年前就已經這樣厲害了麼。

蘇菜菜又問:「七師兄,你知道山下的那些陣法如何破解呢?」

「小師妹,你要下山?」卻維疑惑道。

蘇菜菜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道:「我想下山逛逛,總是待在山上修煉法術太枯燥了。」

卻維表示理解,托著香腮,抱怨道:「的確是有些枯燥,卻維的話本都看完了,他們竟然還不給卻維弄些新的來,簡直是可惡,太不把我們師父放在眼裡了。」

「他們是誰?」

「碧瀾堂的人呀,每月月底他們都會下山采購物資,卻維經常讓他們稍些話本上山。」

碧瀾堂……蘇菜菜記住了這個名字。

或許可以從他們那裡下手。

可現在是九月初九,離月底還有二十一天,蘇菜菜怕自己等不及。

「為什麼要在山上設陣法呢?」蘇菜菜問卻維。

「你不知道麼?」卻維瞄了瞄左右,賊兮兮的小模樣,湊到蘇菜菜耳邊,小聲道,「咱們霧秋山百年前,曾經出過叛徒。」

「叛徒?」

蘇菜菜瞪大了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小說裡可沒有這一出吶。

「小師妹,為何你獨獨只與七師弟說話,而不理會六師兄我呢?」

一聲輕柔娟秀有如清泉細流的聲音輕輕響起。

清透無害的白淨少年,用那雙滿是愁緒的水眸,不滿地看著蘇菜菜。

溫婉清愁的模樣,像是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白綏咬唇道:「小師妹可是討厭我?」

蘇菜菜乳酸蛋疼不已。

這位小哥這位爺,我哪裡是討厭你,分明是怕你吶。

蘇菜菜強笑道:「呵呵,怎麼會……六師兄你生得這樣俊,喜歡都來不及,我怎會討厭你?」

白綏上前一步,眨了眨眼,無辜道:「那你為何只與卻維說話,而不理我?」

……這人,不是誠心挑事麼。

蘇菜菜頻頻往後退,小眼神一閃,含糊其辭道:「六師兄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我耳朵好使得很,聽得清你在說什麼,所以不用靠我這麼近,這裡空氣忒稀薄了點。」

「既是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不與我像卻維那樣咬耳朵說悄悄話?」

卻看他輕蹙娥眉,暗咬粉唇,肩骨瘦削,白衣如雪,宛若漠漠輕橋上籠著的一封煙雨。柔弱得像是隨時都會隨風消逝,飄散在這煙霧繚繞的清秋河畔。

任誰都捨不得讓他受半點委屈。

蘇菜菜菊花一緊。

……白綏這朵白蓮花,又開始裝憂愁裝可憐了。

幸好她知道這毒蛇的真面目,不然絕對會被他唬了去。

蘇菜菜決定破罐子破摔。

「因為我喜歡你,六師兄。」蘇菜菜抬頭,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萬分誠懇,「所以不敢和你說話,因為心跳會加快,血液會上湧,我怕被你看到,這樣會更無地自容。」

白綏一愣,纖細濃密的眼睫毛輕輕顫動,怎麼著也猜不到蘇菜菜會這樣回答。

他不過是想要看到女人窘迫為難的臉而已,卻不想他自己倒先窘迫了起來。

這女人,還要不要臉的,怎生如此大膽。

他也不是沒有被人表白過,但如此簡單直白的話,還是頭一次聽到。

白綏畢竟年紀比較小,才十一歲,遇到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那張白淨的小臉,一寸寸爬上了可疑的紅暈。

蘇菜菜自鳴得意,原來白蓮花小時候竟然這樣純良,捉弄一下還會臉紅,是因為還沒有黑化麼?或者說,是六年後的女配蘇采兒讓白蓮花真正的黑化起來?

可是這小子在女主卿嫵面前也沒少惡作劇吶。

《暖酥消》原著中,六師兄白綏總是仗著自己那張煙雨朦朧人畜無害的臉蛋,在女主卿嫵面前裝孱弱,裝小清新,受盡女主關切擔憂的目光,引得其他幾位男主醋意滔天憤恨不滿。

最令蘇菜菜不齒的是,原著中的白綏經常在與女主卿嫵顛鸞倒鳳之時,仰著那張無辜的小臉憂傷地說著:「卿兒,我是不是很弱,比不上師兄們,我都給不了你高潮……卿兒,我、我能看看你高潮的樣子嗎?」

如此這般小心翼翼的乞求,外冷內熱且母愛泛濫的女主卿嫵哪裡頂得住,於是她強忍著罪惡的羞恥心,伸出纖纖玉手,在白綏希冀柔軟的目光下……自 慰,上演羞恥PLAY……而白綏似乎極為喜歡看女主卿嫵自瀆取悅他的樣子,每每都會在最後一刻翻身壓住她,金戈鐵馬,勢如破竹。

女主卿嫵從始至終都以為只有看她自瀆的樣子白綏才可以硬起來。於是每當白綏要求表演的時候,盡管心中羞恥不已,但看到白綏那張失望憔悴的小臉,女主都會盡可能滿足他。

蘇菜菜捶胸頓足,大歎女主著實是太天真了,怎麼會在白綏這棵黑漆漆的歪脖子樹上吊死十幾次?

簡直是愚蠢得令人發指!在女主所看不到的上帝視角裡,蘇菜菜分明看到,每次白綏得逞之時,都會勾起唇角,彎了眼睛,露出小狐狸一般得意的笑容。

著實可恨。

蘇菜菜想起白綏的出身似乎不好,總是被其他宮的師兄們欺負辱罵,可是後來,那些曾經欺負辱罵過他的師兄們,都一個個消失在霧秋山,他依舊笑得純良如雪。

可他如今怎會這樣純情?

蘇菜菜有些捉摸不透這劇情了。

想起重要的事情,蘇菜菜問:「六師兄,你可知道如何破這山下的陣法?」

「陣法?」白綏愣住,「小師妹想下山?」

蘇菜菜點頭。

白綏道:「雖說聞海殿會教習基本的陣法,但山下所擺之陣,應該只有步青殿的人會破。」

步青殿,蘇菜菜記得卻維說,二師兄和三師兄正是在步青殿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