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辰拉開抽屜，拿出剩下的幾包煙，揉了揉扔進垃圾桶。再收拾書包去了教室。
教室裡基本都是住校生在自習，見到謝歲辰來大家都挺高興的。沒一會兒程逸灝和副班長進了班。
程逸灝見到謝歲辰簡直就是見親人，撲上來就嚷：「老大，你可回來了！下面沒競賽了吧？不用拚命學習了吧？我想死你了，沒有你的日子簡直是地獄啊老大！」
自從謝歲辰參加數奧，班長的工作大半就分散到其他班幹頭上去。陳老師也做了不少事兒。本來這樣也不錯，哪知謝歲辰去參加國家隊選拔集訓，陳老師乾脆跟著班長跑了。程逸灝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天天戰戰兢兢。
好在1班自覺性都高，沒亂。
這時尤成捅了程逸灝一刀：「你怎麼不盼點好，如果老大進了國家隊呢？」
程逸灝立刻表態：「老大，為國爭光，刀山火海班務值日我都替你扛著！」
尤成搶答：「邢美嘉會心疼的。」
程逸灝捂臉。
「別裝了，心裡不知道多美呢。」尤成翻了個眼白送給程逸灝。
謝歲辰笑著道謝，又問了班級裡的事情。
尤成如實匯報：「對了，老大，會考成績快出來了。洪老師說就這一兩天的事兒。等陳老師來說吧。」
然而，陳老師神隱一派，一整個晚自習愣是沒出現。
第二天上早讀，陳老師才懶洋洋進班。大家剛要激動地歡迎一下。
陳老師笑眯眯：「《逍遙游》有沒有好好背？沒背的趕緊悄悄背上。我可要抽背了啊。」
全班哀嚎。
陳老師特享受：「還有《陳情表》《項脊軒志》《報任安書》我們都可以回顧回顧的。」
今天的班級靜悄悄。
陳老師：「好啦，就抽背《逍遙游》，別裝死，我知道你們肯定都背上了。」
全班都樂了。
陳老師就好像兩週都沒離開似的。該幹嘛幹嘛。
接下來風平浪靜，好好學習。
到了週四下午的自習課，謝歲辰拿著一把紙條從外面走進來。
謝歲辰走到講台上：「會考成績出來了，下面發一下成績單。全班都通過，十六個同學拿全優。沒能拿全優的同學，高考再接再厲。」
說完開始點名字發成績單。
成績單一張小紙條。
拇指寬。
上面寫著姓名、性別、考籍號、准考證號，還有各門課的成績。末了註上一句：此成績從應屆高考之年起算，三年有效，請妥善保管。
落款是省教育考試院。
尤成拿著紙條感嘆：「這麼大個教育考試院，怎麼捨得用這麼點寬的紙條當成績單！」
程逸灝卻說：「我看到老大站在講台上，為什麼會覺得很感動？」
尤成：……
尤成頭也不回，上台去領成績單。
雖然沒報分，但成績還是在小範圍內傳開了。有人考好就有人考砸。
遲濤居然錯失這十分。尤成成績一直忽上忽下，沒抱希望的，倒是全優了。
謝歲辰程逸灝發揮穩定。
不過謝歲辰還是被奉為天人，全年級現在都知道有這麼號人。長得帥就算了，成績好就罷了，好像長了三頭六臂，啥都做得風生水起的，羨煞旁人。
「男神和公敵的統一體，就是咱班長了。」
張晶娟如是說。
鐘樂腦袋轉得慢：「邢女俠為什麼是男神？」
柏以凡：……
張晶娟特別嫌棄：「鐘樂，跟你簡直沒法溝通，隔著次元！」
鐘樂很無辜：「哪兒有？」
柏以凡不管他倆吵吵，只管拿著自己的成績單翻來覆去看不夠。
四個全優加十分。
柏以凡喜滋滋的。
