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過去和現在

這天天氣不錯,萬里無雲,熱得要命。

柏以凡早上被玻璃上的日光照醒,起床吃了粽子,吃完跑去找健胃消食片。七點半,柏爸柏媽被柏以凡攆去上班。

柏以凡:「你們要跟著我,我心裡反而不踏實!」

到了八點二十,柏以凡提著文具袋出門。柏可非站在院門口,揮了揮手:「好好考。」

說完就回房間了。

柏以凡:……說好的緊張呢?

出了門,越往附中走,路上的人和車越多。

很多家長開著轎車送考。到了靠附中最近的路口,兩個交警正在提前豎警示牌。

警示牌:中考期間,禁止鳴笛。

柏以凡走到附中。到處是送考的家長,還停著輛警車。柏以凡一眼看到了站在校門口的沙老師。

沙老師手臂上掛著手提袋,一手拿著瓶礦泉水。為了醒目好讓學生看見,沙老師什麼遮陽的東西都沒戴。

沙老師看見柏以凡:「凡凡,來啦。」

柏以凡:……

自從柏可非在全班面前叫出了這兩個字,全世界人民都管他叫「凡凡」了。

柏以凡點了點頭:「沙老師,熱吧?」

沙老師扶了扶大框眼鏡,從手提袋裡翻出准考證:「還好還好,給,准考證。」

說完看了看柏以凡,把礦泉水遞過去:「你怎麼都不知道帶個水來。」

柏以凡搖頭推,沙老師堅決地把水塞進他手裡:「拿著,我等會兒去買。好了,趕緊進考場去。」

這時候可以進考場了,沙老師就把柏以凡塞進了人群裡。人群湧動,柏以凡被帶著走。

還有家長拉著孩子囑咐:「細心點!別緊張。」

柏以凡:……只會更緊張。

進了校門,人群一下子散了。

柏以凡駕輕就熟地去了自己的考場。監考老師一男一女,男老師正在開門。女老師手裡拿著試卷袋和金屬探測儀。

開了門老師自己進去放下卷子,不給考生進。大家站在走廊裡。很多學生拿著材料背誦。

柏以凡只帶了筆袋和鑰匙,提前去了趟廁所。

過了一會兒,人越來越多。

喇叭裡播:離開考還有十五分鐘,請考生進入考場。下面宣讀考場規則……

監考的男老師就喊:「大家排隊,把准考證拿出來。與考試無關的東西放在教室外面。計算器、手錶、稿紙都不可以帶。」

隔壁幾個考場的老師也在吆喝。

柏以凡排在了中間。男老師拿著准考證檢查,女老師拿著金屬探測儀。

柏以凡褲子上有個金屬掛扣,掃到的時候「嗶嗶嗶」響。柏以凡突然覺得自己不是考試,而是在機場過安檢,下一秒要直飛上雲端。

接下來的兩個半小時,這奇異感覺一直沒散去。

考完出來,外面依舊人山人海,且更熱了。有些學生在對答案。

柏以凡充耳不聞,提著筆袋往外走,遠遠看見許多家長已經等在外面。

這時候詹姆蘿蔔同學跑上來:「凡凡,今年的作文是話題啊,我考場有人當標題使了。你考得怎麼樣?」

語文是柏以凡強項,他寫得很順利,只有作文冒了點風險。今年的題目是以「和諧」為話題。柏以凡沒用最保險的議論文,而是寫了篇敘事性散文。

寫得時候沒注意,現在有點後悔。

不過考完就忘是個好品格。柏以凡堅決貫徹。

柏以凡鎮定地說:「蘿蔔,你中午吃什麼?」

柏以凡中午繼續吃鯉魚。不過豬蹄被柏媽拆了,加了黃瓜絲淋上醬油涼拌。還有一道冬瓜海帶湯。

柏家沒人問柏以凡考得如何。柏以凡吃完飯,頤指氣使地吩咐柏可非:「兩點叫我。」

然後柏以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睡到柏可非把他戳醒。

下午三‧點考物理,監考老師還是上午的那兩位。柏以凡繼續過安檢,上飛機。

開考十分鐘,柏以凡前面那位還沒來。監考老師站在門口抓耳撓腮,繞了好多圈。

柏以凡特別想告訴老師,您別焦躁,這位只是睡過了點,等會兒坐警車來。

不久遠遠聽到外面響起警笛聲,差不多是廣播「開考十五分鐘,遲到的考生不得入場」的最後一個字,那考生踩進了考場。

男監考老師把那男生送到座位上,給他扇了搧風,又囑咐他小聲點喘氣。然後女監考老師拿著金屬探測儀,站在男生身邊上下掃了一遍。

居然沒響。

柏以凡抬頭看了一眼,金屬探測儀使用中的指示燈沒亮。

這場考到一半,還來了幾個巡考老師,在窗外停留了一會兒。

除了物理考試,柏以凡的考場數學和化學都有巡考來。

化學是最後一門。

18號下午四點半收卷鈴響起來,柏以凡放下筆。

結束了。

柏以凡坐在座位上,等到教室裡沒人了,才站起來走出去。外面已經變成歡樂的海洋。

不管考得怎麼樣,從現在到報分都是狂歡的日子。

柏以凡走出去,看到了柏可非。柏可非憋了三天,最後一場終於能來了。

柏可非說:「終於考完了,回家想吃什麼?」

柏以凡:「牛奶冰沙。」

柏可非:……

中午柏以凡看到柏可非吃火炬,知道牛奶冰沙已經吃完了。他就是故意的。

路過小賣店,柏可非咬牙切齒把口袋裡的錢都掏空,買了23支冰沙,拿了一根給柏以凡,自己吃一根。其餘的提回家。

柏以凡回家吃完冰棍就睡覺了。睡到程逸灝把他搖醒。

柏以凡特別暴躁:「幹嘛!」

「考得怎麼樣?明天去網吧?」程逸灝兩隻眼睛像燈泡,pikapika閃著光。

「不去!我要睡覺!」柏以凡面無表情。

程逸灝掙扎:「喂……」

柏以凡心狠手辣:「閉嘴!來人啊,把他拖出去斬了!」

柏以凡說完躺倒撅屁‧股翻身繼續睡覺了。

程逸灝:……

這是夢遊呢,還是沒考好發痴?

