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一行人在荒山野外夜宿一晚。第二日,宮玖用遁地術帶著蘇菜菜、辭雪及墨長老一同來到離墨村不遠的城鎮中打探消息,而其他墨族人則繼續留在郊外等消息。

古代打聽消息最快的地方,除了客棧,別無二選。

「小兄弟,你可知道那城北邊的墨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墨長老問店小二,「我有一個遠方親戚住在墨村,昨日前去拜訪的時候,發現整個墨村像是被大火燒盡了一般,塵煙稀無,寥無人跡,因而甚為奇怪,那墨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的一把大火就什麼都沒了呢?」

店小二沒有答話。

他那雙綠豆大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宮玖胸前的兩團渾圓。

眸光發癡,瞳孔微微睜大著,入魔怔了一般。

而宮玖這廝,竟然還頗為享受他人驚歎且著迷的目光。卻看他唇角微勾,眼角含春,故作姿態地挺了挺胸,使那兩團綿軟更為豐滿,迷蒙著一雙狹長的鳳眸,媚眼如絲纏情。

店小二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蘇菜菜嘴角抽了抽。

宮玖這個老變態……

墨長老用力地咳了咳。

店小二這才回過神來,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老人家,您應該是很久都沒有去墨村拜訪吧?據我所知,那墨村,在一年前,就已經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了,官府也派人去查了,但至今都不知道是誰人放的火。」

墨長老繼續問:「那墨村的人也沒有下落嗎?」

店小二道:「說來也奇怪,官府說燒毀的墨村底下並未發現半點屍骸,可那住在墨村裡的人像是憑空不見了一般,半點線索都沒有留下,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兒。」

「這樣啊……」墨長老低喃道,神色愴然,從袖袋裡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店小二,「謝謝小兄弟,老朽無礙了。」銀子自然是辭雪用點石成金的法術變的。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銀子,正準備離開,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折返過來道:「老人家,若是你想尋得你親戚的下落,可以去城南市集末的豐半仙處問問,價錢也不貴,挺准的。」

「豐半仙?」墨長老重復了一遍。

店小二點了點頭:「那算命的攤主叫豐時今,本來是個落第秀才不學無術,但因家中老母病重,需得重金買藥,所以年初的時候在城南擺了個算卦攤,本來以為這秀才是迫於生計所以擺攤糊弄人,誰曾想是個真材實料的,尤其是尋人破案最為在手,你們找他准沒錯。」

墨長老謝過店小二,等店小二離開之後,才開口問:「仙宮大人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宮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眉也不抬道,「反正一點頭緒都沒有,先試試唄。」

一行人來到城南,茶肆的旁邊有一個攤子,一人一桌兩椅,沒什麼生意,藍袍秀才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簡易的方桌上豎著一根白色旗子,旗子上洋洋灑灑寫了三個大字:豐半仙。

宮玖往客椅上一坐,懶懶地托著香腮,右手扣了扣桌子:「半仙,有生意上門了。」

那藍袍秀才睡得正沉,動都不動一下。

「咦,沒反應?」宮玖輕蹙娥眉,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戳了戳那秀才毛茸茸的腦袋,還是沒反應,又翻過來覆過去來回戳了好幾次,那秀才還是醒不過來。

蘇菜菜在心中默默想:睡得這樣死,這秀才莫非是豬妖變的?

宮玖眼皮子抬了抬,睨了辭雪一眼,懶懶地吩咐道:「辭雪,弄醒他。」

辭雪冷著臉上前兩步,長身玉立,拔出自己的長劍,劍身發出刺耳的出鞘聲。

他執劍,猛地劈向那沉睡的秀才。

刀光劍影,利劍回鞘。

蘇菜菜一臉驚恐地看著辭雪,退後兩步。

擦,人家秀才只不過是睡著了不理師父而已,用不著這麼粗暴地殺了他吧騷年?

只聽得「吧啦」一聲脆響,木桌裂成了兩半,散落在地上,而那睡在木桌上的藍袍秀才也因為重力摔倒在地上,他徹底驚醒過來,屁滾尿流,抱著腦袋大呼小叫:「怎麼了怎麼了,地動了?」

蘇菜菜鬆了一口氣,原來只不過是劈個桌子。

剛剛辭雪揮劍的那一瞬間,蘇菜菜還以為《暖酥消》中那個在戰場上冷血無情刀下無數亡魂的玉顏修羅又回來了。她好不容易篡改的劇情,怎麼容許他又回到原點呢?