到了下課去吃飯，謝歲辰撇下其他人，等在1班教室外，等到柏以凡。兩人一起去食堂，謝歲辰問柏以凡考得如何。
柏以凡：「十分妥妥兒的。大程呢？魷魚呢？遲到到怎麼樣？1班有多少個全優？」
柏以凡問了一圈人。
謝歲辰一個一個回答，最後忍不住：「你怎麼不問我？」
柏以凡翻了個白眼：「這還要問？全年級都知道你扛著數奧還拿了會考十分，我又不是聾的。張晶娟說你現在可是焦點風雲人物呢，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偶像派！你看你看，那邊的妹子正向你看過來。」
謝歲辰一錯不錯向前看：「食堂今天菜單有跑蛋，去晚了可能就沒了。」
柏以凡：！！！
柏以凡立刻向前衝。
衝到食堂，跑蛋還沒看見，跑人倒是來了一個。
柏可非百米衝刺，看見柏以凡就撲，好像被狗追了來求助。
「凡凡啊！！！」
柏以凡：！！！
柏以凡側身避閃，剛好撞到謝歲辰。謝歲辰抓衣服抱腰攬肩膀，好歹沒讓柏以凡摔下去。
柏可非：……
柏可非換了個方向，不過這次沒撲，他把柏以凡拽到自己身邊來，接著揉柏以凡的臉。
柏以凡一爪子揮開柏可非。
柏可非依舊滿臉喜氣：「考上了，考上了！專業課過了啊！！！高分過的！！！哇哈哈哈！！！」
導演專業需要先去學校考專業課，再通過高考分數線，才能錄取。柏可非怕的就是專業課，文化課的高考根本不算事兒。
兩年多，柏可非千辛萬苦終於熬到這一步，樂瘋了。
柏以凡聽了也高興，一把抱住柏可非。
柏以凡這些年基本不給人靠近，柏可非抓他都得被踹。
現在猛然被抱了，柏可非覺得特溫暖。
然後柏以凡鬆開柏可非，抓起柏可非的臉，拉長：「下次再隨便撲我，絕對一腳踹飛！專業課過了，柏可非你高考不成問題了，不如再拼一把，賺個狀元回來玩玩兒？日後有人採訪柏導演，你就說，老子當年也是學霸來著！」
想當年，跌死之前，柏可非高考市一中狀元呢。
柏以凡鬆開柏可非的臉，開始暢想——柏可非又是高考狀元又是知名導演，名利雙收一往無前所向披靡影視圈稱霸電影史留名全宇宙為之折服開啟人類新紀元。
柏以凡：「簡直不是人！」
柏可非哈哈哈樂：「說得好！」
唯一清醒的謝歲辰：……
柏以凡：「所以你要努力，也就還有一個多月，拿個狀元咱爹媽也開心！」
柏可非點頭：「知道知道，我心裡明白著呢。」
柏以凡還要說，但再這麼下去，就得吃殘羹剩飯了。
謝歲辰建議：「以凡，先吃飯再繼續吧。」
柏以凡一摸肚皮，空空蕩蕩的：「對對對，趕緊吃飯了。柏可非你飯卡呢？」
柏可非這才醒過神：「我不跟你們一起了，我還約了人。」
柏可非說完急急忙忙往樓上跑。
一准找詹玥去了。
柏以凡感嘆：「天要下雨哥要嫁人，真想把他揍一頓。」
謝歲辰：……
謝歲辰：「以凡，五一我們放三天假……」
柏以凡：「好好好！」
其實這時五一是長假，要放七天的。但身在高中不得不從，三天已經是恩賜。
而且作業紙可以論堆算。
柏以凡放假三天樂，宅著寫作業。謝歲辰倒是回了趟S市。
這個五一娛樂新聞忙得很，元苗苗和樂隊主唱的新聞打起了擂台。頭條只在這兩人之間轉。路主唱和老東家上了法庭。元苗苗的爆料一波接一波。
柏媽只管看元苗苗的事情，還瞎操心。
吃晚飯的時候，柏媽問柏以凡：「現在這樣，弄得是不是太大了？」
柏以凡把手抓餅裡的培根單獨挑出來，咬了一口：「不大啊，剛好啊，再放幾片培根我都不嫌多。」