哪種情況都不好惹,程逸灝閉嘴退了出去。

柏可非剛好要回校,就拿了兩支冰沙,和程逸灝一起出門。

「大程,今年的試卷難嗎?」柏可非把冰棍遞給程逸灝,「你考得怎麼樣?」

「不難啊,比二模簡單。我考得還行吧。」程逸灝撕開包裝紙,謙虛,「七百分應該有了。」

語數外每門滿分150分,物化各100,政治開卷80,總分滿分730。

柏可非說:「那咱以後是校友了。」

程逸灝牙都笑裂了,轉瞬又問:「可非哥,凡凡考得怎樣啊?他都不樂意理人了。」

「我也不知道。」柏可非也犯愁,「不過考都考完了,不管了。你沒事兒找他來玩玩吧。」

「可我剛才問他明天去不去網吧,他不樂意。」程逸灝委屈兮兮地,「後天早上8點,要回學校領畢業證書和畢業照。要不到時候我再來叫他一起吧。」

柏可非點頭:「這樣好。」

可惜20號程逸灝還是一個人去了學校。柏以凡早起暈暈乎乎,就打電話讓程逸灝代他領畢業證和畢業照,還打電話給趙老師告知了這件事。

大概是考完試,腦袋裡繃了三個月的弦斷了。柏以凡開始還只是暈乎。中午柏爸柏媽都加班,柏以凡犯懶煮了三個雞蛋。

不作死不會死。

柏媽傍晚回來。柏以凡已經燒得連媽都不認識了。

迷迷糊糊的,柏以凡過了安檢,上了飛機。他聽到有人問他:「你去哪兒?」

柏以凡就說:「我去看柏可非。」

那人特別詫異:「你哥?」

柏以凡特別生氣:「准你去看要死要活的情兒,就不准我去看尋死覓活的哥了?」

說完,柏以凡發現自己穿好鞋了,他就推了門。柏以凡一步跨出去,噔噔噔下樓。身後追來的腳步聲還挺大。恰好到了電梯停靠層,柏以凡衝進電梯,把那人甩在門外。

到了地下車庫,柏以凡站在自己破爛路虎前,聽到地下車庫裡傳來「噼噼啪啪」的腳步聲,才上車。

那人拍車窗:「聽我說!」

「就不!」柏以凡霸氣外露,一踩油門,車滑出去。

柏以凡心想:讓你從前什麼舊事都不說,現在老子不稀罕聽了!老子要去市一中找一堆小情兒!大四再見氣死你丫的。

「以凡!柏以凡!」那人似乎還說了句什麼。

柏以凡沒聽清,他看著倒車鏡:「滾你‧娘的!」

然後柏以凡醒了,睜開眼,看到柏媽無限放大的臉。

柏媽:「小兔崽子,還知道罵娘?」

柏以凡:……

柏以凡裝虛弱:「我腦袋疼。」

「你還知道疼!發燒你怎麼不知道給我打電話!還是不知道你爸有手機?剛才都說胡話了!你知不知道!」柏媽一邊罵,一邊伸手拿走柏以凡腦袋上的東西。

柏以凡瞄了一眼,藍白色的袋子,紅藍字體的商標還挺清晰。

柏以凡:「我的冰棍!」

「滾你‧娘的冰棍!」柏媽氣糊塗了,「發燒還想著冰棍了!你怎麼不想著吃藥!」

「我吃了,安乃近。」柏以凡申辯,「後來還吃了阿司匹林吶!」

「阿司匹林和安乃近能放一塊吃嘛!交叉感染啊!!!」柏媽跳起來拉柏以凡,「起來去醫院!」

「不去。」柏以凡諱疾忌醫,「我現在感覺特別好,肯定退燒了。」

柏媽不理,站起來拉柏以凡。

這時柏爸回來了。

柏爸一進門就嚷:「凡凡在不在家啊,大程告訴他爸說中午敲門沒人開,就把畢業證書和畢業照帶給我了……」

走進房間,剛好看到柏媽提著柏以凡腳踝,把他往床外拖。

中午不在家+被柏媽揍=幹了壞事被柏媽發現了

柏爸腦洞大開,呵斥:「柏以凡你幹什麼了?」

柏媽如虎添翼:「這小兔崽子把安乃近和阿司匹林放一塊吃,還不肯去醫院!」

柏爸:……

「肯定退燒了!」柏以凡特委屈,掏出一直塞著的體溫計,湊到柏媽眼前,「看,三十六度……呃……」

柏以凡不會讀水銀體溫計。

「放屁!三十七度一!」柏媽瞄了一眼,又去提柏以凡。

柏以凡滿床打滾,躲得比誰都歡快。

最後還是柏爸攔住柏媽,說再發燒了去醫院不遲。

柏以凡嚇得沒敢再發燒,就是隔天的確有點皮癢的交叉感染反應。不過他沒敢說,過幾天也就好了。還去參加了班級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