好在辭雪這次沒有傷及無辜。

「沒有地動,只不過不知道為何,你這桌子突然裂開了,約莫是材質不好吧。」宮玖無辜得眨了眨眼睛,從袖袋裡拿出一兩金子,笑瞇瞇道,「豐半仙,我們向你尋幾個人。」

藍袍少年見到宮玖手中的金子,眼睛瞬間亮了,直勾勾地伸手去拿,被宮玖側身躲過,藍袍少年這才抬頭看了宮玖一眼,一愣,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氣。

「……這位姐姐好生漂亮,不知姐姐尚今婚配與否?」藍袍少年羞澀了一張紅臉,腳尖蹭了蹭地,突然臉色一變,擰著眉頭,低斥道,「我不是讓你不說話了嗎,閉嘴,吵死了!」

擦,這人……是精分麼?

蘇菜菜瞪大了眼睛。

不覺心中有些淒淒,熱淚盈眶。

《暖酥消》中,除了墨長老,就沒有一個人正常人麼?

宮玖秀眉輕蹙,長長咦了一聲,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哎呀,剛剛那句話不是在對姐姐你說的……」藍袍少年趕緊上前解釋,但話說到一半,他又像發狂了一樣,暴怒地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讓你閉嘴!吵死人了你給我閉嘴!閉嘴!」

宮玖的眸光落到他用雙手捂住的耳朵上,眸色一凝,勾唇道:「原來是這個。」

他如同鬼魅一般,幾個閃影就挪到藍袍秀才身後,揪住秀才的衣領,拎小雞一般將他拎了起來,右手翻轉,結了一個印,手中有淡淡的金光閃過,他抬手,猛地擊向秀才的右耳,只聽「咻」的一聲,一個粉色的小團子從秀才的左耳飛射而出,砸到地上發出「哎喲」一聲嬌呼。

蘇菜菜蹲下身子,定睛望去,看到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粉衣少女正捂著摔疼的屁股淚流滿面。

「疼死了疼死了!哎喲,姑奶奶的屁股!」粉衣少女猛地站起身來,叉腰,凶神惡煞道,「是誰摔的姑奶奶我?給姑奶奶站出來!啊……」粉衣少女還未說完話,便被一只白白嫩嫩手指輕輕捏住,她整個身子都懸空起來,張大嘴巴尖聲驚叫,聲息極細極銳,刺耳得很。

粉衣少女細細的胳膊緊緊攀住那巨大的拇指指甲,生怕自己掉下來似的,露出一張張大嘴巴驚惶不已的小腦袋,她被放到另外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掌中,踉蹌一下,她猛地跌倒在那白生生的掌心中。

她憤恨地仰頭看去,便看到手的主人正瞪大一雙巨大無比的黑眼睛湊近望著她。

那比她身子還大好幾倍的黑眼珠子,黑漆漆的,著實是可怕至極,粉色少女臉色一白,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嚶嚶嚶地哭了一聲,嚇得立馬抱住腦袋撅起屁股埋進那白生生的掌心中,嬌軀瑟瑟發抖,全然沒有方才一副叉著腰姑奶奶罵街的氣勢。

蘇菜菜伸出右手,戳了戳掌心中的小粉團,問:「師父,這是什麼東西?」

宮玖摸了摸下巴:「約莫……是耳瑞吧。」

「耳瑞?」蘇菜菜喃喃,「那是什麼?」

「原來這幾個月一直在我耳朵裡碎碎念吵得我沒辦法睡覺的人就是你?!」藍袍秀才殺了出來,惡狠狠地從蘇菜菜掌心中搶過粉衣少女,捏住她,憤恨道,「說,你為什麼要吵得我睡不著覺?!」

粉衣少女被他這麼一吼,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委屈道:「若不是你想聽到別人的秘密,我才不會被你的意念吸引,住到你的耳朵裡頭……說、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害的!」

「你吵得我幾個月睡不著覺還敢頂嘴?!」豐時今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