柏媽：……
柏可非：「媽沒問你手抓餅，問的是小謝家的新聞。」
謝歲辰的事情沒有半點瞞著柏可非。柏爸說了，柏可非日後要進娛樂圈的，多知道點也好。
「我就是想進諫一下來著。」柏以凡哀傷地看著培根，回歸正題，「這事兒不算大，現在好多消息都是元苗苗那邊放出去的。先下手為強，要把握主動性。元苗苗這邊有個公關能人介入，幫她們炒新聞呢。」
謝歲辰去S市之前，換回了他早先用的手機號，把柏爸給他買的那個號暫時給了柏以凡保管。
說保管，卻連話費都充足。沒事兒還給柏以凡發短信，說行程。
謝歲辰：到了。
謝歲辰：她給了我張謝洛正的照片，下次帶給你看。
謝歲辰：酥炸小黃魚還吃嗎？
柏以凡：吃！
謝歲辰去了S市，消息卻沒斷。元苗苗那邊的事情柏以凡也就都清楚。
「媽你要是不放心，回頭我讓他打個電話給你。」柏以凡趁柏可非不注意，抓了他的培根咬了一口。
柏媽：「你說了我就放心了，別讓小謝再麻煩打電話了。」
柏媽說完，筷子夾起柏以凡的手抓餅，全部放在了柏可非的盤子裡。
柏以凡：……
柏以凡淚流滿面，奈何柏可非現在是考生。
柏可非這兩年也不容易。為了考導演，省城上課，學校住著，自己跑去S市考試，辛苦極了，又黑又瘦。
倒是柏以凡這兩年長高了，也沒開始時那麼瘦，一天到晚精神十足，上躥下跳的。
這麼一對比，柏可非更是小白菜地裡黃。每次他回來，柏媽都恨不得撬開他嘴給他塞好吃的。
柏以凡現在想欺負柏可非越來越難了。
不過柏媽公正。柏可非剛得意要笑，柏媽拍了他腦袋一下。接著柏媽站起來，開火又去做了兩塊餅，這次煎了八塊培根。
「老媽你最好了！」柏以凡嘿嘿笑，抓著新的餅吃吃吃。
五一三天假結束，娛樂新聞還是滿天飛。但柏爸柏媽得了謝歲辰的話，也就不多擔心。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柏可非身上去。
轉眼到6月。7、8、9三天開考。
高考是考生的事，市一中要做考場，高二學生愉快地放假四天。其中一天是6號，留給考生看考場。
6號這天晚上。
柏以凡問柏可非：「你手機號有幾個親戚知道？」
柏可非：「舅舅。」
柏以凡點頭，轉身去拔了家裡的電話線，抓著爹媽的手機進了房間。
謝歲辰見他抱著手機進房間，很好奇。
柏以凡把手機扔到地毯上，自己盤腿坐下。
柏以凡：「螃蟹，下面給你表演電話秀。」
好像兩年前柏以凡中考前一天晚上一樣，一堆親戚打電話來關心柏可非。
這次接電話的人換成了柏以凡。
柏以凡打著哈欠接電話：「奶奶/叔叔/大伯好，是是是，好好好，一定帶到。」
然而接到姑姑的時候，柏媽手機響了。
柏以凡分‧身無術，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三姨的電話。柏以凡拿起手機扔給謝歲辰。
謝歲辰：……
謝歲辰只好接起來：「喂，三姨好。我是謝歲辰，對，過年一起吃過飯的。阿姨去……」
柏以凡趕緊做了洗碗的動作。
謝歲辰默契配合：「阿姨去洗碗了，叔叔帶著可非哥散步去了。以凡……對，好，嗯，一定帶到。」
兩人同步掛電話，謝歲辰放下手機。
柏以凡讚道：「小同志不錯嘛，再接再厲。」
說著話，柏媽的手機又響了。
柏以凡看了一眼，又是過年和謝歲辰一起吃過飯的親戚。柏以凡把手機推了謝歲辰。
謝歲辰：……